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沙发旁,时愿的手腕便被一只大手握住,下一秒自己整个人就跌进了顾怀宴的怀里。

顾怀宴大手在她腰间流返,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微微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

时愿僵硬的扯了下嘴角:“你……你最近好像很忙,突然回来,我有点惊讶。”

“是吗。”顾怀宴还在笑,一手替她挽起鬓边的碎发。

“快忙完了,等一切都结束后,我带你出国玩儿。”

时愿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一切都结束是什么意思?玩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忘了三年之期就要到了吗。

时愿缓缓抬眸,静静的注视着顾怀宴的眼睛:“顾怀宴,还有一个月,我们……”

她话没挑明,但足够顾怀宴明白她的意思。

顾怀宴微怔,随即像是没听到似的直接腾空把时愿抱了起来,大步往楼上走。

他身上的压迫的窒息感包裹着时愿,哪怕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这个时候的时愿也不敢反抗。

他在生气,时愿只能承受。

刘姨端着一碗汤刚刚走到餐厅就看见这一幕,叹了口气又默默端回了厨房。

而遗忘在桌上的杂志,则被风吹起一角,翻开被手指反复摩挲过的一页。

占据一整张纸的钻石闪耀,上面一行大标题写着——

【世界顶级珠宝大师最后的作品——玫瑰之愿】

…………

等一切结束时,夜已经深了。

刘姨看见两人穿着浴袍从楼上下来,什么也没说沉默着从厨房端出早已准备好的晚餐。

落座后的两人相对而坐,都很沉默。

良久,顾怀宴开口吩咐:“明天陪我去参加一场晚宴。”

时愿看起来有些疲惫,无精打采的问:“带我去干嘛?”

顾怀宴喝了口汤,似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很自然的拿过时愿的碗替她盛了一勺。

“跟华恒合作还没对外公开,属于私下会面,你陪我去不会起疑。”

话音未落一碗热汤已经送到了面前,时愿身子一顿,垂下的眼睑颤了颤。

华恒现在可是个香饽饽,无数企业都盯着,顾怀宴应该是私底下跟华恒负责人达成了某种交易。带她去掩人耳目,倒也合理。

时愿很轻的点了点头,低头喝了口汤。

“味道如何?”顾怀宴嘴角带笑看着她。

“还行……”

恰巧刘姨走过,顾怀宴笑着对刘姨说:“今天这个汤不错,以后可以多做,这样某人就不会老想着离开了。”

刘姨稍怔了两秒,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时愿,轻声说道:“好的,先生。”

顾怀宴说的话听着奇怪,实则是回答了时愿晚上说的话。

时愿攸然间心底一颤,苍白的小脸抬起,怨恨的盯着对面的人。

“顾怀宴,说好的三年,你是打算反悔吗?!”

顾怀宴温和地笑笑,坦然自若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阿愿,乖一点。”

乖一点……又是乖一点。

很普通,甚至是算得上温柔暧昧的一个字,可背后的含义却让时愿心惊肉跳。

要是她不乖呢?

不乖的下场自然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和前两年一样。

时愿真的受够了,握着勺子的手渐渐收紧。

忍耐和怒火两种情绪在时愿身体中开战,最后终是堆积三年的怒火占了上风。

这一刻时愿什么也没想,后果下场统统遗忘,抓起面前的汤碗便朝着顾怀宴扔了过去。

一刹那水花四溅,白色瓷碗顺着优越的下巴掉落,顾怀宴身上白色的浴袍变得狼藉不堪……

空气寂静的可怕,不远处的刘姨呼吸都好似停了。

罪魁祸首时愿心跳在一瞬间停止后开始猛烈跳动,死死咬着嘴唇盯着顾怀宴还在流血的下巴。

顾怀宴缓缓抬眸,视线像利刃在她脸上刮过。

时愿这时才觉出后怕来,咬着唇睫毛轻轻颤动。

原以为时愿这么作死的举动会彻底激怒顾怀宴,毕竟他从来不是能轻易饶人的主。

可没想到他只是用手背拍了拍身上的汤渍,又拿过纸巾按了下下巴上的伤口,看了一眼上面的血迹轻笑。

“看来这汤并不怎么样,刘姨,再去换个其他的汤来。”

刘姨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好的,我这就去。”

“不用了!”

时愿突然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动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一声响。

顾怀宴抬眸定定盯着她,面上没什么情绪。

时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概是咬牙忍受三年,结果发现一切都未改变,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她通红着眼死死盯着顾怀宴,嫩生生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眼里全是愤怒。

“顾怀宴,你不放我自由,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顾怀宴挑了挑眉。这话在前两年内他听过很多遍,每次时愿被救回来后看见他的第一眼,说的都是这句话。

少女坚定清澈的眼睛在看着他时,满满全是恨意。

可近一年来,她乖的要命,这话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顾怀宴莫名还有些怀念。

顾怀宴下巴的伤口又开始流血,鲜艳的红顺着下巴弧度流到脖颈处,又顺着脖颈线条隐匿在白色浴袍中,直到消失不见……

他勾起了嘴角,搭配上那一抹红,妖孽又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阿愿。”

顾怀宴很喜欢叫她名字,每次说话前都会这样叫她。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随时都可以。”

时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也或者是难过对未来的无望……

总之她眼眶突然酸涩的厉害,汹涌的眼泪就快藏不住。

她转身踢开凳子,没再说一句话,也没再给顾怀宴一个眼神,起身上了楼。

等人都离开许久了,顾怀宴人还坐在那,对着一桌子饭菜沉默。

他下巴上的血一直没止住,此时整个脖子上已经沾满了血迹,看起来莫名恐怖。

刘姨忍了又忍,还是决定上前,低声询问:“先生,要不要拿医药箱来?或者我叫医生来一趟,伤口看样子很深……”

顾怀宴像是刚刚回神,呆滞的看了刘姨几秒,缓缓摇摇头,哑着嗓子说道:“不用了……”

刘姨还要再劝,就见顾怀宴已经站起了身,穿着一片脏污还沾满了血迹的浴袍,缓缓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院中的玻璃花房。

那花房建立已有三年,无论春夏秋冬里面都盛开着各类品种的玫瑰,开的无比娇艳。

可那扇门,除了顾怀宴进去过之外。

属于它的女主人,三年内却从未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