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男人,但他也没觉得自己坏到了哪儿去。

他喜欢漂亮的东西,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大家各取所需,都开心。

都说性愛要先有爱再有性,宋尧觉得自己也有爱呀。

他爱他们的皮囊和身体,他们爱他的钱和资源。

多好,多有爱。

再说了,什么是长久?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长久,一生一世一堆人就不是长久了吗?

反正最后死的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小骨灰盒“啪”盖上,一辈子玩完。

吴歧路说他,“你再这样下去,回头真遇见了喜欢的人,都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宋尧当时贱了吧唧回他,“我当然分得清,X冲动呗。”

但他见到齐安的第一眼,是没有冲动的,只是觉得这个人眼睛很亮很清澈。

他确实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是那几天闲下来时总想去酒吧,看齐安调酒,隔着昏暗的视野看齐安通红的耳廓。

非常单纯,他从来没有这么单纯地去欣赏一个人。

不过宋尧把这一切归结于,他不喜欢比他高的,大长腿扛起来有压力。

后来那天齐安被下了药,宋尧看着他红彤彤的小脸,心神荡漾,装模作样让他选择,本着“乐于助人”的心思把人带回了家。

原来真的有甜的吻。

宋尧自认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想给齐安的第一次留下一些美好的感受。

位置颠倒的时候他都懵了,行走江湖多年,竟然没发现这是只披着小白兔皮的大灰狼!

果然,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宋尧吃了大亏,还没来得及算账,这小子就冻得发起了高烧。

宋尧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他被折腾到骨头散架都还没发烧呢,齐安凭什么发烧?

“我真是欠你的。”宋尧强打着精神换好衣服,打了个救护车把人拉到了医院,幸好没什么大事。

但这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他爸耳朵里,明里暗里嘱托他,“男人爱玩可以,搞出来人命就不好了。”

宋尧扯扯嘴角,没多做解释。

看吧,他是随了根了,虽然他是个烂人,但他爹更烂。

从那天开始,宋尧的工作多了起来,他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确实有一颗事业心。

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滴溜滴溜转,本职工作外还得防着他小妈那边的娘家人给他使绊子,齐安的事暂时被他抛到了脑后。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收到齐安的信息,问他身体怎么样,但他都没回。

中间宋尧去海市出了差,合作的老总大概是知道他的喜好,晚上往他的房间里塞了一男一女,长得都是个顶个的漂亮。

宋尧为了避免浪费,让那俩男孩女孩一人给他按了一只脚。

这几天一直在追项目进度,走得脚疼。

“学过按脚不?”

那俩人狐疑地看着他,宋尧说,“怎么啦?不会?那就出去吧。”

两人应该是接了什么要好好伺候他的任务,所以最后还是点点头,“会的,宋总。”

宋尧就躺在躺椅上,玩手机,给吴歧路发骚扰信息。

这段时间吴歧路在追江见川,那叫一个感天动地,宋尧闲着也是闲着,就逗他玩。

最后吴歧路不胜其扰,把他给拉黑了。

宋尧看着红色感叹号,笑出了声。

那个男孩给他按着按着脚,手就往他的腿上面滑。

宋尧挑了下眉,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他,“干嘛呢?我腿上长脚了?”

男孩快速低下头摇了摇,“对不起,宋总。”

小可怜样儿,宋尧心都软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宋尧早把人安慰到床上去了,但那天他只是给两人拿了一些小费,就把人给打发了。

宋尧晚上自己一个人睡着大床,睡不着,觉得自己有病。

好吃的就在嘴边他怎么就没想下嘴呢?

想了仨小时,想出了黑眼圈。

宋尧得出了结论:他惜命,多人容易得病。

得出这个结论后,宋尧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他翻身坐起来,拍自己的脑壳。

不是,我有病吧?撵走一个不就行了?

他在床上打了个滚,最后抵不住困乏,睡着了。

宋尧梦见了齐安,没有什么十九禁的剧情,他只是梦见了齐安羞涩地冲他笑,腼腆地叫他“宋哥”,又小声地叫他“尧尧”。

早上醒来后,宋尧面无表情地丢掉了自己的内裤。

回江北的第一天,宋尧去了酒吧,齐安已经辞职了,还挺听话。

宋尧本想找个合眼缘的共度良宵,毕竟他素了半个月,光梦见齐安的脸都能梦yiii,真是饿了。

可是当眼前这个合眼缘的漂亮男孩说自己是江北大学的后,宋尧那点躁动的心就像是凉水浇在了通红的铁块上“噼里啪啦”。

压根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宋尧直接开车去了江北大学门口。

他点了一根烟,看着江北大学的大门,心里像团了一团雾,摸不清看不透的。

唯一能确定的想法就是,他现在想见齐安。

齐安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宋尧心里头那团雾就消散了些,他没忍住降下车窗亲了亲齐安的嘴唇。

很凉,很甜。

是薄荷清凉牙膏的味道。

齐安的头发还有发潮,应该是刚洗完澡,凑近了,能闻到清爽香皂的味道。

这小子活得忒糙,长这么好看,一块香皂又是洗澡又是洗脸的。

宋尧有些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会开车吗?”

齐安点点头,上了驾驶座。

宋尧侧着脑袋打量他,看着他的耳朵慢慢红起来,笑了。

“小齐,你可真纯情。”

宋尧想自己应该是图个新鲜,做久了1,偶尔躺平,感觉也不赖。

可每当宋尧看着齐安注视着他的眼睛,他都会不由地被烫到。

爱慕的视线他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来,这种视线宋尧见过太多。

但齐安的是最清澈的,落在他这个烂人身上,令他无地自容。

“怎么了?难受?”齐安鼻尖都是红的,担忧地问他。

宋尧摇摇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别停呀。”

齐安想自己喜欢上宋尧也是理所当然的,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偶尔乖顺偶尔暴躁。

齐安伸手遮住宋尧的眼睛,俯身凑到他耳边:“宋尧,你要不要喜欢我?”

宋尧的睫毛在他掌心下颤抖着,没有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