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皓光落到一处屋顶,身侧,无尽剑剑冲向赵炎。

大头看着高皓光布满血迹的脸:“乖乖!七窍流血!难怪,使用两张大神通法符所导致的肉身透支。第三张若还是这类的法符,他怕是会立刻暴毙。”

高皓光不顾已经透支的肉身,再次捏出法印催动剑阵。

赵炎不停的击开袭来的法剑‘剑阵越加快了。’

‘还必须更快!’高皓光继续透支身体向前一指‘再加速!’

‘更快!’

“锵锵锵锵锵…”碰撞之声更加剧烈。

法剑直接划过周围的房屋,插在周围,房屋顷刻间斩断,但仅仅划伤赵炎的身体。

赵炎虚握手掌,手上出现一个血人‘正好!血身修复完毕。’一甩血身‘去!’

“唰!”插在周围的法剑立即回头冲向赵炎,但已经晚了,血身已然逼近高皓光。

高皓光运起三真通玄再化符‘上!’但“唰—”的一声法符突然消失。

一人一尸都瞪大眼睛。

‘不…见了?’

‘失控?时机…已到!’赵炎抓住时机与血身换身,躲开袭来的法剑,凝出血刀就冲向没反应过来的高皓光。

高皓光顿感不妙‘糟!’但他没注意他的身后闪起阵阵金光。

‘皓光小哥…不错,小弟还留有…那些天真和遗憾,我还活着。若有来世…你这个徒弟…我赵炎收定了。’

就在血刀即将劈中躲闪的高皓光时“砰!”一道石墙挡住血刀,趁赵炎来不及抽了,“砰!”一道紫色的法力击中赵炎。

恢复了些许体力的楚月云站在大头旁边,虚弱的看向赵炎:“别以为…本姑娘…会这么容易倒下呀!”

高皓光趁赵炎停下的机会,立即催动剑阵将赵炎淹没。

赵炎逐渐淹没在剑阵之中‘奇怪,我,并不感到意外?也许,千年前就注定了,这条路早已经走到了尽头。’

赵炎消失在了无尽剑光之中。

剑光渐渐消散,高皓光在空中下坠。

‘为什么非要如此不可?如若我能说服姜明子,会有更好的结局?还是我的想法太过天真?法尸要如何与人相处?’

‘也许一切就不该发生。源头不灭,万果皆难。那是我们…’

‘三真法门的天命。’

被楚月云放出空间的马朝三人接住高皓光“臭小子…哇。”

苗青青一脸慌张:“阿光你不要死!快呼吸快呼吸!啊呼!啊吸!”

黄二果瞥一眼师姐:“师姐,咱还是别咒他了好不?”

大头看着手掌的痕迹正想着刚才飞走的撑花,却看见一丝血迹,眼睛一瞪:“不好!那边!”

赵炎的头颅悬在空中,血液从中滴下,几人惊诧的看向赵炎“他…他没有被灭杀?”

赵炎用血液凝聚起身体,这次,没有金光阻止他了。

“乖乖!果然…他刚刚在最后关头…把最后还没有被剑阵消灭的头部的部分,跟之前血身剩下的部分进行了换身!”

“这天杀的,命咋这么硬!”“这可如何是好?”

正搀扶着楚月云的清远感知到他的气息,摇摇头:“他已经没有斗志了。”

高皓光没回头就回道:“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了。”

大头也认同道:“确实没有必要了。”

高皓光看着赵炎:“你…最后想做什么?”

赵炎转头看了一眼高皓光就逐渐消失“后会无期。”

吴先河看着成为废墟的吴府,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唉,我吴家已成无家矣!罢了,我吴家可不止这点家底,大仇得报比什么都重要。”

大头走到满脸震惊的吴山身前:“嗯?刚没注意到…你似乎有法穴哦。难得。”大头挠挠头“嗯…”

“也算缘分,给你个礼物。”递过一个金汤勺。吴山接过金汤勺,直接塞进了嘴中。

下人赶紧制止:“少爷别吃!”

高皓光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三人慌张的眼神中倒向地上‘后会无期。’

沉睡的高皓光进入梦境‘梦?这不是我之梦。这是那星火之梦。’

在他这一瞬且漫长的一生中。与爹娘小妹相处的时光,是最接近人的时光。

娘亲赶着驴儿磨面,父亲用新出的面给他和小妹做面人的场景,他后来还会时常想起。

是最无忧无虑的梦,那时的他…以梦度日。

但梦会醒,世道会变。那一年,大旱、蝗灾、官兵与盗匪的劫掠。

太多人化为饿殍,易子护食每日都能见到。

这还是当年那个人间吗?也许是求法者体质之故,他活到了最后。可小妹、娘亲、爹爹都相继而死。还记得爹爹临终前说的话:

“爹爹的尸体,别让他人捡去。”

