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顾澜之要自行挑选,百里瑶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心中虽然又急切又苦闷,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绞着帕子干着急。

这边顾澜之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说:“各家公子都是小爷的至交,小爷自是不能吃独食,来来来,大家一起。”

有些公子惶恐的谦让。

“不敢不敢,顾少爷先请。”

“顾公子无需如此,我们哪里能如顾公子一般!”

有些则啧啧或称奇或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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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小爷什么时候学会谦让了?”

“谁是你的至交?你小子爱挑不挑,不挑拉倒,我们才不和你一起。”

一时间各种声音接踵而至。

花肆节每年都会在不同府院举行,开始前皆会挑出一个拔尖的世家公子为榜首先行挑选。

往年皆是如此,也有不服者,大部分都是玩闹而已,毕竟只是博一个噱头,还得看小姐们的意愿。

杨氏也有料想到,之所以选择顾澜之当榜首,只是因为她已经替陆予安物色好了秀儿,不想让他在自行挑选而已。

顾澜之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看得其他人更是心急。

“小爷,你别这样啊,你倒是赶紧选啊!”

“就是,既然已经选你作为榜首,那你就赶紧选,可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我看你是看上了好几个,想要再好好挑一挑,没关系,我们都理解。”

一群人叽叽喳喳,就连那些小姐们也开始好奇起来,想要看看顾澜之到底能不能选出一个。

可顾澜之偏偏不选,还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不急,你们先选。”

“夫人,我看啊!他是不准备选了,那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就是,就是,别管他了,快点开始吧!”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催促起来。

顾澜之面不改色,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

杨氏看了一眼顾澜之,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开始琢磨,这顾澜之果真如传闻中一般无二,简直随心所至。

杨氏挥了挥手,一脸和善,说:“既如此,那便开始吧!来人,将花莠请上来。”

说是花莠,其实就是一个超大的圆形绣球,颜色为主家所定。

绣球底部是可旋转的花桩,不仅用于支撑绣球,更重要的是有可移动的踏板,人站在上面,可随之旋转。

每个面还要有帷幔流苏,每两条刚好能遮挡住两个人,定时双向旋转。

男左女右,每旋转三次为一圈,每一次都可以将两个人完全包裹其中,旋转期间不得出,须等一圈结束后才能出。

若男女同圈,互为心仪之人则互送信物为证,反之则一圈后出,这样,互通心意的二人便可互送信物,之后再旋转而出,任别人猜测不得。

花莠之上还要有各色花朵配饰,反正越是华丽隆重,越能凸显主家的实力。

今年恪靖侯府用的是红色,一抬上来,不少人的眼睛都直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花莠做得极为精致,更是因为这是恪靖侯府花了大价钱才定制的,就是为了今日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好让人知道恪靖侯府的实力。

那宽大的帷幔随风摇曳,比往年的都宽上不少。

“真是好大的花莠,这得用多少人力物力啊!”

“恪靖侯府真是财大气粗,如此排场,也只有他们才做得出来。”

“这倒也是,恪靖侯府不仅有钱,还有权,如今又有了尧庆王府做靠山,他们自然可以大操大办了。”

四周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但大多都是羡慕和嫉妒,也有那么些人是不屑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恪靖侯府的这场花莠宴已经算是极为成功的了。

花莠开始旋转,先上场的自然都是各家的嫡子嫡女。

百里云艳眼神灼灼,只盯着陆予安的方向,她要找准机会和陆予安进到一处。

“我也想去试试。”

百里瑶华看着那些从花莠中出来的男女,都是面带桃花,兴奋异常,自是有些心动。

“哼!”百里云艳明显对她十分不满,“你一个庶女还想先进去?”

百里瑶华表情骤然僵住了,瑟缩着再不敢说话。

百里厌倒是不急,找了个角落坐着,反正她和陆子黔已经说好了,进不进去无所谓,现在只要看戏就好。

“小姐,看着还挺好玩的!”芳菲看着不时转动的花莠有些兴奋。

“自是好玩,可惜我不能进去,不过,要怎么给陆子黔我的信物呢?”

百里厌看着手中的帕子思考起来。

“小姐,你不会就拿这个当信物吧?”芳菲指着她手中的丝帕惊讶的问。

“怎么?这可是我亲自绣的。”百里厌梗着脖子说道。

“也不是不行,只是……”

芳菲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手中之物,只是,这方帕子你都用了一年了,还有,你绣的那一坨真的会有人看的出来是什么吗?

百里厌顺着她的目光,打开有些微黄的帕子看了看,随后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脏是脏了点,丑吧!也是丑了点,可贵在心意,心意哈!”

虽然心意也不太真。

陆子黔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又望了望百里厌的方向,像是等待时机,又似是有些犹豫。

百里厌确实最为相配,可却无法帮助到自己,如今之势,是退而求其次,还是要赌一把?他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这边的百里厌还在和芳菲说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饶有兴致的眼神正在盯着她。

此时阳光正好,春花烂漫,顾澜之毫不掩饰的看着那蔓中之人,微风轻拂,吹起一头青丝,容颜被掩藏在斑驳的纱幔之下,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如星辰,熠熠生辉。

这么漂亮的眼睛,漂亮到可以轻易的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却为何总是隐藏起来?

顾澜之翘着二郎腿仔细欣赏起来。

虽然已是最后的位置,身边也无旁人,可百里厌还是怕被看出什么,不敢松懈,只能继续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她偷偷打量了一圈,最后对上了那一双挑着笑意十分勾人的眸子。

柔风起,纱幔轻轻飘浮,半隐半现间,那双眼睛,像极了夜间捕食的猫头鹰,警觉而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