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搭话。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还是我见到的第1个,因为副本NPC死了而伤心的。”
少年有些闷闷不乐,语气也带着些许闷,“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说不定你也会可怜可怜我呢。”少年赌气,说话酸溜溜的。
“我不是可怜他。”陆重明摇了摇头,“我从不觉得任何人可怜。”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带他离开?”少年心中升起好奇,他可不觉得像陆重明这种奇怪的人会无缘无故做好事。
“我只是觉得他的未来不应该在那里戛然而止。”
“他们的未来都不应该停在那个地方。”
“都不应该。”
陆重明看着他,笑了笑。
“无论是谁,我都会救他,如果是你,我也会救。”
少年愣住了,过了半晌,才转移话题开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再等等。”陆重明算了算时间,揉捏着口袋里的纸条,慢悠悠道。
“哦……”少年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边。
*
“时间线?”钟星繁皱眉,什么玩意儿?太高深了,听不懂。
阮牧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不懂。
真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培养她。
哼,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
阮牧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逐渐暗淡。
老师不会想见到他的。
想起这个就真令人心情烦躁呢。
“我觉得我还得回去把那两间屋子搜一搜。”钟星繁下定了决心,别扭的推了推身边的阮牧。
“去不去?”语气不太好,但无一处不透露出紧张。
“你求我啊。”阮牧笑的恶劣,看起来十分欠揍。
“滚,老娘自己也可以的。”钟星繁不满的踢了他一脚,被阮牧灵活避开。
“开玩笑啦,那么生气干嘛。”阮牧笑嘻嘻的,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口中说出来的话也阴森森的,“要不是老师确实挺喜欢你的,早就把你给杀了,蠢货。”
“呵。”钟星繁不屑的呵了一声,“要是真打起来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阮牧懒的跟她继续说下去,漫不经心的抬眸,用同样的话回问她,“走不走?”
钟星繁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嗯。”
“哦。”阮牧笑得有些怪异,“那走了。”
下一刻,脚下无端出现巨大的法阵,两人凭空消失,只留下落在地上的日记。
“……”
钟星繁跪坐在地上,整个人无比狼狈,她就知道阮牧不安好心,但是没人告诉她,他会在传送阵上做手脚啊!
看看疲惫不堪的自己,再看看一盘精神抖擞的阮牧,钟星繁咬了咬牙,呵,坏心眼的小屁孩。
无聊!!!
他们又回到了钟星繁一开始的那间房子,年轻的男人瘫坐在地上正惊恐的看着他们。
“你丈夫?”阮牧没有分给地上的人一丝眼神,转而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钟星繁。
“死人渣。”钟星繁稍微缓了会才站起来,泄愤的踢了踢地上的人。
他虐待了她那么多次,她踢两脚可一点都不过分。
“想玩个好玩的吗?”阮牧突然凑过来,钟星繁当然没漏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干嘛?”钟星繁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了退,不着痕迹地踩在地上男人的手。
“啊——”
一声惨叫,可无人看向地上的人。
“当然是帮助你完成副本任务啊~”阮牧“好心”道。
“你打算怎么做?”
钟星繁再次往后退了两步,踩上躺在地上的男人手臂。
虽然脸上是一副心动的样子,但钟星繁的大脑正在飞速思考。
她知道,阮牧这人是个疯子。
無錯書吧疯子的话最不可信。
更何况这疯子还最看不惯她。
不过她确实得快点完成任务。
康平平的死亡让她想要离开副本的决心更加急切。
况且现在,还有很多个谜团还未解开。
那个奇怪的少年。
两栋本不应该同时出现的房子。
复杂交错的时间线。
以及,不断重启的世界。
时间线?
钟星繁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哦,时间线!
每一次重启所有事物都没变,可是她一直在变。
她的改变影响了事件的走向。
也影响了原来的世界。
那么在一切一向都没开始之前,也就是用户没到达副本之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世界重启,在昏迷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钟星繁脑袋灵光了,突然高兴的握住阮牧的手,搞的阮牧一头雾水。
“谢了,小屁孩。”钟星繁郑重的握着他的手,上下摇晃了几下,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热切。
阮牧:???
不是,这女人有毛病吧?
阮牧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
“你听我说。”钟星繁说着,余光瞥见地上的男人想起身,毫不留情的往他两脚中间踩了一脚。
地上的男人发出惨叫,阮牧看清楚了她攻击的地方,原本想要拒绝的话也咽了下去,干巴巴的回复,“好的。”
“我记得你的传送魔法阵没有冷却时间对吧?”钟星繁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十分肯定。
阮牧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女人心情不好,还是稍微乖一点吧。
“你知道那一个房子对吧,别跟我讲不知道。”钟星繁提前预判了,阮牧想说什么,不容他拒绝,又继续道,“你传送到那边,等我向你发出信号了,你再杀死那个姓赵的,记住,必须等我向你发出信号。”
“……行。”阮牧扯了扯被握人在手心的手,默默的将黑袍重新盖上。
OK,一切准备就绪。
钟星繁目送阮牧离开,高兴的拍了拍手,不用见到这烦人小子,她也是很快乐的。
“接下来……”
钟星繁重新看向地上的男人,目光冰冷,嘴角挂起嘲弄的笑容。
“打女人是吧?”
“不想离婚是吧?”
男人意识到不对,顾不上两腿之间的疼痛,急忙跪了起来,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
“星繁,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
“我那是因为爱你啊,你不知道吗。”
钟星繁垂眼嫌弃的看着男人,她从他身上,仿佛看见了她那不作为的父亲,同时,又是一个极为糟糕的丈夫。
确认阮牧已经到达另一边,钟星繁不想和他废话,一脚踹开男人。
一步一步向着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走去。
她身后,蔓延着蓝色的火焰。
“你当初在打你妻子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你在以爱之名囚禁她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你没有想到过今天。”
“满口讲着爱,又从未体现过爱。”
“不要把责任推给我们。”
“任何事,都不应该是你施暴的理由。”
“自私的人永远都得不了爱,也没有人会爱你。”
“因为你从头到尾想的就只有你自己。”
“你不爱你的妻子。”钟星繁撕开男人最后一层遮羞布。
“你只爱你自己。”
话毕,火焰席卷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