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紫衣和冉玲都看着周子殇,周子殇的眼神却一直在宣紫衣身上。

“新年快乐!”宣紫衣笑着回应了他。

说罢,宣紫衣和冉玲挽着手往宅子里走去。

“明早我在院子里等你!”周子殇望着宣紫衣的背影喊道。

宣紫衣背对着他听见了,却没再回应他。

闺蜜两人来到一楼有壁炉的客厅,紫衣的爷爷正坐在座位上戴着眼镜看春晚。

“爷爷,春晚好看吗?”冉玲一边抱起波斯猫一边问道?

“好看!热闹得很!”宣紫衣的爷爷笑着说。

“爷爷,公司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吧?”宣紫衣走到离老头最近的位置坐下,问道。

“公司能有什么事?衣儿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外面历炼,等你哪天愿意回来了,爷爷就可以真正的享清福了!……”宣紫衣的爷爷摸了摸宣紫衣的头,说道。

“爷爷,不是孙女不愿意回来,只是我觉得现在的自已还没有能管理好帝豪的能力,您再给我些时间,好吗?我会努力的。”宣紫衣说。

“好好好!爷爷不着急,我要是真的退休了,可就没事干了!不过,要是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爷爷,好吗?”宣紫衣的爷爷,此刻很认真的看着宣紫衣的眼睛说道。

“好!好!好!您的孙女儿还能受什么委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可不是软柿子,嘿嘿!”宣紫衣说着故意把音腔变粗,像一个男人一般发音。

此刻一边撸猫一边看春晚的冉玲,听到宣紫衣大言不惭的话,眼动头不动的送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

三人又在客厅寒暄了一阵,宣紫衣开始感到一阵沉重的困倦之意蔓延全身。

“好疲惫,今天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有过零点呢,就如此疲惫了?”宣紫衣在心下纳闷。

“爷爷,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去医院看那位小师傅,我们先去休息啦!您也早点休息,新年快乐!爷爷!”。

“新年快乐!爷爷!”宣紫衣和冉玲一前一后的说着,冉玲放下手中的猫,便都往楼梯走了。

两人进到卧室,洗漱收拾了一阵儿,冉玲突然煞有介事的将脸凑到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拍脸的宣紫衣身旁,问:“紫衣,今晚可是年三十儿,你当真不和你那快二十年没有一起过过年的发小一起倒计时呀?”

“你想和他倒计时,你去呗!我反正不想,哎呀!也不是不想,就是……困了!困了!今天好疲倦,熬不动了!早点休息吧,你还有守着倒计时随你,别叫我啊!我要睡了。”

宣紫衣说完,刚好手里的面霜也拍散完毕,就走到床边一倒而下,直接扑在床上睡着了。

“瞧瞧你这点出息,可劲儿你的周子殇是个死心眼儿,不然哪个帅哥受得了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冉玲望着倒在床上已经呼呼大睡的宣紫衣,无奈的直摇头。

黑夜在有沉醉梦乡之人的酣睡之下显得更加深沉、寂静,连每一年零点老宅会齐声放出的最大的五彩烟花都没有放了。

起因竟是周子殇和宣紫衣的爷爷都不约而同的向厨师长老周打了招呼,说紫衣她们都休息了,零点的烟花就不必放了,省的她们休息的不稳。

老周被一老一小叮嘱了同样的一件事,颇感惊喜。

“这位子殇少爷,倒真有几分老爷疼小姐的样子!”厨师长看着周子殇往楼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兀自说着。

老宅的年,于是在一阵热闹和一阵反常的寂静中度过了。

风好像终于在方圆百里外的烟火热闹之地找到机会逃窜了回来,这片寂静之地才是它真正的领地。

深夜,老宅周边的竹林都尽情的摇曳着枝丫,随风狂欢着。

宣紫衣穿着一身米色蕾丝的连体睡裙,身上盖着粉色的轻薄羽绒被,她双手死死的抓着被子。

半个时辰之前,刘妈来调过卧室里的空调,以便两位千金能睡得安稳。

冉玲翻了一个身,继续美梦。

而宣紫衣却又掉入了那一个可怕的梦里。

“子殇!子殇!别怕!我来救你!别怕!”,宣紫衣满身伤痕的坐在水库岸边,大声的朝在水库里挣扎的周子殇喊道。

……

“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宣紫衣此刻已经身陷水库之中,她正一点一点往水库底部落下去。

“……活下去!子殇!”宣紫衣嘴里喊着,猛地在床上坐起。

她此刻满头大汗,全身就像刚打完了一场吃紧的战事一般筋疲力尽。

“紫衣,怎么了?”冉玲被宣紫衣的喊叫声吵醒,也摩挲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

“没,没什么。就是一个噩梦……睡吧睡吧!”宣紫衣有气无力的说。

冉玲顶着睡肿了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宣紫衣,只见她脸色煞白、嘴唇更是苍白的发紫。冉玲忙不迭地拿起身旁的只能在宅子内部使用的座机,按下了管家键。

“嘟……嘟……”电话铃响了两声后,刘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有什么事儿吗?小姐?”刘妈问道。

“快给紫衣弄点糖水上来,她又做噩梦了!”冉玲侧着身子说道。

“好的,我马上就来。”刘妈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冉玲将手中的电话放了回去。

冉玲坐到紧挨着宣紫衣的一侧,轻轻的拍着后者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小孩儿。

不多时,卧室的门被轻轻叩了几声。

不等冉玲紫衣作答,门就开了,刘妈端着一个放着一个糖水碗、一个陶瓷勺子、一个粉色吸管的碟子进来了。

“小姐,来,糖水来了,咱喝点,不怕,不怕~”刘妈此刻的语气和平日里大不相同,语气间比起平日里,少了很多因为身份的敬畏和客气,倒是多了几分家人间的亲切和长辈的慈爱。

“刘妈,你来了……谢谢!”此刻宣紫衣想让自已看上去不那么脆弱,但伸出去接糖水碗的颤巍巍的手却将她的逞强击个粉碎。

她接过糖水碗,慢慢喝了起来,此刻她的每一个身体细胞好像都极其敏感,她能敏锐的用手感受到来自一只小小的碗的特有的重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碗底部的凉和碗周身的温热,她慢慢喝了一口糖水,她能感受到这糖水像干旱之地千呼万盼来临的一场甘霖。

此刻,她感觉她的喉咙干痒的发紧,糖水经过喉间,她似乎可以见证那里正因这甘霖开始光速的吸水、蒸发、再吸水、再蒸发……就像雨滴滴落在沙漠之上。

而卧室外面,周子殇穿着天蓝色的珊瑚绒睡衣,满脸担忧的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上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