那时的他,因食而生。

但若不是生路,总会有尽头。没过多久,他再次走到三途川前。只是这次…他要孤身一人过河,也许早该如此,去找爹爹他们。这人间,才是狗屎,才是阴曹地狱。

然而,有其他人出现了。那白衣飘飘,周身透着凌霜赛雪气息的少女。一句“拿着”。

带来了活命的东西,也…引来了他的妒意,由妒生恨。

气血充盈,衣着光鲜。一副天地任自已逍遥的模样,他后来知道,这少女和老人是这附近某个仙人门派的重要人物。

就在这千里饿殍之地,有一个神通广大视他们而不见的仙人门派。他想到了小妹、娘亲、爹爹绝望的模样,他忍不住去恨。

恨这苍天何其不公,恨那活得如此逍遥,从未感受自已何等绝望的仙人。他想…改天换命。

他卑躬屈膝的求入这一名为忘川的门派,他想往上爬,直到可以掌控门派再用其改变这个世道。

首先,他要超越那名被仙门认可为第一继承人的人,那名少女。

虽然师傅告诉过他,他没有半分可能。但他还是不断去挑战,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全都以失败告终。

但那年,那一次…有一位神秘人出现在了自已面前,神秘人说因为无聊,我手把手来助你修行,至于你所愿能不能成,那就看你自已的本事了。

他当时第一眼就认出,这神秘人的身型是师傅,他没有道破,怀着复杂的心情跟着其修行。

春去夏来,秋散冬至,他神通越来越强,甚至有了觉醒本命神通的迹象。

那一天,神秘人突然说道…

你知道自已想走的是一条没有结果的道路吗?求法者并不能无米生炊,无地生粮,纵使拥有移山填海的大神通,也无法影响天道和人心。

曾经多少大神通者想匡扶人间,甚至统治了天下,但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你也不可能例外。

他听罢,沉思少许。便把手中还未捏完的泥人递给神秘人说道。这个人儿,我不捏到最后,我不甘心。

可以替我保管吗?如若我能改变这世道,我就把这脸捏出来。

然后他们笑了,笑得格外畅快。

不久之后,他再次发起了挑战,所有同门,包括师傅都来看热闹。大家也不觉得这次对决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但随着斗法越加激烈,他开始施展着同门中也鲜有人能修成的各种神通。

而最后一招,那名少女没能接下。门派新的继承人诞生了。同门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甚至…包括师傅。

这是为何?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另一个人。在自已打出最后一招时,因为施展了回天雪生,才没有被重伤的她。

那回天血身的身型,和师傅真的很像。

那天之后,他心中的妒和恨都消失了,又过了些日子,渐渐转变成另外一种感情。

再后来他们一起出山,替天行道消灭食人恶尸。这段时间还遇到过各种同道中人,其中最特别的是…

那名少年。那少年时常夸下海口,总有一日,因果律对我无可奈何。总有一日,那不死者之王会被我从过去、现在、未来中抹除。

那少年想走同样被认为没有结果的道路。但不知怎地,他觉得少年真有可能做到。

少年,比自已强。后来的这些年,他让曾经的他失望了。他也曾借过其他门派的施雨之法,御木之术。

但一块土地降雨之后,另一边本应降雨的土地会迎来干旱。一块麦田助长之后,另一块田便会莫名死去,天道是那么难以左右。

可是人心更难,他也扶持过愿意匡扶天下的俊杰。权力会带来欲望,欲望会带来杀戮,要不在争权夺利中惨死,要不就是后人堕落带来了更多混乱。

努力了五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世道没有变,改变的是他,倦了,淡了,那份炽热之火灭了。

只想平静的度过这一生,跟她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可天命难测,因为曾经为了救他在大战中使用过透支寿元的大神通,连回天血身都被透支到假死的大神通…

那年,她寿命尽了。

最后一丝火光也已不在,可,命运弄人,神通世界的自然天象,降临。

她也回来了,甚至连那假死的回天血身都变得生机盎然。她有思绪万千,而他则只有喜悦。

他变了,他也知道他变了,现在的他只想…为已,为她而活。

即便为了躲一个人,而搬迁了整个宗门。即便,去战那找来的…千古无敌之人,也要守护这最后一丝火光。

直到一起寂灭。

不过,他们早就选择了一起活下去。在搬迁法府之时,就早已经把各自的回天血身送走。

让有一丝灵智的他们自已躲藏起来,陷入沉睡。即便本体被读取记忆,也不可能被找到。

等待那无敌之人早已不在的时代,在本体被消灭的…三百年后,其中一个…

带着过往的记忆,再世为人。他感应不到她,果然,因她血身曾经严重透支过的原因。会比自已更晚重临人间,他还需等待。

他会一直等待。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等…便是两百年,直到寿元耗尽也没能等待那一丝感应,就这样死去?白白活了这一世真的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有一个熟悉的东西会将他带回人间,九百年过后,那个天象再次降临了,在它接触他已散入海底的骨片之时。

他便以法尸之身复活了。随即还有海底复活的常尸,他随手将他们解决后,便来到了岸上,看到这与往日已完全不同的大千世界。只是,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回到了这里继续等待,因为万业真血是无法摆脱的因果。她那血身只要化为她,就一定会是以法尸之身,从而寿元几近无限。

既然无法感应她的存在,那就是她还未以血身转生成功。

他,会继续等待下去,只是这次…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直到…今日,

高皓光缓缓睁开眼看着亮的天空‘已经…是昨日了’

此次列车组们在《日月同错》世界即将结束,关于未来2020年,就交给白小小他们了。不过之后再来写这个,我先去写下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