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末(晚上十点半后),城中一户人家客厅旁的一间屋内,灯火通明,一少年正捧书研读,且看那少年模样:方面大耳,阔额隆鼻,浓眉朗目,口方唇红,肤腻色佳;端坐透着威仪,举动显示英姿;好一副人间优皮囊,填充世上刚正精气神!你要问少年身份,大名刘昭元,身处天雷道教巡礼官,教祖称颂教众服。如此威望,有何本事?刀枪剑戟顺手使,拳掌腿功少敌手,平常功夫难夸口,飞檐走壁世无双。

话说邹义自灵玉石门进去却跌撞着从这这户人家客厅一壁中滚着出来,那狼狈模样换谁见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邹义忙探头四处张望,黑黢黢一片,邹义暗自庆幸:“还好!还好!”站起身黑暗中稍稍理了理仪容,自言自语道:“上次也是这么滚出来的。这次还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真的是活见鬼了!奶奶的,以后不会每次都这样滚出来吧?!”邹义定了定心神借着外面的微光打量了一遍四周,心中嘀咕着:“这里不知道是谁家?要是被发现了当贼把我抓起来了就尴尬了。我还是赵紧走了吧。”于是便借助微光向厅外小心翼翼的走去。

其实邹义在滚出来的时候是搞出点响动,早已把刘昭元惊动了。刘昭元轻轻放下书本熄灭灯火,一个挺身就蹿到了问边,稍微听了听动静,便慢慢推开房问飞身蹿到廊梁之上,四周观察了一下,又依着几根梁两跳三蹿蹿到了客厅大梁之上,注视着厅中人影。而此刻,邹义也早留意到了刘昭元的存在,正聚气凝神提防着刘昭元;刘昭元此刻正敛神聚气,大喝一声:“贼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即刻伸展双臂朝邹义直扑下来,那气势就连金雕逮兔猛虎扑羊也不能相比!邹义早有防备,瞅准时机往后一闪躲了过去,趁刘昭元扑空之际急展双掌反向前抓向刘昭元;刘昭元岂是等闲之辈,在扑空之际就势在地上翻了一滚便回身和邹义斗起来:刘昭元抖擞精神使出浑身绝技,邹义稍行真气只见招拆招;刘昭元恐贼头逃匿进招出招招招完美,邹义怕误伤及人,进退格挡招招留手。二人便在厅中上下翻飞飞你追我逐玩起了猫鼠游戏。打斗动静早已惊醒了其他的家人仆从,都纷纷举火提灯前来查看,一会儿功夫,客厅就被照得亮如白昼。

透亮之中,邹义看到刘昭元仪表非凡又见其功夫了得是个可造之材,心中顿喜!随即大呼:“少侠,请住手!”刘昭元住了手看着眼前手握拂尘的青衣中年道士,心中已知他并非盗贼,说道:“贼头,你有什么话说?”

邹义道:“贫道并非有意来此搅扰贵俯,这纯属偶然,望少侠明鉴。”

刘昭元怒道:“废话少说!你来此有何目的?怎么进来的?从实招来,我还能饶你一次!不然,莫怪我无情!”

邹义笑了笑:“少侠可听说过风幽谷?”

刘昭元冷冷答道:“闻所未闻。”

邹义:“少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因为风幽谷并非凡尘俗地,那是人神魔三界的连接结合之处,互相通行之所。贫道便是从那里来的。”

刘昭元拍桌大呼:“贼道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欺我年少无知吗?”

邹义:“少侠别生气,我说的都是真的!”说完邹义发觉周围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笑声俚语不时传来。

刘昭元怒道:“贼道胡编乱造欺骗我!找打!来人,把这贼道给我捆起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家仆走到刘昭元面前,揖了一揖,说:“少爷稍安,看那道人说的头头是道好像是真的一般,让他证明真假再作定夺不迟。”

邹义声调略沉道:“贫道岂是坑蒙拐骗之徒!只怪尔等凡夫见识孤寡不知所以!”

刘昭元沉吟了片刻,说:“好,姑且给你一次机会证明你所说是真的。”

邹义:“谢少侠!请看好啰!”邹义即运动神功行聚神罡正气走于右臂,到那面厅壁前,右掌在壁上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一下把整个右手都没入墙壁中直至腋下;邹义道:“少侠可遣人到对面看看是什么样子的情况。”刘昭元示意,就有两个家仆跑到对面查看去了。过了一会儿,那两人回来禀告:“少爷,那面墙壁没有丝毫变化。”邹义听了,哈哈笑了几声便把手取出来,这壁也没有丝毫改变。邹义说道:“少侠相信了吧?”刘昭元嘿然不语,只站在那里思索着:“看来这道人所言非虚。我天雷道教祖近日重病在床,朝不保夕,他既来自异域,若懂医术则必有能救教祖的异域药方。若侥幸救活了教祖,多年的养育恩情便可报答一二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昭元抬头说:“道长既来自异域风幽谷,可会医术?”

邹义答:“略懂一二,不精。”

刘昭元喜道:“道长若无住处,今晚可暂在舍下将就一晚,明日和道长去个地方见个人。”正合邹义心意,随口应承了下来。于是刘昭元吩咐安排了食宿,便自顾自的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刘昭元便催促着邹义起身出门。门外便是城市了,那景象与风幽谷是截然不同:街上行人攘攘摩肩擦踵,车水马龙非常热闹,两边房屋商铺比邻挨挤招牌目不暇接,货架上物品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刘昭元邹义二人无心留连,匆匆出城径奔向一座山而去。

二人走了小半天终于到了那山,那山虽不高耸入云却也显得巍峨雄伟,没有怪石奇树却也木茂林秀。二人沿山前大路走至半山腰,豁然出现一门楼,牌匾上四个遒劲的行书字“天雷道教”。进来门楼便是一路阶梯直通山顶一座宏伟建筑,那建筑是什么样子:琉璃瓦熠熠生辉,朱红门虎虎生威。雕梁画栋栩栩如生,禁卫兵卒威武雄壮!好一派威严景象,不是皇城胜似皇城!

