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期待将军府的人将他晾在外面给他难堪。

因为这样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损失,反而能让他深情的美名就可以传播的更广。

想到这,谢珺攥了下拳,当即抬脚大步往将军府而去。

街道两边的食客目送他从他们面前走过,等他稍微走远了一些,就有人小声说:“看样子,宣平侯世子这是要去将军府呢……也不知道将军府嫡女愿不愿意出来澄清误会。”

“我猜应该不会,我可是听说了,将军府嫡女性子骄纵,这样的女子,应该都很善妒吧?”

“那可不一定,她要是善妒,当初就不会同意宣平侯世子娶余姑娘进门了。”

“笑话,她不同意能行吗,余姑娘和宣平侯世子的事情,传的满京城都是,都这样了,她要是还敢行独霸之事,拦着不让宣平侯世子和余姑娘与哦情人终成眷属,她能被世人戳脊梁骨戳死。”

“那倒也是,要我看啊,将军府嫡女能同意这件事,也是被逼无奈之举,估计心里面恨死余姑娘了。”

“正常,女人嘛,都是小心眼的性子,尤其是像将军府嫡女这样的人,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受过委屈,占有欲更强。”

红烛听着这些议论声,桌子下的小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恨不能给这些人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这些人,竟然敢在背后这样议论她家姑娘,气死她了!

一口气灌下一大杯凉茶,红烛这才压住心里面的火气。

她瞥了众人一眼,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人啊,在这里猜三猜四的有什么意思呢,真想知道将军府嫡女到底善不善妒,就跟过去瞧瞧呗。”

众人正要此意,只是因为没人提议,谁也不想做这个开头的第一人,显得自已多八卦似的。

如今红烛开了这个头,大家便不再装矜持了,纷纷结账起身,三五成群地跟在了谢珺的屁股后头。

谢珺察觉到他们跟了上来,但他并没有停下来阻拦,他甚至还贴心地连马都不骑了,步行走着去将军府。

跟在他身后的人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

一路滚下来,等他走到将军府,身后跟了一大串,起码有两百多个等着瞧热闹的人。

谢珺对此一点都不生气,心中反而还暗自庆幸,庆幸狱卒嘴巴不严实,将他在大牢里面陪余惜玥的事情抖了出来,也庆幸这些人好奇心强烈,跟过来瞧热闹。

因为这些人,不但能见证他的深情,同时还能给将军府施加压力。

毕竟,有这么多人在,沈桑晚就算再不愿意出来澄清误会,也必须得低头服从,不然的话就等着落下一个善妒的恶名声吧!

想起昨天晚上余惜玥在大牢里面说的话,谢珺心中一阵冷笑,亏得他还以为那女人是个贤惠大度的,结果竟是说一套做一套,明明知道是场误会,她还躲在人群中不肯站出来澄清误会,眼睁睁地看着官差将玥儿母女俩带走。

还有昨天,他过来找她,她还以不舒服为借口,故意躲着不见他,不就是想多让玥儿母女俩多受些罪么,虚伪!

谢珺讥讽地勾了勾嘴角,深呼一口气后,他抬手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跟谢珺一夜没睡成觉不同,沈桑晚昨个儿一夜好眠,早上起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小厮过来通传时,她正和爹娘一块吃早饭。

闻言, 沈明德当即便暴躁地拍了桌子,“不见,让他滚!”

两家都没关系了,姓谢的狗儿还敢舔着脸求上门,还是为的其他女人,什么玩意儿。

要不是他两条腿现在还不能下地走路,他高低得出去踹狗东西几脚给女儿出气。

一大早的就被晦气上,沈明德阴沉着脸,饭都没心情吃了。

秦氏也是面色难看,沈桑晚看了自家爹娘一眼,先乖巧地帮盛爹盛碗粥,再乖巧地帮娘夹一根酸爽开胃的腌黄瓜,然后才笑着安抚二老:“爹娘莫生气,谢珺能来是好事。”

“好事?”二老诧异。

“对呀,好事。”沈桑晚笑着点头,然后将自已的计划说给他们听。

二人听后,紧蹙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沈明德哈哈笑道:“姓谢的那狗儿,以为带着帮百姓过来就能给我们施加压力了?简直可笑,他这是在自已给自已掘坟墓呢,哈哈哈!”

秦氏也跟着点头附和,又扭过头去,柔声叮嘱沈桑晚:“那你出去看看吧,记住压着点儿脾气,可千万别中了他的圈套,这人心思不纯。”

登门求人,还领了一群百姓过来瞧热闹,不是心思不纯又是什么?

虽说女儿这段时间的改变挺大的,但是考虑到女儿以前的性子,秦氏到底还是有几分不放心,担心沈桑晚出去看压不住性子,再跟谢珺大吵大闹起来。

她的女儿,将来还要嫁人的,就算要打谢家那小子,也该是他们夫妻俩出面动手才是,万万不能因为那样一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再坏了她女儿的好名声。

秦氏心中有着自已的担忧。

沈桑晚对她娘的担忧表示理解,毕竟重生回来之前,她确实很有几分任性,脾气也随了她爹,火爆。

扪心自问,倘若她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今天谢珺这样找过来,为的还是余惜玥, 她不会帮忙捞人是一样,她还会讥讽谢珺一番,然后再对余惜玥落井下石,狠狠踩上几脚。

所以实在不怪她娘会由此担忧,毕竟老话都说了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改了江山又移了本性,但是因为她在地狱里面走过一遭。

不过沈桑晚并没有立马就出去见谢珺,着什么急,等着吧,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

等陪着爹娘吃完了早饭,她这才和凝霜一块儿出去。

将军府门外,谢珺见等了都快一盏茶的时间了,沈桑晚还没出来见他,笃定沈桑晚这是故意晾着他。

他心中的不满越来越盛,没忍住,不耐烦地问门房:“怎么回事,沈姑娘怎么还没出来?”

门房是个中年汉子,长的五大三粗,体格彪悍,可惜少了一条胳膊,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身上还有一股子杀伐气。

一看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

不光是残兵,那些上了年纪拎不起刀的老兵,从战场上退下来后,沈明德也会想尽办法的给他们安排一条谋生之路,以保证他们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面前这位独臂汉子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因为少了一条胳膊,没办法再上战场杀敌,被沈明德安排在自已家里做门房。

这样的人自然是心向将军府的。

闻言,那独臂汉子扯开嘴角笑笑,说:“我家老爷和夫人这些天胃口不好,饭吃的不香,我家姑娘正尽孝心,陪着他们吃早饭呢 ,估计传话的小厮没敢进行打扰,世子还请再等等。”

谢珺一听脸就绿了,他昨天夜里不但一夜没睡,而且一口水也没喝上,现在他又累又渴又饿,结果那女人不但睡了一夜好觉,还在府里大吃大喝,把他晾在外面不管……岂有此理!

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等着瞧热闹的百姓,谢珺心中冷笑,决定先下手给沈桑晚戴一顶善妒的帽子。

于是他叹息一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再多多等吧。”

转过身去又摇头苦笑,低声自语。

“看来,她到底还是在心里面恼恨上我了,不然昨天晚上,她也不会故意眼睁睁地看着官兵将余姑娘母女俩带走,现在她明知道我就在府门外,却还故意躲着不肯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