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婷更惊讶了,他们的反应怎么这么冷淡,难道裸奔在古代是常事?

“读书读成这样,真是世风日下。”赵成八鄙夷地说道。

“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陶然婷仰头问道。

赵成八老脸一红,朝她慌乱地摆摆手:“哎哟,你一姑娘家家,不兴问的,非礼勿视。”

她倒忘了这古代的保守……

咦,不对,保守他们还脱光了?现代人也没那么奔放好哇。

陶然婷眼皮往下一沉,略显尴尬,不问不问……要是有手机,她肯定拍下来……

城郊距离谢家还有半日的路程,一行人在酒肆吃着饭,顺便歇歇脚。

“蛮头来喽!”店小二放下一盘面团模样的东西。

“两碟小菜,客官慢用!”

那“蛮头”长得黄黄的,像北方的馍馍,咬了一口,小小的肉香弥漫在舌尖:“馒头有馅!”

陶然婷想起在山里吃的那个包子:“赵叔,他们是不是上错菜了,这是包子……”

赵成八看了她一眼,感到莫名其妙:“包子?这就是蛮头,没错。”

他心想这姑娘怎么连最家常的粮食都不认识,一定是个富家千金,不识民间吃食。

陶然婷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说道:“那天咱们在山上吃的那个白色的是……”

“那个可不寻常,那是我们在山上抓的半岁的野鹿,肉嫩鲜美,不可多得。”

难怪……她就说那肉馅从未吃过。

古代真幸福啊,可以随便吃野味,野鹿耶,放在现代不得进去?

“那白面更是金贵得很,我们也是跟着公子外出才能吃上几次。”

“不就是面粉吗,能贵到哪里去?”陶然婷又咬了一口蛮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赵成八呷了口酒,抹了一把胡子:“哎哟,那可是白汉稻做的,味道香糯,就是不好养活,贵人才吃得起。”

听到这,陶然婷顿了顿,附和着点了点头,没想到水稻在这个时代这么值钱。

“这个黄面是什么做的?”她伸了伸了手里的蛮头问道。

“百姓的餐食也就粟米或者黍子吧,都说读书人五谷不分,姑娘竟一样也不识得。”赵成八无奈笑了一声。

她虽然是农业学院毕业的,可是粮食品种那么多,都搓成球了,五谷亲妈都不一定认识。

吃得正香时,门外进来一帮袒胸露乳的男子,跟刚才在街上看到的白面书生一样,吊儿郎当地,坐没坐相。

“店家,点菜!”一黄衣男子喊道。

店小二应声而来。

“菊花凉羹两份、绿豆冰糕两份,昭君皮子……再温一壶酒。”

赵成八闻声,悄悄瞥了一眼那个书生,发现不妥,催促道:“快吃,抓紧上路。”

陶然婷愣了愣,以为他赶时间,应声点点头。

没一会儿,那黄衣男子突然面目狰狞,发起狂:“啊,受不了,冷水,我要跳河,河……”

他四处乱跑、乱抓,同行的几个男子慢慢地也开始发作,酒楼顿时乱了。

一个黑衣男子拌到了桌脚,撞向陶然婷,她慌了神,迅速躲开,可还是被他压着脚。

“走开!”陶然婷用力蹬着腿,扯了出来。

那男子爬起来,又抓住她的手,他发狂的样子像鬼一样,龇牙咧嘴,眼球都快掉出来了。

“哈哈,香的,小娘子用的什么方子?”陶然婷想反抗时,手碰到他的鼻子,这是肥皂片的香气。

陶然婷看他身体摇晃不定,找准时机一个反手,把他推倒:“香你妹啊!”说完,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啊,舒服,再打,再打!”他浑身颤抖着,很烫,已经神志不清。

难不成吃春药了?

可是不像呀,春药的症状应该不是找打。

只是随便打打,陶然婷就控制住他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就这么点力气,娘炮!

其他仆人纷纷帮忙制止了这场祸乱,那些白面男子挣扎着却无力反抗。

“陶姑娘没事吧?”赵成八刚被冲散到角落里,场面稳定后才敢过来。

陶然婷摇摇头,喘着粗气,惊魂未定,把手里的男子交给仆人。

原来赵叔早有预感,所以刚才催促她快吃。

很快,巡逻的官兵冲了进来:“带走!”

陶然婷一行人也被带去问话。

赵成八说,很多书生整日无所事事,尤其是一些士族公子,正经点的临溪烹茶吟诗,差点的只知道涂脂抹粉、懒惰邋遢。

最要命的就是像今日这些,爱吸五石散,吃完浑身发热、发狂,须用冷食来散热。

“难怪你听到他们点菜就紧张,原来是这样。”刚才他们要的菜全是凉的,甚至要冰。

“书生无力,若是壮汉吃了这药,你今日可没那么幸运。”

“官府不管吗?”

“这不在管了?”

衙门很快就到了,公堂的匾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明察秋毫

堂内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六合县的县令赵达,他手持惊堂木“啪”的一声:“座下何人,所犯何事?”

那些发狂的书生依然处于癫狂状态,官兵便死死地按住,他们动弹不得。

“回禀大人,他们吃了五石散,在酒楼闹事,我接到举报就抓了回来。”为首的一个官兵上前汇报。

看到这个情形,赵达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嗑五石散并没有法律规定,衙门也不好定罪。

“可曾伤人?”县令问道。

“谢家的家丁及时制服了,并未出现伤亡;不过酒楼的食案和碟碗摔破了好些。”

“谢家?哪个谢家?”

赵成八听罢,忙出来说道:“回大人,我们是康乐公府的。”

赵达半眯着眼睛,皱了皱眉头:“可是你们带头闹起来的?”

“不是不是,就如这位官差说的,我们只是帮忙制止,并未生事。”赵成八慌忙解释。

事情简单明了,又有酒楼和旁观的百姓作证,赵达不好发作。

“是他们先抓着我们的人,掌柜的你也看见了,对吧?”

一旁的掌柜点点头:“是,就是他,他……抓着这位姑娘。”掌柜指了指黑衣男子,又指了指陶然婷。

赵达眯着眼看向陶然婷:“你姓甚名谁,家住哪?”

他的眼神不带善意,总想找茬,只要是谢家的人,他就忍不住冒火。

“大人,我叫陶然婷,家……我是谢家的丫头。”

背靠大树好乘凉,反正她又没犯法,随便糊弄一下。

赵成八不解地看了看她,公子有说收她做丫头?成天什么都不让她干的丫头?

“多大年龄?成亲了吗?”

“大人,这跟案情有关吗?”

“问你便答,少啰嗦。”赵达咬着牙,不耐烦道。

陶然婷不想惹事,只好照实说了:“我今年二十八岁,未婚。”

赵达眼前一亮,厉声道:“来人,把她打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