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千帆轻轻推开房门时,芳菲仍在沉睡。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柔声呼唤道:“芳菲,你快醒醒,我是千帆啊。”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千帆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害怕到了极点。
“芳菲,你快醒醒,别睡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千帆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也许是千帆的眼泪太过滚烫,滴落在芳菲的手上,那红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小姐。”芳菲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然而,这微弱的声音却如同一股清泉,瞬间冲散了千帆心头的恐惧。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惊喜地喊道:“芳菲,芳菲,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千帆?”
这几日,百里厌的身体越发虚弱,仿佛风中摇曳的花朵,随时可能凋零。
或许是知道芳菲已经得救,她心中那股支撑的力量也随之消散,再加上寒冷的天气,更是让她感到无比脆弱。
“也不知道澜之现在怎样了?”她斜倚在榻上,心中默默地想着,“天这么冷,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已呢?”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予安!”百里厌望向门口,轻声说道,“你来了。”
“嗯。”陆予安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百里厌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有好好喝药吗?”
“我……”百里厌欲言又止。
“近日这天愈发寒冷了,是不是屋里不够暖和?”陆予安看着百里厌,眼中的关切仿佛能融化整个世界。
“屋里已经很暖和了,怎么会冷呢?”百里厌微笑着摇摇头。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你救了我,也救了芳菲。”
陆予安站起身来,一身蓝色暖衫衬得他越发风度翩翩,宛如春日里的暖阳。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不过……”他转过身来,目光如深邃的星空,“如若厌儿有谢礼,我也乐意笑纳。”
陆予安的眼神看的百里厌心里一阵忐忑,心想,“陆予安的今日怎的如此奇怪?”可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回话,陆予安便又转过了身去径自开了口。
“厌儿,我的玉是她从你手中抢走的,这个身份便也是她偷来的,自然不能作数。”
听到他的话,百里厌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
这几日,她几乎将所有的事都倾诉给了他,只是玉和顾澜之的事,她只字未提。
“也不算她抢走的,只是我……”百里厌讪讪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我无力护着,只能给了她以求自保。”
無錯書吧陆予安听到百里厌的话,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走上前,轻轻抚上百里厌的秀发,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轻声说道:“厌儿,我确是不知你的处境,竟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百里厌被陆予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感受着陆予安的触碰,心中犹如小鹿乱撞。
她立马推开陆予安,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与百里云艳门当户对,自是天作之合。”
陆予安感受到百里厌的抗拒,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仿佛失去了光彩。
他退了几步,无力地挥了挥手,道:“罢了,百里云艳心狠手辣,连自家姐妹都能下此狠手,如何还能让她打理恪靖侯府!”
“予安,我何时能进城见芳菲?”百里厌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和他讨论百里云艳。
如何处理此事是他们恪靖侯府的事,与她无关,她关心的只有芳菲和顾澜之。
“等天气暖和些,皇城可能就不会如此严守了,到那时便能将她带来见你,你在此安心养着即可。”陆予安看着百里厌,眼中又满是温柔与疼惜。
百里厌点了点头应下。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你大病初愈,严寒之下还是不要出去为好,大夫专门交代不可再受了风寒,如此便会伤及根本,再无好转的可能。”
陆予安着重后面的两句话,语气严肃且认真。
“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你且记着喝药。”
说完,陆予安掀帘便匆匆离去了,仿佛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走了丝丝暖意。
百里厌其实还想问一问他,是否有人寻她?顾澜之在边城过得怎样?可她不敢问,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更不想再欺骗他。
丫头端了药进来,百里厌看着她如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只是在自已端起药碗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已,那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先出去吧!等会进来收碗就好。”百里厌吩咐道。
“小姐,……”丫头嗫嚅了半天才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百里厌看着碗里的药,心中充满了疑惑,这药仿佛是一个谜团,等待着她去解开。
她端起碗凑近鼻子嗅了嗅,可奈何不懂药理,闻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
可又想到刚刚那小丫头的模样,也不像是正常的样子,思索一番后,索性将药全都倒了。
等到丫头再进来收碗的时候,百里厌已经在床上假寐。
丫头轻手轻脚地拿了空碗,合上门出去后,百里厌这才睁开了眼。
入夜,寒风掠过院子,吹起地上的薄雪,整个院子都仿佛被笼在一片凉雾之中。
一穿着厚实的婆子带着一瑟瑟的丫头低头急行,转眼便见着一扇门,小丫头瑟缩着进去,婆子则是留在了门外。
“今日的药喝了?”
“回少夫人,全都喝了。”丫头恭敬地回答道。
屋里甚是暖和,可小丫头却更显惧怕,她跪在地上,缩成更小的一团。
“很好。”百里云艳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大少爷又去了?”
丫头低头更加谨慎的回话,“回少夫人,少爷今日没停留多久。”
百里云艳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没多久?”百里云艳咬牙切齿地说道。她都多少日不曾见他了,可他为什么每日都会去她那里。
丫头吓得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忍受着百里云艳的怒火。
“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他再去那里,你就立刻来告诉我。”百里云艳指着丫头说道。
丫头连忙点头,“是,少夫人。”
百里云艳挥了挥手,让丫头退下。
她独自坐在椅子上,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已的夫君会对百里厌念念不忘,明明自已才是他的妻子。
“百里厌,你最好不要把所有的事告知于他,不然的话……”百里云艳捏着手中的药包暗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