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将士们鱼贯而出。

有人说:“糟糕,辰国人表面看似求和,实际玩的是三十六计里的美人计!”

“不对啊,谁不知道我们陛下不近女色,多少美人送到行宫看都不看一眼,又原封不动遣送回去。”

甚至还有谣言谣传,说他们新任国君在辰国的时候遭受虐待,变成了太监才如此洁身自好不假辞色。

又有人幽幽叹息。

“是不近女色,里边这位……不是男色么?”

“……”众人沉默。

“紫啧,辰国人实在歹毒!”

——

另一边,男人手劲大,谢寻被他掐的下颌生疼。

眼泪花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好不惹人怜爱。

“呜呜……你是谁?阿寻好痛啊,不要打阿寻好不好,阿寻会听话。”

“……”

除了眼泪,两道鲜红的鼻血从鼻下流下来。

显然是刚刚进来时,被人从身后踢了一脚,倒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

眼泪混着鼻血更加狼狈不堪。

萧逸尘看着,却只觉得心疼。

小腹翻滚的火热也在那一瞬间平息消失。

他拿出随身佩戴的巾帕,不知是该先擦眼泪还是鼻尖的鲜血,久违地感到无措心慌。

明明他不认识眼前之人,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他烙印在灵魂的知心蛊告诉他。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眼前这个小傻子软软糯糯的哭声,哭得他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鼻下鲜红的血怎么也擦不干净。

偏偏小傻子还乖乖地仰着头任由他施为。

实在疼的忍不住了才哼哼一声。

男人气的把帕子一丢,大手一挥,叫来了太医。

太医还以为自家君主被刺杀了,马不停蹄赶到军营最大的主帐,就看见——

样貌清秀的陌生少年坐在他们君主的龙椅上,仰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而他们向来不可一世的国主大人。

则单膝跪地,皱着浓眉费劲地替人家止血。

“……”

萧逸尘:“还不快滚过来!”

太医这才如梦初醒地滚了过去。

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医术高超、在战场上行医近四十载的他。

也有一天会沦落到诊治止鼻血这种伤……

被他医治的患者明显智商不太正常,看着二十好几已到娶妻的年纪,行为举止却如同顽童一般。

居然会眼泪汪汪地问出,

“好可怕……呜呜阿寻是不是要血流不止,失血身亡了……不要不要不要呜呜……”这种话。

偏偏他们君王还煞有其事的安慰他。

“乖,不会死的,有孤在,就不会让你出事。”

明明失忆全都不记得了,也还愿意温柔轻哄着一个小傻子。

谢寻本来都有被感动到!

就看见男人转身对着太医下令,完全没有要背着他的意思。

“顺便给他治治脑子,看是怎么个一回事。”他说。

谢寻:“……”果然还是嫌弃他傻啊!!

止了鼻血,太医依言给谢寻听诊把脉。

“回陛下,应当是少时受了意外刺激,或得了温病致使大脑受损变得愚钝,智商倒退回幼时,受臣无能……”

萧逸尘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算了,傻就傻吧。

只要成为他的人,自已总能护他一生周全、安然无恙。

男人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为了减少天子威压多几分亲近感,半蹲在了少年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

谢寻扭捏了一下,嗫嚅道:“我叫谢寻安,你可以唤我阿寻,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这么叫哦~”

萧逸尘被取悦到了,反问:“我是你亲近的人?”

“嗯嗯,没错,你救了阿寻,就是阿寻的救命恩人!不然阿寻就要流鼻血流到死掉了。救命恩人还不够亲近吗?”

萧逸尘摇头否认:“不,还不够亲近。”

小傻子备受打击,扁了扁嘴,“啊……那要到何种地步才算亲近啊?”

男人漆黑深邃的长眸微眯,掐着他的下巴微微向上抬起。

坏心眼地在他粉嫩柔软的唇上咬了一口。

“至少要这样才算亲近。”他说。

“……”

谢寻脸蓦地染上一层薄红,水润的眼中染上一层雾气带有薄怒。

“你你你……怎可?我我不可以……这种事教习嬷嬷说过了,只能和本王的亲亲王妃做。”

萧逸尘打算继续轻薄人的动作一顿。

“你有王妃!?”

“你这种傻子居然也有人敢跟孤抢?!”

“……”

谢寻小嘴向下一撇,委屈死了。

“呜哇,阿寻不傻,你不可以说阿寻是个小傻子。”

萧逸尘立马拍着他的头轻哄道歉。

“乖,乖,不哭,是孤口不择言,你不傻,一点都不傻,你只是比常人要更加单纯。”

好不容易哄住了这白玉团似的人儿。

男人出了军帐,脸色急转直下,当场表演了一个变脸。

从和风细雨到阴郁沉冷只用了一秒钟时间。

他找来了先前多此一脚,踹了小傻子的那名粗鲁将领。

不由分说,罚了三十军棍。

又翻看了议和书,同时找人了解了小傻子的身份。

居然是辰国大名鼎鼎的傻子王爷。

無錯書吧

围绕着他最出名的事迹,就是娶了皇城第一美女林扶柳当了安王妃,一个傻子居然能娶到妻!!

这是萧逸尘最气的地方。

他一见倾心看上的人儿,居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好气!

正在气头上呢,突然就感觉衣摆被扯了扯。

鼻孔还插着止血条的谢寻讨好地凑了上来。

“那个……小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救了我还长得这么好看。他们说议和书里写好了割地赔款条件,你要是觉得满意就快些放我们回去吧,我的小王妃还在府里等我回去……”

撕拉——

男人一个没绷住,把所谓的议和书撕了。

居然还想回去??

想得美!

做春秋大梦去吧。

让那劳什子小王妃有多远滚多远!

萧逸尘威胁恐吓的话语还没说出口。

面前的小傻子眼睛就变成了流动的鸡蛋花,呜哇的一声清澈的眼泪水就飚了出来。

哭的眼睛鼻子通红,过分可爱又不惹人厌烦。

小傻子控诉,“你坏,你怎么可以把阿寻的文书撕了……阿寻回不了家了怎么办呜呜……”

男人脸色一僵。

“回不去那就不回了,还能怎么办?凡是以后只要有孤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哇不要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