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给后院的花浇了水,又压好了肥。

冬叔微微佝偻的身影慢慢的走向自已的房间,临关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

方才轻轻摇晃着头,关严了那一道缝隙。

原本漆黑的窗上,亮起了暖暖的烛火,起初只是轻轻摇曳,后面竟忽而像被油泼了般火光大盛。

只是那光却无比柔和,映的那门前的一草一木都分外喜人。

良久,屋子里再次暗了下去,直到完全漆黑,再也没有亮起。

……

无尽浓稠的海水中,漂浮着几百个被泡的肿胀发白的人随着水流微微波动,周围没有一丝亮光。

时不时有身上带着光亮的深海鱼从中穿梭,能偶然看见大部分已经是被鱼群啃得千疮百孔,露出白骨的尸体。

一只大鱼撞翻了其中的一具还算完整的,那尸体从俯卧的姿势调转了一下,仰面露出惨白的面容,一条深深的刀疤从额中直到下巴,疤痕狰狞可怖,似是把脸从中间劈开又缝上。

……

林啸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宅子无比安静,他心头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找到冬叔的房门口唤了几声,并无回应。

他上前试探着想要敲门,谁知道手刚刚碰上去,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烛火燃烧后的特有味道闯进鼻息。

屋子里并没有冬叔,只有地上有杯口那么大的一滩薄薄的,已经干涸的蜡油。

林啸抿了抿唇,试图压制脑海中不断窜出来的猜想。

“冬叔?冬叔!”他不死心的开口大声呼唤。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室死寂。

“冬叔……”

林啸的双眸凝起淡淡的水雾,眼前朴素的房间一时看不真切。

待他使劲眨眼抑制住那抹酸楚后,面前已经凭空多出了一道素白的人影。

是传送阵法。

林啸了然的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那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残余的蜡油,宝贝的揣进了衣袖。

方才开口:“宋楼主,久仰。”

那人影转身,俊美的脸上不见丝毫神采,像是这满屋的死寂一样深沉。

他从宽大的衣袖里突兀的拎出一只野鸡,轻轻放在床上,又在怀里掏出了一个人参果,愣了半晌,又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拖出一只黑熊。

他木然的目光看向林啸,喃喃道:“南风姑娘不知去向,阿颂、阿颂……还有他……\"

宋西洲噤了声,脸庞已然不见丝毫血色。

林啸并不知道阿颂是谁,急切的上前察看了熊哥和人参娃娃还有晶晶的伤势,果然如冬叔所说,性命无忧。

只是白骨祭尽碎,都已然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到底是什么样恐怖的力量能把他们变成这样。

南风……林啸胸口的肋骨隐隐作痛,你到底在哪里?

两人看着床上床下三只昏迷不醒的妖兽,一时无话。

“林兄,可否陪我走一趟?”宋西洲再次开口,眼底的脆弱已经尽数化为一潭死水。

故人已去,但是还有人活着。

他这条命被冬叔捡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对面这只虎妖,是可以信任的伙伴,还有,他现在需要找人来照料这三只重伤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