刘昭元领着邹义走过数重门通过几条廊,曲曲拐拐来到一屋前,刘昭元说:“麻烦道长先在此等候片刻。”邹义道:“少侠请便。”刘昭元转身推门进屋,侍者便把门掩上。

刘昭元来到屋内一床前,床上躺着个人,看那气色犹如黎明前的山头弯月,看那情况就像油将耗尽的灯盏。此人便是天雷道教教祖,也是刘昭元的养父兼师父。当年由于战乱兵祸,才五岁的刘昭元便痛失家人,只孤零零一人,幸好教祖及时出现收养了他,并教他读书习武。刘昭元看到养父如此模样悲从心起,忍不住大哭一场。正在刘昭元痛哭之际,一个中年妇女的略带风韵的声音响起:“哟哟哟,都二十几的大男人了,我们的刘巡教还在学小屁孩儿哭鼻子呢!”刘昭元转头看了一眼来者,见那来者乃一约四十多岁的妇人,虽年纪已有那么上下,却仍青丝盘头,肤白貌娇,风韵十足,着一身雅黄长裙犹如风中飞蝶。这是何人?此是天雷道教五大护法之一的中护法仇可可。刘昭元抹干泪水站起身,稳了情绪道:“仇护法此来是关心教祖的身体健康还是打探教祖所剩时日?”

仇可可:“刘巡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因为见到你了,才为教中之事而来的吗。”

刘昭元略有愠色:“身为教中大员,你一点都不关心教祖的吗?”

仇可可轻蔑一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巴不得这老东西现在就断气!”刘昭元当然知道仇可可如此憎恨教祖的原因,因为教祖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幸福,她当然恨!只是教祖身强体健之时抓有仇可可的软肋,也是因为仇可可武功不及无可奈何便低声下气俯首称臣,而今她还有什么顾忌的?!

刘昭元:“那你现在完全可以雪恨了!”

仇可可:“哼,将死之人!何必污手!”

仇可可:“门外那道士可是你带来的吗?”刘昭元默然点头。

仇可可盯着刘昭元好一会,冷笑道:“哼哼,孝心可嘉!”顿了一顿,正色道:“左右二使与五护法讨论后决定后天大家开个会讨论教中事务。巡教可不能缺席。”说完便走了。刘昭元心中想道:“我早已闻知会有此事,本以为会发生在教祖仙逝之后,不想他们竟如此着急!”刘昭元此时心中甚是悲愤,但也想不了太多,就到门口把邹义叫进来,说:“你看我教祖还可医治得好吗?”邹义仔细看了一遍,叹了口气:“恕贫道无能!我看令教祖已是无力回天无药可救了!”刘昭元顿时又伏在床边大哭起来……

刘昭元哭罢,叹了口气:“生死有命!也罢,也罢。该来的躲不掉。”

邹义:“少侠节哀!有需要贫道的地方,必当竭力!”

刘昭元哀道:“如今教祖将逝,教中形势复杂,事务繁多。若道长此时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刘昭元此生定不忘大恩!”说完便要给邹义下跪磕头,邹义急扶起刘昭元道:“万不可行此大礼!能帮得上少侠的帮已是有幸。”

刘昭元:“道长若真心助在下,以后就请叫我昭元便了。”

邹义:“好。”

刘昭元:“事不宜迟,你和我一起去见个人。”

邹义庆幸自己一出来就遇到刘昭元这个有缘人,可他不知道的是,魔派留下的那一丝魔性也随着他来到了凡尘之中,就在来到天雷道教的那一秒,那丝魔性就四散消失了。魔派已掌握隐匿魔性气息的方法,而邹义却浑然不知。

天雷道教有休、息二巡教,其职权在左右使之下五护法之上。夜深人静,天雷道教休巡教房内:从床上传来阵阵鼾声,一团紫黑雾气正四处游走,突然停在了休巡教床前,慢慢透进床帐之内,贴着鼾睡之人的身体缓缓蠕动,后又慢慢聚在那人肚脐之处,渐渐消失在那睡梦人的肚脐中。约有半柱香的时间,那鼾睡人忽然惊醒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此刻,他已无睡意,披衣坐在桌前,挑亮灯烛,烛光之下只见此人约摸三十出头,天庭饱满开阔,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高鼻梁招风耳,五官搭配齐整,真是一个俊帅哥!他便是天雷道教休巡教孙孟柯,此人武艺超凡,内劲厚实,善使两把柳叶短刀,人莫能近其身,真是万里挑一的豪杰英雄。

孙孟柯静坐了许久,忽觉精神充盈,体内精气犹如猛虎啸林震荡五脏六腑,又似神龙蹈海游走七筋八脉。孙孟柯血脉喷张情绪高涨,“呼”地站起身取出两口柳叶寒露刀,跳出屋外舞起刀法:真是身法如惊鸿,刀法如雷电,功法如台风;身过处掠起野鬼,一尘不沾身;刀来时劈开恶神,半点不留痕;功法摧动巨石高山。孙孟柯一阵疯狂输出后,真是树倒屋歪,体内精气也恢复自然了。回到房中,心中狂喜:“现在的武功精气胜似之前百倍千倍不止!”心中又是疑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武功能一下突破天际?”怎么也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反正好事一桩,且随它去,好好休息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