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安闭上眼睛,他耳朵里除了耳鸣,还有这些声音,一直的,不停的,在他耳边回响。

感觉像好多人围着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着他嘲讽他,说他是个麻烦。

“你妈妈不要你了,麻烦精。”

“你爸爸是杀人犯,麻烦精你也是的吧,和你爸爸一样。”

“麻烦精,像个臭老鼠一样。”

“你和秦饶在一起,你拖累他了,你知道吗,如果他有个没病爸爸不是杀人犯妈妈没有死的男朋友,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累。”

“麻烦精,你怎么还不去死?”

……

不,不是的,祁愿安摇头,秦饶说他不是麻烦,秦饶说过的。

可是为什么,你们就不放过我呢。

为什么……

“安安,祁愿安!”

秦饶抱起祁愿安,刚才他摸着祁愿安的后颈时,发现他身体颤抖着,好像经历着巨大的苦难,秦饶喊了他几声,祁愿安没有反应,他这才慌乱的把祁愿安抱起来,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他。

“别哭了安安,我的乖乖,没事的。”

祁愿安还是浑身颤抖,秦饶紧紧的握着祁愿安的手,把人抱在怀里,安抚着。

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祁愿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秦饶抱着他时不时的亲着他,在他眼尾处啄一口,吻一下他那柔软的嘴唇。

也许这样轻柔的安抚起了作用,祁愿安哭声渐小,他胸口起伏着,闭着眼睛,睫毛被眼泪打湿,变成一簇一簇的。

见他平静下来,秦饶也松了口气,亲了亲祁愿安的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脊背。

就在这时,许禾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祁愿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时间是上午十点,瞪大了眼睛,手机就被秦饶拿了过去。

他直接在许禾的的聊天框里语音转文字。

[安安今天不舒服,你们先去玩吧。]

许禾:[啊怎么回事?昨晚太狠了吗?]

秦饶皱眉,什么虎狼之词,许禾这小子整天都在和祁愿安聊什么?

昨晚的教学视频也是他发来的吧。

[别瞎想,安安只是身体不好,别想乱七八糟的事。]

许禾:[!]

许禾这才意识到,给他发消息的人是秦饶不是祁愿安,天杀的,你们小情侣就不会学学我们吗,江叙州用他的手机就直接发语音,见一个人发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一对的。

秦饶怎么回事,占有欲不强可不行啊。

这边,秦饶刚给许禾说了情况,他就哄着祁愿安告诉他没事,一点也不麻烦。

过了会儿许禾的消息叮呤咣啷的发来了,清一色的问祁愿安身体怎么样,严不严重。

秦饶让祁愿安看着聊天框,接着他继续语音转文字。

[不严重,但是我们要回南城一下了,有突发情况,实在抱歉。]

许禾:[害,那有啥抱歉的,没事,我理解,你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了吗,许禾没有觉得你麻烦。”

祁愿安把那句话拆开了读,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秦饶拍了拍他的背,温声说道:“没事的,我们订高铁回去好吗,晕高铁吗?”

祁愿安摇摇头,晕车晕机的人一般不晕高铁和火车,他也一样,不晕高铁和火车。

秦饶将票订到下午两点,到南城是晚上九点多,等明天再出发去祁愿安的老家。

而且他买车票的时候也订了午餐,等会儿吃完休息一个小时,他们就出发去车站。

祁愿安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秦饶就抱着祁愿安去洗漱了。

这次他哭的时间长,眼睛有些肿,秦饶用热毛巾擦拭完祁愿安的脸颊,用凉水敷了敷他的眼睛。

两人洗漱完出来,秦饶把他放在床上,自已则是去收拾行李。

昨天怎么放进去的,今天就怎么带走。

祁愿安看到这一幕又想哭了,秦饶就跟那后面长了眼睛似的,祁愿安眼眶刚湿润,他就扭过头来,说道:“不许哭。”

有点凶。

祁愿安哽咽了一下,点点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乐在其中,并不会觉得烦,安安,你不要自责了,不是你的错,不要往自已身上揽好吗?”

这次祁愿安乖乖的点头,他在心里给自已打气,也安慰自已不要这么的自责。

安慰了一会儿,祁愿安跳下床去和秦饶一起收拾行李了。

午餐到了的时候,两人将行李收拾好,服务员把餐车推进来后摆好食物就离开了,祁愿安哒哒哒的跑过去看了眼。

“好丰盛啊,秦饶。”

秦饶走了过去牵住祁愿安的手,“那必须的,也不看看你男朋友是谁。”

祁愿安嘿嘿一笑,和秦饶一起坐了下来吃饭。

情绪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常,当你难过正上头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已是在装的,因为下一秒就高兴的笑了出来。

祁愿安不知道为什么,秦饶知道,他都看在眼里,没有说出来,只能在祁愿安需要怀抱的时候紧紧抱着他。

吃完饭,许禾就来和他们告别,一周的旅行还没开始就要提前结束了,许禾很不舍得,但是他对祁愿安说的全都是身体为重,没关系的,下次再聚。

江叙州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直附和着许禾点头。

去高铁站的路上,秦饶说:“你看,他们都不会觉得你麻烦的,你真的很好,安安,第一次和许禾见面就交上了朋友,现在他也很关心你,一点都不觉得你麻烦。”

祁愿安认真听着,秦饶夸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乎每句话都要夸他一遍,夸的祁愿安从怀疑自我,不好意思到认同自我。

这期间,秦饶从来没有说过难听的话,也从来没有表露过嫌弃的神色,祁愿安回家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高铁抵达南城站,秦饶牵着祁愿安的手下了出了站,就看到陈致和家里很久没有用过的司机在出站口等着了。

见到两人,陈致眼疾手快的接过行李箱,然后和祁愿安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呀,老板娘。”

陈致深知,他是听老板的话,老板听老板娘的话,所以他和老板娘处好关系,老板就听自已的话了。

异想天开的陈致露出一个睿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