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心大呀,未婚夫被人惦记上了,你还笑得出来?”容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翠翠,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浓浓一片真心,绝不会娶旁的女子。”

“一片真心吗?”忽然,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插了进来,对于沈流皎的话,她显得十分不屑,转头问楚幽辞道:“荣安郡主也是如此认为的?”

楚幽辞不识得这个女子,倒是容翠兴奋地跳起来,她拉着那女子的手,给楚幽辞和沈流皎介绍,语气之中带着颇多炫耀。

“你们还不认识她吧,这是我大姐姐,容敏,容将军!”

楚幽辞二人立即起身行礼,心中恍然大悟,感叹百闻不如一见!

此女子眉目疏朗大气,看着便不似凡人,容翠平日里最爱说她的大姐姐,那是一个与礼国公府格格不入的小姐,她挣脱了后宅的束缚,乃是当朝的唯一的女将军。

这般肆意潇洒,才是楚幽辞向往的人生,可惜她手无缚鸡之力,若想自在,只得汲汲营营,不知何日才是尽头。

“郡主还未回答我呢?”

“姐姐,浓浓最是胆小,你可别吓到她。”

容敏从军十载,身上的铁血杀伐之气,不是一般小姑娘可以接受的,眼前女子看她的眼神,没有惧怕和欢喜,多是敬佩和羡慕,这就很有意思了,不理会小妹妹的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楚幽辞。

没想到小姐姐如此英姿飒爽,还如此固执,怎么办呢,只能满足她啊。

“还未娶妻便蓄婢纳妾,哪门子的真心?”

容敏心中满意,沈流皎却急了,她替哥哥辩解道:“可是各家公子不都是如此吗?哥哥顶着嫡母的压力,留着正妻之位,足见对你的重视,浓浓,这都城之中,哪里还有比哥哥更痴情的男子?”

沈阔是沈家唯一待她亲厚之人,她自然维护非常,楚幽辞理解,却不敢苟同。

男子蓄婢纳妾却不影响他痴情的名声,女子若与外男多说一句话,就会被毁清白,何其不公平?嫁人之后是什么样的日子,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丈夫若是有良心,便会尊重你,不让妾室越过你,若是没良心,你便如浮萍一般,若生不出儿子,你便是家族的罪人,若生了儿子,儿子继承了父亲的没良心,那你便晚景凄凉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也是女子的枷锁和牢笼。

她甩掉自己脑中的思绪,敷衍了一番沈流皎,便同容翠一起缠着容敏讲故事。容敏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她讲的都是打仗的故事和边关百姓的生活,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世界,越来越多的贵女被吸引过来,时不时发出惊呼声。

公子和小姐们玩耍的地方隔着一片小湖,湖上建了桥,弯弯绕绕的,颇为有趣。此时,那桥上正有两道人影,一看身形便知是女子,即使从远处看,也能发觉两人的气氛,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吕小姐将我叫到此处,是有何话要单独与我说吗?”

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何蔓情和吕折晚。

“何小姐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若何小姐与我联手,搅黄表哥的亲事,姑母自会高看你一眼,那时候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吕折晚一副高傲姿态,似乎是施舍一般,何蔓情生来受宠,哪里会忍耐,她讽刺道:“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沈夫人本就看中你做儿媳,不管他们的婚事成或不成,你都是沈家人,何必多此一举?”

“谁都可以,就她不行。我虽刚来都城,却也听过她的传言,看似身份尊贵,实则不过是个被父亲丢弃的商家女,我好好的官家女儿,凭什么被她压一头?”

何蔓情嗤笑道:“呵呵,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和你联手的。是,我是讨厌她,她也确实名声不好,但这中间没有你的手笔吗?就凭你姑母的心计,想要不露痕迹地行事,我是不信的。”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哪一点不对啊,她本就清白有暇,她若是没有这些丑事,我也不可能凭空捏造不是吗?我不明白,你与她自来不和,为何今日却要替她讲话?她抢了你的心上人,你不恨吗?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好?”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别人定亲在前,她想夺人亲事,便设计陷害,做了坏事,竟然一丝心虚也无,还如此理直气壮,何蔓情算是开了眼界,总算明白沈夫人为何那般自私。

“我是讨厌她,却也佩服她,许多贵女都佩服她,她在邑城救了许多百姓,这是大义,沈夫人若是不想要这个儿媳,可以光明正大的退亲,何故在她还没归来时,便将谣言传遍市井,你们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何蔓情真是讨厌,如此清高,看来是说服不了她了,那便物尽其用吧。

“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吕折晚是自己跳进湖里的,但是两人离得太近,岸上的人并没有看清,不过,吕折晚早就安排好了,她一落水,她的丫鬟就开始大叫“何小姐将吕小姐推进水中了,快来救人啊”,而何蔓情却是十分懵懂,她与吕折晚谈崩了,正欲离开,吕折晚却靠近一步,推了她一把,她想也没想就推回去,她没用很大力气,但是,吕折晚却飞了出去

另一边的楚幽辞又落单了,她迷路了,这里连个下人都没有,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自己也纳闷儿。

她在园中转悠,屋顶上的人也看了她许久,终于忍无可忍,跳到她眼前,楚幽辞吓死了,突然一个人影落到她面前,即使是白天也很吓人好吗,然后,她又被捂住了嘴。

“对不住,我是看你在这园中转来转去,想必是迷了路,想给你指路来着。”

虽然他们一直气场不合,但看样子,这次他确实很真诚,便给他一个好脸色。

“将军是从上边下来的,你这是什么爱好,不冷吗?”她问得同样真诚。

“这点冷算什么?军中之人,冬天用的都是单被,栎阳已算是暖和。”

对于军人,楚幽辞有些另眼相待,可是,以往总想着那点过节,现下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边关的清苦,她心中似乎有一些愧疚滋生。

“明眼人都知道,燕王府的赏梅宴就是变相的相亲宴,将军在此处,莫非是在躲什么?”

眼前女子满眼幸灾乐祸,谢寒州气结,忍不住就刺她,道:“那你为何单独在此,莫非为了约未婚夫相见,既如此,你为何又去挑动吕小姐的婢女?”

“你监视我?”楚幽辞不可置信。

“满都城都赞沈家公子的深情,但唯独你这个局中人似乎并不满意,你想搅黄婚事,竟不惜坏了自己名声,这是何故?”

她的微薄技俩,本也没想瞒着谁,被看出来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是添了一把火,可流言也不是我放出去的呀,我怎么会坏自己名声,不过是想着已然如此,总要得到些什么吧?那沈夫人为了退亲,不惜将沈家扯进来,我日后若是嫁进去,恐怕日子难熬,父亲定不会为我得罪沈家,那我的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呀,你说对吧,谢将军?”

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可怜兮兮之态,心里的厌恶情绪少了一些。

“你想过以后吗?以你如今这样的名声,谁会乐意聘你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