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谭真劝说
在原主记忆里,知道他是宣教房的弟子谭真,也是能得长老器重的外门弟子之一,算是外门中的风云人物了。
他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杨晋赶紧作揖:“见过谭师兄。”
谭真一把搂住杨晋肩膀:“杨老弟,今天虚惊一场,逃过一劫,可喜可贺呀!”
“多谢谭师兄挂怀。”原来你刚刚在刑场,不过你上手就搂搂抱抱是干嘛,我又不好你这口。
“虽说挨了一鞭子,但是毕竟大饱眼福了,也不亏。”谭真看着杨晋胸前伤口,然后向杨晋递了一个“咱们男人,都懂的”眼神。
“小弟一向正直做人,谭师兄可别说笑了。”杨晋一本正经道。
“我懂我懂。不过我又不是执法堂的,跟我你还装什么,这种事男弟子们谁没遇到过。”说着左眼一眨,又给杨晋递了一个眼神。
“原来谭师兄你也...”杨晋面露微笑,“也是,文章源自生活,谭师兄在宣教房练的是笔尖的功夫,若不批判性的体验一些事情,怎么以振聋发聩之文字,警示教化门中弟子?”
谭真一呆,喃喃道:“批判性...批判性...”继而又惊又喜,以如此角度文过饰非,可是他从未想到的。凭着这套说辞,那以后自已岂不是...咳咳...
他双手在杨晋肩头有力一拍,“兄弟你真是我的知音!我的忍辱负重,嘿嘿,也只有你能体会。实不相瞒,今天听你在刑场一开口,哥哥我就知道你天生是干我们这行的料。”
他挑了下眉毛,“有没有兴趣来宣教房跟我干?”
杨晋愕然道:“宣教房?”
宣教房算是雷云派的“宣传部门”,在原主记忆里就是个清闲又清淡的清水衙门,除了摇旗呐喊、歌功颂德,一直也没什么大用。
“虽然暂时还是杂役弟子,但你放心,哥哥我在柳长老面前还是能说的上话的,我保证半年之内,让你荣升外门弟子,跟我平起平坐,怎么样?”
谭真说这几句,还是有底气的。一个杂役晋升外门弟子,十个中也就能有一个有此机遇。升为外门后,不但待遇和地位陡涨,而且可以修炼功法,自此便算“入道”了。
用地球人的话说,就是“阶级跃迁”了。
如果自身勤奋努力,说不准修为可以小成,日后离了雷云派,出去混个豪富家底,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回忆起当初手下小弟在被自已拉拢时,听到可以晋升外门弟子,当即痛哭流涕,抱腿下跪,嚎着嗓子颂扬谭师兄真乃再生父母。
谭真看着杨晋愕然模样,嘴角微勾,心里已然在期待杨晋被幸福砸晕是怎个模样。
杨师弟,不要克制自已,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个...”杨晋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对方许诺可以“转正”,此次拉拢看来确是甚有诚意。
要是现在说自已马上就是内门弟子了,会不会有点伤人...
咦,这小子居然很平静...谭真略一疑惑,随即恍然:“我竟把这茬给忘了!”
“我懂我懂,”谭真一拍额头,“老弟有志于玄道修炼,平时也是下过苦功的。你放心,咱们柳长老从来赏罚分明,只要你好好干,替他老人家分了忧,日后不管是‘开天门’,还是修炼上求解疑难,那还不是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吗?”
“谭师兄,不好意思...”杨晋面色尴尬,试图解释。
“我懂我懂,不好意思开口是不是?”谭真哈哈大笑。
雷云派杂役弟子都各由一位外门弟子直接管辖,平时由其来分派任务。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杂役弟子最怕的就是各自的顶头上司。见了直管弟子,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敢去提改换门庭之事,那是人之常情,谭真也是能理解的,“你的直管师兄是哪一位,我去跟他讲。”
这谭师兄脑补的戏份真多...杨晋发现不能委婉地跟他说话:“现下嘛,是执法堂袁长老。”
“我问的是你的直管上级。”
“是执法堂袁长老。”
谭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哪跟哪?”
“咳,谭师兄,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袁长老要收我做内门弟子。”非逼我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谭真面色一僵,继而大笑起来,“我就喜欢你这爱说笑的性子。你要是能从杂役直升内门,那可是大奇事一桩,《雷云见闻》定要为你写一篇专文,哈哈哈。”
袁长老修为精深,位高权重,拜他为师,连我都不敢想,你小子倒想得美...谭真心中默默吐槽。
“这儿不是敬事堂吗?我师父已经进去替我登记领腰牌了。”杨晋脸色很正经。
“???”谭真看了看敬事堂的匾额,又看了看杨晋,停顿了片刻,还是一脸不敢相信,“你...真的被袁长老收为弟子了?”
