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一回,柏子煜没有再跟我废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就关了机。
我捧着手机,气得肺疼。
他打给我这个电话,就是想悄悄告诉我,这些同事都是因为我,才会死?
全因为我不答应他和他联手对付柏南修?
他是不是变\/态?
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的死亡频率,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光。我打开房门,听到冯绍山正在说:“咱们聚在一起,哪儿也别去,先熬过今天晚上,事情肯定会有转机。
黄烨说道:“躲避虽是一种策略,但绝非长久之计。金小胖原本和我们在一起,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竟然谁都没有察觉。咱们务必要搞清楚,对方为何杀人,以及有何对策应对。”
我步履蹒跚地走过去,默默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我好想告诉他们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可又缺乏那份勇气。即便真是由我引发,我也无力帮他们赶走这百年厉鬼。
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但我决不能命丧于此。
方才柏子煜说,在车上他遮蔽了我的气息,故而柏南修才无法找到我。
在车上的时候,他唯一接触过我的地方,就是他的皮鞋,摩擦过我的小腿。
难道……
我瞥了一眼自已的脚,难道他在我的小腿上涂抹了什么东西?或者动了什么手脚?
“我去一下洗手间!”我噌地站了起来。
“你让饶姐陪陪你吧。”黄烨慌忙建议道,“现在这种时候,大家最好都不要落单。我们正好是两男两女,哪怕是上厕所,也相互陪着才比较安全。”
饶姐一听,赶紧附和:“对啊,你还是不要一个人行动吧!我陪你去,没关系的。”
我本想躲到厕所给雪走打电话,顺便冲个澡,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他,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救我们。可若是饶姐跟着,我就没办法打电话了。
虽然我们和外面的人在不同的空间,但好在信号没有切断,我们还能给外面的人打电话。
“走吧?”见我不动,饶姐催道:“走吧走吧,大家都是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正好想去洗手间了。
我只好跟她一起进去。
上完洗手间,我提出要洗个澡。
饶姐像是看怪物一样看我:“这时候洗什么澡啊?”
“之前说要去泡温泉没有泡成,所以我连澡也没有洗。刚刚太害怕,洗了一身的汗,现在太不舒服了。”
“今天晚上熬一夜吧?”饶姐有些无语,“现在洗什么澡!”
我摇摇头:“我必须要洗,我现太紧张,想洗澡放松一下。”
毕竟我跟她两个人的关系还不算特别地好,不过刚刚认识几个小时而已,她也不好强迫我不洗,只好妥协道:“那行吧,你快点儿我就在这里等你。”
“你··…没事儿,你外面等也行啊。”虽然浴室里有玻璃挡着,但这玻璃是透明的。在一个外人面前脱衣服洗澡,怪不好意思的。
饶雪认真考虑了一下,说:“虽然我们都是女人,但你肯定也不自在,这样吧,我背对着你,要是有什么异样,你及时叫一声。’
我勉强同意了。
虽然我觉得,如果真的闹鬼了,饶雪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其实洗澡只是次要,我关键是想把小腿用淋浴露仔细地搓干净,所以洗的时间就稍微长了一点。
饶雪等得心急如焚,焦灼地问道:“白优素,你半天没出声了,没事吧?”“没事没事……”我打开水,仔细地冲洗干净后,穿上其他的衣服。在穿衣服的过程中,饶雪又忍不住叫我:“白优素。”
“我在穿衣服。”我回应道。
穿好衣服,我和她一起走出门去。刚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的脚步本能地停住了。
我伸手,想要拉住饶雪,却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直接走了出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震得我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饶姐!”我惊恐地跟着尖叫了一声。
饶雪没有回答我。
我心里一慌,再次叫道:“饶姐!”
饶雪爆发出了嚎哭声,她的哭声像是压抑了很久一样,还带着恐惧。
“饶姐,怎么了?”
