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的脸隐藏在面具后面,但我仍能看到他眼中的阴霾。这个地方让他内心的某些东西浮出水面,我想知道是什么把他带到了马戏团。我还没有问过他们中的任何人这件事,心想等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们,等他们准备好了就会告诉我,但我看到了萦绕在梅花心头的阴影,就像被幽灵纠缠着一样。我想我们都被困扰着,这就是我们来到黑暗马戏团的原因。我想抹去他们的黑暗,但现在这黑暗已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就像我的黑暗已成为我的一部分一样。

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狩猎时,看到鲜血,我害怕的退缩。现在,在这座建筑里,我却陶醉于手上黏糊糊、正在干涸的血迹,以及那些跪在方块、红心和黑桃面前的警卫们,享受他们眼中的恐惧。这些人是真正的恶魔,是那种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垃圾。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的年龄大小,但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哪个是院长?” 我问道,声音中充满愤怒。“哪个是傻逼院长!?”

方块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队伍末尾的一个女人。其他人肯定是警卫,但很明显这个女人不一样。她身材高挑,身姿轻盈,灰白的头发紧紧地束成一个严肃的发髻。即使她跪在我们面前,她看起来也并不害怕,她那冰冷的眼神坚定而不动摇。她不应该害怕我们吗?不,她应该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我站在她上方问道。当她紧闭双唇时,我从腰间抽出小刀,抵在她的脸颊上。“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带着一种习惯发号施令的人的神态与我对视。这和我丈夫的神情一样。“去你的。”

她的声音带有口音,我也不知道她来自什么地方。也许是美洲?

“你当过母亲吗,去你的?” 我问道,装作她的恶意没有影响到我。“这些人中有你的孩子吗?”

当她不回答时,我用刀在她脸上划了一下,割破了她的脸颊。伤口不深,但足以流血和令她感到疼痛。她痛苦地哼了一声,但当她再次与我对视时,她并没有伸手去擦掉流下的血。我为了好玩又在另一边脸上划了一刀。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孩子们做出这样的事?我料想男人可能会这样,但女人呢?我想我内心的母性本能无法理解这一点。

“你是傻了?” 她咆哮道。“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会是我的孩子,他们只是一群杂种?”

我强忍着怒火,直接就一巴掌飞了过去。“你怎么还这么嚣张?去你妹的”

“她让他们叫她妈妈。” 一个警卫插嘴道,显然认为如果他与我们合作就能活命。

我转过头看着他。“哦?”

他比其他人看上去更年轻。“求你了,放过我。” 当我看向他时,他说道,“这是我第一天上班,今晚才到这里。我本来打算早上就去报警的。”

“闭嘴,傻瓜。” 另一个人吼道,但梅花用刀柄猛击他的鼻子,让他闭嘴。

我直起身,走到那个人面前。“今晚是你第一晚?”

“求你了。” 他乞求道,“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我只是需要钱。我有个孩子。她病了。我需要工作,求你了,这不是我的错。”

我在他面前蹲下,审视着他的眼睛。我在那里看到了真诚,但我永远不能完全确定。他看起来被所见的一切击垮了。“你钱包里有孩子的照片吗?”

他用力地点点头,于是黑桃伸手从他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翻了翻。他快速翻动着相册,然后递给我。我低头看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她应该不超过七岁,高兴地笑着,露出了掉牙后给牙仙子留下的空隙。

“她叫什么名字?” 我问道,又向下翻着相册,相册里都是那个小女孩,最后一张现出了她的光头,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拥抱着她的爸爸,两人对着拍照的人微笑。

“丽丽。” 他沙哑地说,眼睛湿润了。“她叫丽丽。”

我点点头,把手机塞进他胸前的口袋,拍了拍。我站起身来,向梅花示意。他走上前,割断了绑着那个人手腕的绳子。当梅花扶他站起来时,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建议你不要把在这里看到事情告诉任何人。” 我警告他,“也别担心报警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他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牢房的钥匙都在院长的口袋里。她一直随身带着。” 他跑下楼梯。我等到门关上后,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人身上。

“我也有孩子。” 另一个警卫哄骗道,“如果我不回家,他们会难过的。”

“他们会吗?” 我问道,眯起眼睛。“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他闭上嘴,我点点头。“我就知道。不知怎的,我觉得如果没有他们邪恶的父亲,他的孩子们会过得很好。”

我什么都没说,梅花就用刀划过那个警卫的脖子。他重重的倒下,流血时发出的声音在我们周围回荡。随着声音消失,我们都沉默了。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问道,眼睛仍然眯着,对她的警卫死去的场景完全无动于衷。这告诉了我我需要知道的一切。她不在乎生命,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

我走到她面前,用我沾满血的手轻拍了一下她的鼻子。她厌恶地躲开了。

“我们是谁?” 我重复道,歪着头。“我想我们是你最可怕的噩梦。”

她哼了一声。“不。你们不是。”

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幽灵。我经常听到受过伤害的人会去伤害别人,但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们选择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要么让伤害我们的邪恶摧毁我们的灵魂,让我们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要么我们采取行动。像她这样的人是无法挽救的,即使我们能救,我也不想救。那些房间里的孩子应该得到更好的结局,他们应该想让这些恶魔死去。

“杀了他们。” 我说。红心和方块干掉了另外两个警卫,只剩下院长。“你害怕死亡吗?”

那个女人扬起下巴。“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死亡吓不倒我。”

我想让这个女人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她像一块巨石一样一动不动。我想让她尖叫,我想让她哭泣,但有个声音告诉我她不会做这些事。有个声音告诉我她会毫无怨言地走向死亡,很可能就像她面对生活一样 —— 冷漠无情。

“让我来。” 方块低声说,他在她旁边跪下。他没有亮出刀。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他们对视了很久,然后方块低声说:“告诉我你的噩梦。”

她张开嘴,我能看出她在努力回答,好像她不想说出那些话。最终,她好像抵不过方块的魔法,那个词从她嘴里溜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火。”

红心咯咯地笑了。“我听说被活活烧死是最糟糕的死法。” 他把刀收起来。“我去找些汽油。”

他下楼消失了,方块看着我。“这楼没有孩子。” 他从院长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你们三个去把其他的孩子放出来。红心和我来处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