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在楼道这边,赵唐一脸的羞怒,眼神掠过前方的两名妇女,就像是面对着两只长颈鹅,随时准备将事情宣扬出去。他心中慌乱不已,连忙试图挽回局势:“这不可能!我家赵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向来都很规矩……”
张演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连点了几个头,“没错,没错,那个陈阳绝对是编故事!”
刘梅也断定地说道:“我看赵伟那孩子乖得很呢,怎么可能和女生手牵手,并且互相喂食冰淇淋?唉哟,就算有这种情况发生,肯定只是小孩子们闹着玩而已!”
“根本不现实!”
“确确实实……不可能……”
张演轻轻摇了摇头,目送着陈阳离去的方向,内心有些扼腕叹息。她不禁感慨道:“这个陈阳啊,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孩子呢......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都变成了一个坏腌儿的人!”“坏腌儿”正是星海市特有的一种地方色彩浓厚的词汇,大致意思指那些行为恶劣、品行败坏之人。
刘梅连忙附和道:“没错!他现在满嘴胡言乱语,而且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我打算让我们家小虎少跟他保持距离了,免得被他也带坏……敢和班主任顶嘴上课,如果我是班主任可早就把他开除了!”
“听说这小子的成绩直线下滑,或许他已经不打算考高中了,可能会选择混个中专文凭吧。”
在当下社会,初中、高中和大学一条龙似乎是人们普遍接受的人生轨迹。只有按照这样的路线前行,才能有望取得成功。在单位大院里面来说,如果谁家的孩子连高中都没考上,那简直等同于人生毁灭了一般。从此之后,便注定要过着无尽的灰暗日子。而相反地,在哪个家庭若是有孩子考上好大学呢?那就仿佛看到了前途光明、命运如锦绣般美好!即使做着再大的生意、抱着希望购彩刮奖也不能与拥有一个光明前程相提并论。
而在校园内与老师发生纷争时,并不论该名教师是否胜任其职责,所表现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对于传统师道观念的缺失。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即便面临最差劲、无望前途可言者, 恐怕也很少能够达到如此离经叛道的规模。但陈阳居然毫无顾忌地突破了伦理底线......因此他几乎和预定要辍学并列起来成为败类中最佳典范之一。
赵唐冷哼了一声,嘴角微扬地忍不住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思绪:“陈飞能教出什么样的儿子?这个垮杆儿单位,守着那一份工资一干就是这么十几年,能挣什么钱……他儿子能有什么出息?”
在技术所工作的赵唐酒面确实是个颇有些本事的人,却没有只有真正的才能。在需要技术的场合,没有任何人愿意聆听他的建议。后来,赵平灰溜溜地被调到了其他部门,但这件事让他心生怨气。他一直认为是陈飞帮结派,抢了他的位置。
当然,随着单位效益不佳,这群人开始敷衍塞责、磨洋工。他们一边领取着单位给予的薪水,又四处找打零工谋生。毕竟这家单位迟早会倒闭,在它彻底崩溃之前能够从中捞取利益就算是一份血汗钱了。等到最后再也无法吸干公司剩下的资源时,大家心照不宣地解散了,将公司分了。
所以这个赵唐怀揣着两份薪水,自然是对陈飞这样仍在单位上班,并一心追求升职加薪的人看不起。赵唐轻蔑地嗤笑道:“过去我曾经当了那么多年的兵,真是愚昧至极……现在连全家要饿死都活该!”
陈阳刚踏入学校的楼梯口,一位名叫“小曾”的物理老师便迎面走了过来。小曾老师并不显老,大约只有接近三十岁的样子。虽然比陈阳前世自己要年轻许多,但在学生中却颇得人气。平日里他也不摆老师的架子,总是和同学们如兄弟般亲密相处。
当小曾老师看到陈阳时,露出了一个古怪而玩味的表情,并开口说道:“嘿!陈阳啊!你这是搞什么鬼啊?可不明智哦……!”