“...骗你是小狗。”
“半个时辰前你还差点被割掉‘五肢’,现下却走了狗...走了大运,成了袁长老门下的内门弟子?”谭真嘴巴有点合不上了。
“嗯,我这算‘屎壳郎失足掉进茅坑里’...”杨晋尽量控制表情,不让自已显得开心,否则实在会招人嫉妒的。
“???什么意思?”
“...因祸得福。”
这个歇后语,果然充满了杂役弟子的日常气息...谭真嘴角一抽。
一言甫毕,袁正清已在敬事堂内门弟子的恭送下出来了,杨谭二人赶紧见礼。
袁正清把一块腰牌递给杨晋,“收着吧。”
谭真见那块腰牌通身玄黑色,正是内门腰牌的样式,心头突的一跳。
杨晋伸手接过,余光瞥见谭真伸长了脖子,目光似乎比自已还急切,将腰牌朝向谭真,左右翻转了一周,让他看了个真切:
腰牌正面写着“雷云派内门特制”,背面写着“杨晋”,“庚子七月初一”。
他...真的成内门了,一步登天了!呜呜呜,人比人气死人,谭真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恭喜杨师弟。”送袁正清出来的敬事堂内门弟子笑容满面,马上恭祝一句,心中却暗暗惊奇:奇怪,奇怪,看他打扮,这小子之前是个杂役?!
“恭喜杨师...兄。”谭真也赶紧笑着开口。
雷云派不成文的规矩,外门弟子见了内门弟子那一定是要敬称师兄师姐的。
喂喂,谭师弟你这个笑容也太勉强了,一副羡慕我嫉妒我又不得不恭喜我的样子...杨晋赶紧还礼:
“谢谢师兄,谢谢师弟。”
“师父,这位谭师弟是宣教房的得力干将,刚刚说是要给您和弟子写一篇专文。”杨晋为袁正清引荐。
谭真一怔,继而脸上显出受宠若惊的激动神色,羡慕嫉妒之情一扫而空。
宣教房在门内地位跟执法堂相比,实是云泥之别。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平时想巴结袁长老这样的人物都巴结不到,没想到杨晋居然主动替自已制造机会。他看向杨晋的嫉妒目光中,瞬间充满了感激之情。
袁正清淡淡“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谭真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难道袁长老全无兴趣?
“师父,我已经同谭师弟讲过,您做人做事不爱虚名,不喜张扬,素来厌烦歌功颂德、阿谀逢迎那一套...”
袁正清点了点头。
“...但这次宣教房欲以此事为契机,教导我雷云众弟子遵纪守规,端正持身,其初心用意,也是为勃发本门气运。弟子斗胆,请您为雷云百年育人之大计委屈一次,破例准许他们,将您的公正无私之举如实撰文登载。”
袁正清面色似有犹豫,过了一会,才轻叹一口气,无奈点了点头。
这个师父也挺能装的,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一副不情不愿...杨晋立时朗声说道:
“师父舍已为人的品行,让弟子好生感动。谭师弟,此次你们《雷云见闻》刊载梅师姐一案时,对我恩师明察秋毫、断案如神的风采,轻描淡写即可,”杨晋略一停顿,“...简单来个几千字也就行了。”
“???”这么个轻描淡写吗...谭真险些闪了腰。
“另外,关于我清白得证的事情,还请谭师弟务必要写清楚:我自小在恩师光辉人格的沐浴感召之下,多年来坚持不懈、自学不辍,故而能于洗脱嫌疑后,得蒙恩师惜才,破格收录门下。嗯,也无需浓墨重彩,千万别写成几万字。”
意思就是起码要一万字呗...谭真已经领悟了话外之意。
“师父,您看这样是否妥当?”也不知道以后师父愿不愿拿点看家本领教我,反正我先讨个欢心再说。
“也成,依实记叙就好。”袁正清捋须颔首。
“那就有劳谭师弟了。对了,谭师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弟子谭真!”谭真面露惊喜之色,声音也有点颤了。
他岂有不懂,杨晋这是故意让他在袁长老面前报个名,混个脸熟耳熟,一时间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杨晋拍了拍他的肩膀:“期待早日拜读谭真师弟大作。”说罢随师父而去。
“弟子一定不负袁长老和杨师兄所托!”这一篇要是写好了,自已在宣教房的地位甚或都可能大有不同...谭真感觉自已被幸福砸晕了。
望着袁杨二人远去背影,谭真忍不住感激涕零,泪眼朦胧:杨师兄如此待我,简直是我谭某的再生父母!
敬事房那内门弟子一直在旁,全程目睹,暗暗咂舌:怪不得,怪不得,这能是干杂役的命吗,也太他妈会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