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兰浔,瞳孔已经彻底变成暗红色。

食物在他手下挣扎,渐渐地,终于安静下来,神情享受,意识朦胧。

……

半晌,红色一点点褪去,理智终于恢复。

为什么要对食物说那么多话?

血奴也不可以。

*

兰佑一个人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这次父亲没有要他和哥哥一起,先去的是哥哥,回忆起哥哥的拒绝,他眸中闪过后悔,应该坚持他先去的。

上一次的经历让他对姜月有了坚定的自信,她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躁动不安的心被这个念头平静下来,他在床边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抬头看时间,四个小时过去了,哥哥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从房间出去,这里是岛上一隅,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着沙滩,月光下看不到人烟,原来还有他和哥哥在。但此时,被屏蔽的通讯设备,哥哥也不知去向,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回去,脱下鞋袜,躺上床透过窗望月。

他们还有用,哥哥不会有事的。

……

翌日。

开门声响起,兰佑清醒过来,他等不及穿上鞋子,赤着脚便朝着兰佐飞奔而去,“哥,你怎么样了?”

兰佐的嘴唇微微泛白,“药。”

兰佑飞速回去翻动着周围的物品,将药递给兰佐,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他。

眼见兰佐气色逐渐转好。

“哥,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晚上没有回来?”

兰佐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困得睡着了。”

兰佑双眉习惯性微蹙,“你没事就好。”盖好兰佐的被子,他拧眉思考,直觉告诉他,哥有事瞒着。

会是什么呢?

*

姜月在和888探讨剧情。

888:【新的进度条涨了,说明宿主的办法很正确!】

姜月回想昨晚,兰佐闻起来真的好香,她差点就直接上牙了。

“殿下,今天的天气不错,要出去看看吗?”兰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月看天气,乌云密布,雷阵雨刚刚过去,看不到一点阳光,下一场雨应该很快就会来临。

“不用。”

虽然她见不得光,但是在雷阵雨天出门并不是她的癖好。

……

沉默良久,姜月依旧能感知到兰浔的存在。

“殿下,我可以进来吗?”像是布满苔藓的青石,阴冷潮湿的气息。

姜月过去打开了门,兰浔一动不动站在门口,一缕发丝洇润,深邃的五官像被水洗过,有晶莹水珠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流下,地板上的水迹未干。然而下一秒,所有水迹蒸发,消失于无形。

他不卑不亢,文质彬彬:“殿下,兰佐有哪些地方让您欣赏吗,我会给予他奖励的。”

“他很乖巧。”

沉默一瞬,角度完美的笑容又挂在他脸上 ,“好的殿下,我知道了。”

话音落罢,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殿下……”

姜月与他对上视线。

皮囊出色,身材高大,五官深邃,肤色苍白,优雅绅士,保留20~30岁之间的样貌……是记忆里血族男性的典型特征。

兰浔并没有什么不同。

俶尔,有一缕直觉就要溜走,血族的本能让姜月抓住了它。

千年时间,现存于世的血族不多,固然血脉压制根深蒂固,可是总该有聪明的血族能够利用巨额财富,发展人类科技,一点一点摆脱掉这样原始的缺陷,不令自已再受制于其他高等级的血族。

那么,兰浔呢?

寒意在眼中凝聚,她的怀疑一点点加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叫嚣着,杀了他。

气氛骤变。

“殿下。”兰浔无视反常的气氛,他没有任何战意,似乎已经丢盔弃甲,一步步向姜月靠近。

不悦的心情没有褪去,姜月一手抓住了他的脖颈。

888在脑海中询问:【宿主?】

冰凉的温度,滑腻的触感,她面无表情,逐渐用力。

兰浔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反抗,眼神温顺,薄唇浅笑,仿佛是在享受,他引颈受戮,像垂死的天鹅,即将展现死亡的美感。

没得到回应的888大声惊呼:【宿主!宿主!你怎么了!】

神智在这一刻骤然清醒过来,姜月顺手把兰浔往沙发上一扔。

回过神来的她心砰砰直跳,刚才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杀掉兰浔。

888见姜月终于有了反应,连忙询问道:【宿主,你怎么了?】

姜月犹疑道:【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888也没有任务,她潜意识里似乎认可这个举动。

奇怪,她本质上是人类。

888:【咦?】

“殿下。”兰浔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他面色更加苍白了,非人的特征愈发明显。

“兰浔誓死追随殿下 。”一字一顿,视线紧紧锁定她。

对于他的效忠宣言姜月无感,记忆中这不过是寻常事。

“离开这里。”

她想静静。

……

“是,殿下。”兰浔掩过眼底的黯然,他向上仰望,脖颈上还隐隐看得出姜月的刚刚的手印儿。

*

今天的双生子待在房间没有出门,天气是一方面原因。

哥哥有些反常,兰佑判断。

“哥,昨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今天不对劲。”是彼此在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那就不该有任何隐瞒,他再次问道,眼神直视兰佐。

兰佐嘴唇翕动,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他从未对兰佑有过隐瞒,这次也应该是……

缓缓开口道,“殿下是奇怪的血族,她说以后要陪着我看书,还有……”

兰佑眉眼动了动,“还有什么?”

“睡觉。”兰佐终于吐出让他一天心绪不得安宁的诱因。

他的回答貌似并未让兰佑满意,兰佑的眉毛蹙得更紧。

“怎么了?”

熟悉哥哥的兰佑清楚,哥哥是在紧张,是对于未知的迷惑与不解,等待他的意见。

“更方便把我们当做食物。”

他断言。

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是食物的话没有必要做任何多余的举动。

“嗯。”兰佐像是已经被他说服了,轻飘飘的话语在空气中消散,沉默再次贯穿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