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赵乐星木着脸转过去了身,拿起手机开始在宿舍群里告状,告完状又开始吐槽那两个没来的狗,太狗比了,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吃狗粮。

难得冒泡的李易立马反驳他,脱单人士,勿cue。

赵乐星:……

好好好,他就不该上号的。

而这边,祁愿安想了好几个办法,秦饶都没说好,看样子还是在生着气,不过,为什么生气还会笑,祁愿安疑惑的看了眼秦饶,又看了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被骗了。

祁愿安瞪大了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控诉,像小猫挠人似的,一下一下的挠着秦饶的心。

老男人不经撩,光是被他看一下,心跳就快了一些,秦饶绷紧了身体,笑着说:“安安真聪明。”

安安也算是秦饶的专属称呼了,在外人面前,秦饶怕祁愿安尴尬脸红,就喊他安安,私下里,两个人的时候,乖乖,老婆,宝宝什么的,任由他喊。

毕竟,祁愿安又说不了话,也阻止不了,只能红着脸别过头去,不看秦饶了。

出院的日期定在了两天后,因为要去做心理咨询,祁愿安又在医院多待了一天,在秦饶的陪同下去见了张楠。

秦饶原本想在一旁听着,却被张楠拒绝了,她说心理医生和病患的交谈不得出现第三人在场,秦饶啧了一声交代了几句便坐到办公室外面去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祁愿安和张楠了,她温柔一笑,倒了杯水放在圆桌上,沙发上的玩偶熊也被她拿了过来递给了祁愿安。

“抱着它,会让你的心情放松一些。”

张楠坐下后,说:“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如果是你就点头,不是就摇头,需要详细说的可以在备忘录里打字,可以吗?”

祁愿安点点头,坐的很端正,但是张楠并没有立即开始问,而是说了一些题外话,聊了聊天气,渐渐的祁愿安放松了下来。

“你是因为看到什么了才失去意识的,对吗?”

祁愿安犹豫了一下,点头,放在小熊玩偶上的手攥紧了一些。

“那你能描述一下当时看到的场景吗,我知道这样会让你陷入痛苦,但是,你说出来的那一刻,便不会害怕了,可以尝试着说出来的。”

张楠抬起手机示意了一下,祁愿安垂眸,抿了抿唇角,打开了手机备忘录。

描述一下那样的场景是需要回忆的,祁愿安闭上眼睛,看到地上的两个尸体重合,一个是妈妈的,一个是小猫的。

地上有血,外面在下雨,天是黑的,天很亮,亮的刺眼,有打雷的声音,轰隆隆的,还有狰狞的笑声,小猫的惨叫声,所有的声音都聚集在一起变了调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过往的经历挟了风雪,全都刮了过来,扑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的伤口,生硬的疼,祁愿安忍不住想掐自已的胳膊,划伤自已的手腕,摸到手中的小熊后,他睁开了眼睛。

浑身被冷汗浸过,脸色苍白,张楠担忧的看着他,递给他一杯温热的茶,“任何情况都是有原因的,你的躯体在抵触那些回忆,但是你若是不战胜,往后遇到会是更严重的反应,不单单是晕倒休克了。”

[他杀死了我的妈妈]

祁愿安在手机备忘录里打字,回忆痛苦是一件很折磨的事情,祁愿安的手到现在还是颤抖着的,他在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

[他拿着刀,捅向妈妈,胳膊,腿全都被他砍了下来]

像是悬疑电影里的情节那样,他的父亲,喝醉了酒,像疯子一样拿起刀,嘶吼着狂笑着捅向他的母亲,那是他的妈妈啊,像悲惨的哑剧一样收尾。

他躲在柜子里躲了一个晚上,等醉酒的父亲熟睡后,他跑出去流着眼泪找到了邻居,一直指着外面,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被吓傻了,他只是不停的流泪流泪,眼睛已经红肿了,但还是流泪。

邻居报了警,祁愿安全程躲在警察后面,他看着妈妈被盖上了白布,看着杀人犯被戴上了手铐,然后和杀人犯对上了视线。

那一刻祁愿安的心跳是停止的,他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恨意,浓重的恨意几乎要挣脱肉体的束缚冲到祁愿安面前了。

那时候他才九岁,九岁的小孩儿看不懂那种恨意,他只觉得害怕,躲在警察叔叔后边,看着那人被带走了。

邻居了解他们家的情况,有人说,妈妈的死换来了他一生的平稳。他不用挨打挨骂了,不用每天战战兢兢的活着了,可是他也失去了挨打的时候护着他的母亲。

童年的经历会影响一个人很久,甚至一生,祁愿安九岁开始,小学两年被孤立了,到了初中,被杨承他们大肆宣扬,再次被孤立了,高中祁愿安也经历了一场孤立,他学习努力,靠自已考了出来,离开了那个地方,自已一个人来到南城。

幸好在这里遇到了好的室友,好的同学,祁愿安好不容易安稳一年,小心翼翼的伸出触角时,一场网暴把他的触手灼伤,过往的事情被拿到台面上大肆宣扬。

他努力了好久,努力的离开那里,努力的摆脱这个标签,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被迫的贴上了标签。

杀人犯的儿子。

接着各种标签全都贴上了,祁愿安摆脱不掉,但是他又善于伪装,每天把自已装进盒子里,和正常人一样和正常的活着,这样一天一天的活着,他真的好累,就像站在漩涡里,精神紧绷着,稍有不慎就会跌进去。

伪装久了,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自已了,麻木的学习,麻木的活着,像行尸走肉一样,累的感觉一出来,他就想死,喝药割腕跳楼跳河哪种方法都好,真的想死,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不用这么累了。

每次想法出来,祁愿安都会把头埋在膝盖里,手里拿着刀一下一下狠狠的划着自已的手腕,直到自已完全平静下来,他才松了口气把都是血的胳膊清理了一下。

祁愿安气息不稳的抓住小熊,断断续续的打了几行字,把小猫和妈妈的事情说了出来,添上句号的那一刻,祁愿安脱力的靠在了椅子上,双手颤抖的小熊都要攥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