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玉璧千人枕,一口朱唇万人尝。

苏颜蛰伏了半年才有机会外出,今日是朱员外的生辰,在城外的别院举办生日宴。

抓不住这次机会,苏颜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下次。

给爹爹的军队寄了好几次信,都石沉大海,事儿没办成,钱花了不少。

要不是近来苏颜哄着那些恩客,得了不少赏赐,跑路的银子都凑不上了。

“小姐,你放心吧,到时候我换上你的衣裙,你尽管逃了!”

苏颜欲言又止,“我很担心你!”

“妈妈还能杀了我不成,你看我脸上的胎记,怎么也不会像您那样遭罪的。”

“城东那座宅子就给你住了,地契在我房里的小花瓶里。”花瓶里常年插着一束绢花。

“我会回来救你的!”

......

苏颜借口要如厕就进入了和翠儿事先商量好的成衣铺子。

在铺子里翠儿穿上苏颜的衣衫,带上面纱,平日里二人形影不离,身形也相似。

这一段时间,翠儿又刻意模仿苏颜的仪态,可以说仿的得有十成十了。

醉烟楼里的龟公们直到翠儿上了轿子,都没能发现。

苏颜必须逃出去,若她不逃,她和翠儿永远只能困在楼里,这辈子都无咸鱼翻身之日。

只要她能找到爹爹,一定能回来报仇,救出翠儿的。

苏颜换上一身男装,并没有做太多假的装饰,做的越多,破绽越多。

这样就很好,用前世的化妆术,仿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既不显贵,又不邋遢。

背上提前准备好的包袱,从成衣铺后院逃了出去。

包袱里是一些衣物,还有干粮。

出了城门,苏颜就换上了粗布麻衣,用灰把手脸衣服鞋子都弄脏,邋邋遢遢的朝庐昌府逃奔。

苏颜心想,“也不知道爹爹还在不在庐昌府!且逃到北王朝的地盘再说,可得想个办法别让人把我当奸细抓了。”

“要是审上一审,还有辩解的机会。要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直接把她噶了,那可就真的倒了血霉了!”

一路上的氛围都很紧张,越靠近庐昌府情况越严重。

苏颜也不知道自己准备的这份身份路引能顶多久,这一路她都是走的山间小路。

天寒地冻的也没有什么食物,当然也有好处,那就是也没有多少野兽活动。

苏颜已经走了十天了,按照她这个脚程,马上就能踏进庐昌府的地界了。

说苏颜倒霉也好,说苏颜幸运也好,就碰上了两军交战。

走到天黑,苏颜就找了个荒草茂盛的沟壕,一醒来就已经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了。

她一个现代的灵魂,哪里见过这种情景,小时候跟着爹爹到处征战,那也没上过战场啊!

这血都喷她脸上了。

苏颜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可不想被误伤。

约莫打了两个时辰这次战争才结束。

败方仓皇逃窜,胜方清理战场。

看是敌方的士兵,都是要补上一刀的。

当士兵发现苏颜的时候,她把整个身子埋到了草里,嘴里嘟囔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很快,苏颜就被拎了出来,“你是何人?”

苏颜哇一声哭出声来,她看出现在的军队是北王朝的,还是她爹爹掌管的,“我是苏将军的亲戚,我来投奔他的。”

士兵面面相觑,“把他带给将军看看。”

“外一他是奸细呢!”

“是与不是,将军自有定夺。你看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像,我们仔细些就是。”

苏颜默念,“你才是弱鸡,你全家都是!”

几个人押着苏颜就走,“将军,此人自称是苏将军的亲戚,小的们带来让将军定夺。”

“哦?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不屈纯真的眸子。

苏颜抬起头来,看到是一个不认识的将军。

还没仔细辨认,看到将军还不跪下。

腿弯处被踹了一脚,朝将军跪了下去。

“当真是苏将军的亲戚?说说,你从哪里来的?”

苏颜没在这方面说谎,“小的是百川府过来的!”

“百川府!你可知南北王朝在作战?”

“自是知道的,小的幼时便被拐卖到百川府,无时无刻不想回到故乡。”

“那你又是苏将军什么亲戚?”

“您只要说,‘拍碎的九连环’,苏将军自然记得小的是何人!”

看不出他在说谎,“先把他收押,待苏将军来了让将军瞧瞧。”

“是”几个士兵押着柴房。

“慢着,好好招待着,别给弄死喽!”

看他那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别还没见着大将军,人没了。

要真是大将军的亲人,那就犯下大错了。

苏颜还是去了柴房,只因那些行军帐篷还不如柴房能遮风避雨。

行军艰苦,苏颜虽未被绑着手脚,可也不能随意出入。

即便这样,苏颜也觉得痛快,是自由的味道。

走到了这里,苏颜反而不急了,她只要耐心的等待,她的爹爹自会来接她。

在醉烟楼里,她不仅要按下那颗逃跑的心,还要伺候那些恩客。

要想逃出去,她还得靠自己!

哪有现在活得惬意!

苏颜卧在柴堆里,翘着二郎腿,叼着茅草,悠闲自得的发呆。

吱扭一声,有人走进了柴房。

听到响声,苏颜转过头去。

来人一身铠甲,满面胡茬子,风尘仆仆。

“可是颜儿?”

来人问的小心翼翼。

苏颜急忙爬起来,跑进来人的怀里。

“爹爹!爹爹......”

来人正是那个在她幼时给她当大马的爹爹。

是那个用满脸胡子扎她的爹爹。

是那个跑了几里地只为让颜儿吃到热乎点心的爹爹。

......

“爹的心肝儿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父女俩擦掉脸上的泪水,一同走出柴房,回到将军帐内。

“还真是苏将军的亲戚!”

“可不是,可不单单是亲戚,是苏将军丢失多年女儿。”

“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呢,你瞧她双眼睛,跟将军长得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你说这苏小姐都去了哪里?”

“那可不行说啊!”

......

士兵们的议论,苏颜自是听不到的,就算听到了,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