这么重的血腥味,我基本已经猜到了场面。
饶姐只顾着哭,没有回答我。
我知道自已晕血,不能看到血腥场面。一旦出去,我可能就晕过去了。一晕过去,我自然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虽然饶雪的命也很重要,但在关键时刻,我还是本能地要自保。
“饶姐你别哭,你进来!”我心里着急,又很害怕,在洗手间里大叫。就在这时,有一股鲜红的血,慢慢地往洗手间的方向流了过来。浴室和洗手间都在房间里,而冯绍山他们,却在客厅。就算是出了什么事,那血也不可能会经过房间,流到洗手间来!
这太诡异了!
我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也顾不上去喊饶雪了,我呼吸急促地转过身,闭上眼睛。以缓解那晕眩感。
然后调整呼吸。‘
听饶雪这样惨烈的叫声,一定是有人出事了。
是冯绍山还是黄烨?
或者是他们两个人都出了事?
刚才洗澡的时候,明明外面是安安静静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我的脑子在快速的转动着,但又想不出个头绪。就在这时,再次传来了饶雪的尖叫声,如果说上两次的尖叫是因为她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那这一次,就完完全全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的爆发。
听起来,像是喉咙都被嘶破了。
我的心,也被她这一声尖叫而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刚一转身,就看到饶雪连滚带爬地朝我爬了过来。她像是从血水里滚了一遭,浑身上下都是血,但脸色却苍白得吓人。苍白的脸,雪白的睡裙,衬着她身上鲜红的血,让她看起来十分诡异和恐怖,就像是女鬼一样。
“啊——”我尖叫了一声,忍不住不断地往后挪,生怕她那双布满鲜血的手抓到我。
然而,饶雪很快就动不了了,因为——她的身后站了一非常高大的男人。
在梦里我没有能把他的模样看清楚,但现在却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满脸的横肉,眼睛瞪得如铜陵一样大,手中提着一把西瓜刀,一伸手就抓住了饶雪的脖子。
然后抬手用西瓜刀去砍脖子。
我大瞪着眼睛,觉得自已的灵魂已经出了窍,眼前的景色慢慢地变得模糊,我眼看着那把西瓜刀砍向饶雪的脖子,而我的手却如同两根面条一样抬不起来,也没办法伸手去救她。
强烈的晕眩感,让我眼前缓缓地发黑,但我还想着要逃生,强撑着不去晕倒。
就在此时,忽然感觉到整个地面震动了一下。
就像是发了地震。
一股温热鲜血,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还有衣服上。
在我晕过去之间,感觉到有一人从房间里冲了进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臂。
一道黄色的光线闪过,一道黄符扔出去,打得那个男人猛地飞了出去,没入墙体不见了。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没能分辨出到底是没入了墙体,还是直接消失了。
“走。”
我被一只温热的手提了起来。
然后听到来人说:“还有一个活的……”
之后,我的世界就再次没入了黑暗。
梦中那个浑身上血,提着西瓜刀和人头的男人一直在追我,而我则不停地跑呀跑。跑了也不知道有多远,忽然前方又出现了并排着的无头男尸。尸体没有了头,伸着两只血淋淋的手四处摸索,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然后快步向我走了过来。
我立刻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跑得气都快断了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女人。
向我伸出手,张嘴:“你为什么不救我···”
一边说,那嘴里还在不断地冒血。
“啊——”我吓得魂都掉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家普通的民房。不是酒店房间的床,也不是柏南修鬼宅的主卧,这地方看起来有点眼熟。
“你醒了?”房间门被推开,有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走了进来。因为没有开灯,房间里的灯光有点暗淡,我一时没有看出来人是谁。
直到他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按亮了灯光,我才看到了那剑眉星目,带着笑脸的面容。
“雪走?”看到这张脸,我松了一口气,微微地闭上眼睛。
雪走走了进来,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床边坐下来,瞟了我一眼,说:“你做噩梦了,满头大汗?”
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伸手要给我擦汗。手刚伸出去又顿了一下,转而递交到了我的手上:“擦擦汗。”我接过纸巾,张口问:“是你救了我?”
一张嘴,发现声音沙哑无比。
雪走连忙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水,递手上。
我醒过来有些懵,一说话才觉得嗓子里干得难受,赶紧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再次重复问道:“你救了我?”
雪走耸耸肩说:“显而易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