就是因为陈绍义想进步,周韵华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过来看望叔公公。

而且还保媒拉纤,给白眼相向二十多年的堂侄子介绍对象。

把姿态放到最底,都不用过渡,直接就提出来,想把自己娘家侄女许给陈志。

人都给带来了,先让陈克俭过目。

——周韵华知道陈志跟爷爷感情特别深,那么爷爷的话在孙子面前就有份量。

对于自己那个堂婶儿突然去看望爷爷的事,陈志这还是听表姐跟自己说的。

虽然大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那天晚上陈志就看出来了,陈绍义两口子对乔小七那是极尽巴结之能。

自己能得到堂婶儿的看重,说起来还是狐假虎威,沾了乔小七的光。

就是因为自己被看重,爷爷也跟着沾光了。

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呃,不对不对,应该是一人得道,爷爷也跟着尊贵起来。

爷爷和奶奶让江潋月把这事告诉陈志,并且征求陈志的意见,着实的用心良苦。

俩老人眼又不瞎,而且人老成精,焉能看不出小志跟月月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一开始,这两个老家伙、一对新夫妻,对于俩孩子的这种关系那是相当欣喜啊。

他俩都离了婚,而且各方面都很般配。

完全是天生的一对。

姥姥直接跟外孙女把这事挑明了。

外孙女也不瞒着姥姥,表示自己和小志就是一个被窝了。

但一个被窝,仅仅就是一个被窝的关系,并不代表自己要当陈家的儿媳妇。

自己当初结婚就是今生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那就不要第二次犯同样的错误了。

不是说最蠢的人,就是被同一块砖头绊倒两次的人嘛。

对于外孙女这个言论,姥姥反驳说:“小志这块砖头,跟原来那块又不是同一块砖头。”

江潋月说:“对我来说,但凡是个男人,就是同一块砖头。”

反正,她明确告诉姥姥,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嫁人。

姥姥也没法强求她。

但两位老人一直还是心存侥幸的。

希望这两个小人儿在一个被窝里时间久了,热了锅子,再也难分难舍,不知不觉就走进婚姻殿堂了。

不过后来据两位老人观察,以及姥姥数次跟外孙女言语试探,发现他俩的侥幸有些渺茫。

而且前几天,外孙女还跟姥姥说,她发现了一个好姑娘,准备介绍给陈志。

这让姥姥那是相当无语。

这都是什么事啊!

你跟小志一个被窝,还要给他介绍对象,你以为这是当年的大财主家?

财主的老婆主动给财主姥爷挑选小老婆!

不过姥姥虽然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思想和言行,但是对于给陈志介绍对象这事还是相当支持的。

因为谢菊芬太了解陈克俭到底多么盼望有个重孙子。

四世同堂,这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心目中的终极梦想。

外孙女到底是不是真的给陈志介绍对象,有没有介绍,老两口不得而知。

但是现在周韵华把她娘家侄女带来,江州一中的事业编老师,戴着眼镜,文文静静。

这让两位老人很是动心啊。

不过,动心归动心,老两口心中那份渺茫的侥幸还是一直萦绕于怀的。

奔着自己人优先的原则,这个皮球就踢到江潋月这里了。

陈克俭并不会把周韵华上门说媒这事告诉陈志,也不告诉陈绍礼和苏虹音,老两口只告诉江潋月。

让江潋月把这事告诉陈志。

其实就是把抉择权放给了江潋月。

如果江潋月对陈志有意思,还不想放手,那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江潋月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

就看陈志什么意思了。

江潋月说:“如果对江州一中戴眼镜的白白净净、文文静静的女教师感兴趣,那就相看相看呗。

反正书记夫人不给你介绍,我也要给你介绍的。”

陈志笑道:“表姐给我介绍几中的?戴眼镜吗?白不白净?文静否?”

“巧了!”江潋月说,“也是一中的,不戴眼镜,不白净,只是肤如凝脂。

也不文静,而是摆呀摆的,如弱柳扶风。”

“请问表姐要介绍的这位,叫西施还是貂蝉?”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表姐圆起眼睛认真的说,“真是一中的老师。

只不过她现在只是合同制教师,不在编。

这两年一直在积极备考,要考事业编。”

陈志不由笑道:“怎么感觉表姐说媒很有经验的样子。

还没开始介绍的,先学着画饼了。

我记着以前村里的媒婆子都是这种套路。

到姑娘家里去说媒,先说小伙子多么好,然后就开始画饼。

说男方家里种了五亩西瓜,天气预报说今年会有极端高温,也就是说他家的西瓜肯定能卖个高价。

还说——”

江潋月把他上下两片嘴唇给捏住了,就像捏着鸭子的嘴:“你可以闭嘴了。

我不是媒婆子,也不画饼。

那你就跟你堂婶儿的侄女相亲去吧,我不给你介绍了。”

陈志好容易摆脱表姐的“二指捏”,冷笑:“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侄女。

也不会去相亲。”

“为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爷爷一家跟我们家的关系。

这么多年,这些堂叔、堂婶儿对从没拿正眼看过我们家。

现在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能让她们带了节奏吗?”

表姐点头:“那倒也对,事出反常必为妖,你那堂婶儿肯定没憋着好屁。”

说到这里她温柔的拍拍陈志的脸颊:“那表姐就委屈一下,还得当一回媒婆子。

你相看一下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吧。”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把我从你被窝里推出去?”

“有什么办法?”江潋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幽幽的叹气,“我倒是想一直霸占你。

可是书上不是说了嘛,权利和义务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不能光享受权利而不履行义务。

我不想付出义务,就没有权利一直霸占你。

我其实也知道,你爷爷到底多么盼望抱重孙子。

其实,你爸,还有你现在的妈,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们看出了咱俩的关系,不好意思那么急的催你罢了。”

“……”陈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自己跟表姐一起很舒服,很配套,即使不结婚不生孩子,一直这样过着也挺好。

可是自己毕竟是有责任的,爷爷这一支就靠着自己了,自己如果不婚不生子,就太不负责任了。

要论爱得深,那还得说是沈青琳。

可就是因为自己对家庭的责任,不也是跟沈青琳忍痛分手了吗?

不得不说,真的想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