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着来到偃月庵山脚，秦茹雪收拾好情绪，扶着苏晚棠一同下马车。
丫鬟仆从一群十几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山路。
山路不高，也打扫过，走起来不算费劲。
就是刚到偃月庵门口，秦茹雪便借口鞋袜被打湿了。
“秦姨去换吧，多带两个人！”
苏晚棠叮嘱一番，带着云翠和另一半仆从进入大殿。
主持莫愁亲自来迎接，嘘寒问暖一番，伺候着苏晚棠上香祈祷，顺便添了香火钱，老莫愁的脸笑得更和蔼了。
一如前世一般阿谀奉承，“苏小姐果然如传言一般，善良大方！”
苏晚棠没遮面纱，尊荣不忍直视，到与殿中罗刹十分应景。
無錯書吧她倒是也夸得出来。
“听闻偃月庵风景不错，您可以带我四处看看！”
莫愁哪有不应，连连点头。
一路上随意攀谈，偶然提及，“林夫人现下正在哪个院子？”
莫愁面色一凛，“苏小姐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林夫人...”
“不过，刚刚皈依得了无，俗世的姓氏倒是姓林！”
苏晚棠扶了扶衣袖，“劳烦莫愁带我去见见了无师太！”
莫愁点头。
偃月庵多年，她早已见过无数此类场面。
丝毫不慌。
苏晚棠走进一间简陋的院落，只有两房，左边的开着门，莫愁引着她走过去，“了无就在里面！”
莫愁识相的退出院子，远远离开。
送来偃月庵的女子，几乎没有家人接回去的。
苏晚棠没有直接进去，让其他人退出院子，同云翠站在门口。
很熟悉的院子。
前世，她嫁给二皇子后，林萋萋一直怀恨在心。
回门那日被林老夫人算计，宴席上当众出丑，柳氏更是以她生病为由，将她留在府中。
迷晕了她，悄悄送来偃月庵。
那晚她见识到了世界另外一个角落对女子的恶。
倘若不是她身上的玉佩掉出来，对方认出，那男子不会放过她。
午夜梦回，她无数次庆幸自己是苏家女。
藏在陌生车厢下，逃回京都。
往事一幕幕，真切又陌生。
心悸慌乱的后怕，好似还在。
苏晚棠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昏暗的房间，黄泥凿实的地面，潮湿阴冷。
房间内一览无余，缺了一条腿的桌子。
几块木板搭成的床铺。
听见动静，床上有东西在动，颤抖不止。
苏晚棠开口，“伯母，晚棠来看你了！”
床上的影子不动了，好似刚才所见都是错觉。
不过瞬息之间，发酸的被子被掀开，跑出个蓬头垢面的人来。
那人直直奔着苏晚棠而去，眼看着就要扑到她身上，云翠吓得拉着苏晚棠的袖子后退。
黑影扑过来难闻的腥臭味，却又被什么东西牵扯拉回去。
云翠松了口气，垂眸看见地上墙角处有一巨大石锁，连着铁链，另外一头环扣锁在女人腰上。
“苏晚棠！你个小贱人。”凄厉的嘶吼声出口。
杂乱的发丝中依稀露出柳氏那长脸。
苏晚棠淡定的一步未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云翠淬了一口，“逮，我道是那个疯婆子呢，原来是柳氏啊，啧啧啧，到底是贱人，臭不可闻！”
云翠骂骂咧咧，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什么伤害力。
只稍稍疏解了心中的怨气。
“没娘养的小东西.....”柳氏仍旧在破口大骂。
苏晚棠冷脸，几步上前，甩开膀子，轮圆了。
“啪！”
“啪！”
“啪！”
....
苏晚棠一言不发。
只是接连不断扇巴掌。
云翠震惊。
“天，这还是我温柔的晚棠姐姐吗？好...飒！”
直到柳氏再也骂不出来一句话。
面如发面。
瘫在地上发出，“呜呜呜呜...”的哀嚎。
苏晚棠才罢手。
长出一口气。
甩了甩胀痛发麻的手掌，用帕子擦了手，整理好衣襟，这才开口。
“伯母，晚棠一片好心，担忧你山中清苦，何必咄咄逼人呢！”
掌心发麻，但是这种真切的痛楚，彻底将她从前世的阴影中拉出。
她已经不再是惧怕被人侵害的那一方。
前世种种，她已完全还给柳氏。
看她跪在地上痛苦哀嚎，仍旧觉得不够。
她要看柳氏更痛苦，要她像她曾经一般，轮如泥潭，生不如死。
柳氏痛得张不开嘴，只能颤抖着手指，缓慢地挪动身体，满眼惧怕。
苏晚棠得意仰首，“伯母不在京都，怕是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
“晚棠想着伯母，特来告诉你，陛下已经为二皇子赐婚，圣旨已经到了林府。”
柳氏目露惊喜。
她多次想要林萋萋加入皇家，听闻是二皇子，惊喜地张嘴，口涎流了三尺长。
苏晚棠戏谑道，“不日，我将嫁入二皇子府，为正妃。”
柳氏目光变得惊惧，仿佛灵魂都被震荡。
杀人诛心。
苏晚棠继续说道，“祖母寿宴，她老人家请了林山大家，为林钰锦求拜入其门下！”
微弱的希望回到柳氏眼底。
拜林山大家为师一事，柳氏筹谋已久。
儿子入士有望，一定会接她离开。
看着她升起希望，苏晚棠装模作样，“诶呦，瞧我，忘了件重要的事情！”
“林伯父接了秦姨娘入府为平妻，寿宴那日，她的儿子林辰烨入了林山大家的眼，伯母你的儿子，说了蠢话，贻笑大方，被伯父关在后宅洗衣房不许他再出面。”
苏晚棠慢悠悠地一边说，一边看着柳氏崩溃。
狰狞的双目充血，像一头饿狼，随时准备冲上来。
这还没完，苏晚棠继续说道，“伯父已经给表姐相看了对象，一届寒门。”
柳氏面如死灰，“泥....饿肚.....”
苏晚棠捂唇娇笑，“恶毒？晚棠不敢当，哪有伯母心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