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农夫已经休息了,又被助理喊醒,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疲惫,还带着些倦意。

“说吧,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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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语速飞快地汇报完案情,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直到汇报结束,农夫才缓缓问道:“你们估计,这个神秘人现在可能在哪个区域?”

车皮脱挂至今已有七天,按铁路运行速度,对方或许早已离开云南,往北可能抵达郑州,甚至一路到了东北。

往东南走,也可能潜入了华东腹地。

老猫一时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身旁的李爱国。

李爱国接过电话说道:“老师,目前无法精准定位。我建议立刻通知东南、中部及北方各铁路系统,加强沿线巡查,同时发布协查通告,重点盘查无有效证件、操外地口音,且行程与边境线有交集的人员。”

“知道了,我马上安排。”农夫说完便挂了电话。

李爱国将话筒放回原位,点了根烟坐回椅子上。

调查方向虽已明确,可排查范围太过广阔,又没有神秘人的外貌特征,无异于大海捞针。

老猫也深知这一点,猛吸几口烟:“大家伙轮流歇会儿,天亮后接着审段平,说不定还能挖出点遗漏的细节。”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了,李爱国也没回招待所。

让机务段保卫科的同志送来了两床被子,在办公室的躺椅上蜷缩了一夜。

耳边是机务段远处传来的火车鸣笛声,断断续续到天明。

就在李爱国陷入沉睡的时候,一个个电话、一道道电波在神州大地上不停穿梭。

电话和电报的内容各不相同,但是都包含了“从边境过来”,“严查”的字样。

昆明站、郑洲站、吴汉站等待上车的乘客们发现进站口出现了不少戴着红袖箍的同志。

一张大网撒了出去。

清晨,李爱国是被机务段保卫科送饭的同志惊醒的。

饭菜很丰盛,大白面馒头,一个煎蛋,主食是当地的特产鸡汤米线。

李爱国刚吃完,周克便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脸膛涨得通红:“爱国!二组昨晚又审了段平三次,这小子还是那套说辞,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他搞走私牵出这么多事,迪特也钻不了空子,我真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话音刚落,老猫也推门而入,重重叹了口气:“刚跟气象站通了电话,各地铁路系统都动员起来了,可至今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李爱国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并没有特别着急。

转眼到了第三天,案情仍无进展。

老猫再次给农夫拨通电话,询问能否通过官方渠道,请对方出面调查老坎的情况。

甚至是.咱们派人前去抓捕老坎,查清神秘人的来路。

农夫表示会尝试协调,但无论是老猫还是李爱国,都清楚希望渺茫。

一来是咱们这边夙来不喜欢干涉朋友家的事情。

二来狼脱才的内部也很混乱,特别还是边疆地区,就算是狼脱官方想要帮忙,也不可能。

第五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非但是铁道系统,就算是地方上也没有发生跟迪特破坏有关的桉子。

李爱国站在铁道地图前,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铁路线,呢喃道:“你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呢?难道只是为了转一圈.为了旅游?”

老猫走进办公室,对李爱国说道:“铁道系统那边还是没动静,你先写一份案情汇总吧。”

李爱国心中了然。

这意味着开远这边的调查即将告一段落,至于那个神秘人,只能交给后续部门持续追查。

他抬头问道:“此人身份不明,连名字都没有,咱们是不是该给起个代号?”

“你觉得叫什么合适?”老猫问道。

“他像孤狼一样流窜潜入,就叫‘孤狼’吧。”

“是个好代号,就这么决定了。”

这个代号并没有贬低对手的意思,反而有些褒奖。

这就是老猫真正欣赏李爱国的地方,给予对手足够的尊重,也是在尊重自己。

案情汇总的撰写颇为讲究,既要梳理所有线索、疑点,还要为后续调查指明方向。

李爱国花了整整半天时间,逐字逐句斟酌,才终于定稿。

他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肩膀。

“爱国同志,”铁路局的马得乐敲了敲门走进来,“刘平安已经放了,他打算回老家歇几天,临走前想跟你见一面。”

这次虽然暂时没抓到孤狼,但是已经足以澄清刘平安身上的嫌疑。

李爱国深知这种“涉案”经历对火车司机的影响,早在两天前便建议先释放刘平安。

老猫批准后,还特意派组员到开远机务段,向机务段的同志们澄清了情况,帮他洗刷了污名。

刘平安的老母亲住在百里外的县城,他心里挂念,急着回去探望。

“好,我去送送他。”李爱国正好无事,将案情汇总交给一位气象站同志后,便跟着马得乐前往刘平安的宿舍。

刘平安正在收拾行李。

见李爱国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包袱迎上前,眼眶都红了:“爱国同志,实在是太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这次可有大麻烦了。”

“刘师傅客气了,清者自清,事情总会查清楚的。”李爱国拍了拍他的胳膊。

见行李已经收拾妥当,笑道,“走,我送你去火车站。”

他一直对鸡街站的老式铁路设施很感兴趣。

这次离开后,恐怕这辈子都未必会再来,正好借着送人的机会,再好好参观一番。

“好好好”刘平安慌忙不迭的点头。

开远机务段里得知此事后,派了一辆嘎斯吉普车将刘平安和李爱国送到了火车站,随行的还有周克,刘平安的徒弟。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朝着鸡街火车站而去。

此时的鸡街火车站的售票窗口前。

一个中年人从售票员手里接过一张车票,说了声谢谢。

大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位旅客,中年人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寻了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看一眼车票上的地址,中年人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接下来,该去大西北了。那里的‘惊喜’,想必不会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