话在这里点到即止,陈阳对他笑了笑。看着陈阳背影渐行渐远,小曾老师心中涌起了一丝佩服之情。作为同事,他不方便公开表态;然而,在这个大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默契地明白其中的真实。身处三十岁、步入二十尾巴的小曾老师仍怀有满腔热血。客观来说,如果他和陈阳换位思考,能否勇敢地面对赵雷所具备的那张可恶嘴脸呢?应该是不能的,在这个时刻,即便是一位恶劣的教师所释放出的淫威,也绝非一个学生可以轻易抗衡的力量。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平日里温和内敛的陈阳竟然毫不畏惧地迎向了这股恐怖之势,宛如一名真正勇士般直面着挑战。
然后,他内心滋生出了一丝疑惑。陈阳的泰然自若让他感到不解。刚才,当他注视着陈阳时,那双眼神仿佛在说:你是我的学生,我是淡定从容的老师。
然而曾庆微微一笑,坦言地说, 赵雷真是名声太差了!谁都知道他那套伎俩,在学校里可算得上一个惹人讨厌的角色。但据传闻他家里有教育系统背景, 这可能才是导致当初被开除后仍能重回校园的原因。这些年来, 凭借关系他对普通老师施加各种打压,在公开场合上假装教书育人,骨子里却充满了对这个职业的侮辱。然而如今有陈阳出现, 年级上的一些老师也开始畅快感受到了。
这个事件在上个星期五爆发,经过周末到今天一大早的发酵,整个年级都知道了。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这场赌约中,陈阳考上一中的可能性很小。
就在陈阳进教室不久后,他注意到前排有一群主要由女生组成的学生正在互相交谈。其中,陈雅静也参与其中,并且眼神复杂地望向了陈阳。
陈阳显得有些奇怪,刘明便迅速挤了过来,表明刚才已经去那边打听消息了。“糟糕透了!昨天晚上王绵的爸爸参加的饭局。原来初中部的校长周剑也在场,而有人向他提起了一个关于初三年级学生和老师打赌考上一中高中部的事情。周剑听后先是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就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这件事怎么能够被忽略呢?我们应该将其公之于众,既可以给即将参加初三中考的学生们建立正确心态,又能体现教育领域的进步。既然学生愿意与老师订下这样一场豪赌,那就让它公之于众吧……体现老师并不是要高高在上凌驾学生,如果学生赢了,老师答应的什么,就应诺,如果老师赢了,那么学生也要服输!这也是诚信的体现。”
刘明的表情惟妙惟肖,陈阳转过头去看。与此同时,王绵这个名字的女生也望了他一眼,并微微点了点头。她那带着瓜皮刘海的发型随着动作荡漾起来。
王绵的父亲是市教育局教科院的成员,这样的消息并不令人意外。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一中初中部校长周剑的身份。他在整个城市都享有盛誉,以其高大威严的形象而闻名于世。周剑身材高挑,超过一米八几,气场十足。他喜欢穿着中山装,给人温文尔雅之感。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改革派,他始终坚持着对许多制度和建设方针进行前瞻性的探索。就好比现在,在一中初中部,普通人也敢顶撞老师,甚至和老师打赌,传到校长耳朵里也无需过于担心。因为底下有教导主任来处理这些出格的学生问题。是威胁也好、检讨道歉亦可,或者通报批评一番亦可,都是按照既定程序进行解决的套路。
然而,在周剑这里,情况却截然不同。首先,我们可以从中看出教育进步的体现之处……这个问题实际上已经当真了。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刘明说完后,他紧紧地盯着陈阳,眼神中充满着焦虑和期待。
陈阳环视四周,意识到不仅刘明在盯着他,而且前几排的学生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大镜下的昆虫,无处可逃。
“我说了算吗?”陈阳平静地问道,“那就这样吧。”
尽管他话语间轻描淡写,但围观群众却哭笑不得。大家并非真心询问他该怎么办,而是明白无误地知道他注定考不上……
你输定了啊……
然而出于情面,在场每个人都没有戳穿看上去“迷之自信”的陈阳。
在教导主任办公室,赵雷脸色阴沉面对着副校长兼教导主任钟成,再三确认:“这个事,我真的要这么做?”
钟成一脸的恼然,“周剑交代下来的事情,还能怎么办……你们班上有学生周剑认识,已经问过相关情况了。那个叫陈阳的又没有辱骂你,只是跟你打赌而已。现在周剑插手进来了,教导处也不好处理。”
赵雷感到一阵无奈,他仿佛要吐血了。这简直就是对他的辱骂,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陈阳的行为已经将他当众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如果陈阳真能考上一中高中部,我恐怕还得主动向他道歉呢!难道以后我还得称呼他老师不成?" 赵雷心情沉重地想着。
“周剑所谓的教育开明只是借口罢了。如果真有那个时候,你在众人面前顺势借驴下坡批评一番,并表示自己过于冲动,并非本意。只要这么做一次道个歉也就过去了吧。”
但是一听到这是校长周剑的意思,赵雷立即放弃了挣扎,在心中默默地暗叹一口气。他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争辩也没有用,毕竟对方就是校长,有着绝对的权威和决定权。
"我倒并不担心那一天,"赵雷淡然地说道,“那个陈阳根本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只是他周剑这样搞下去,迟早要把我们一中初中搞垮!”从他的角度来看,当然不愿意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陈阳居然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给整个局面带来如此大的变化和困扰。
在第二节课的全校课间操结束后,钟成站在高台上。他抬头望向全校师生,微笑着宣布:“上个星期,在我们初三年级,有一个学生勇敢地和他的老师打了个赌。这个学生的名字叫陈阳,他决心要考上重点高中部!尽管他的成绩并不出众,但是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场赌约。我为他的勇气和决心感到非常钦佩!在即将到来的中考面前,陈阳像一只虎嘴里要吞下万里山川般展现出无比坚韧与自信。”
这一刻,高台之下,骤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无限延伸开来。
这次通报批评究竟是给予了全校一个警示,还是助长了他的名声?
而那些接着钟成说的一系列套话,“特别是现在面临分水岭中考的最后时刻,这是预警信号,更不能有丝毫松懈……”,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听下去。
陈阳心里琢磨着,怎么在重生后回到初中最后阶段的日子里,也并不平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