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顾玦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何时的事?”

清冷的嗓音寒的骇人。

顶着顾玦凌厉的威压南易颔首禀告,“昨日午后。”

清隽的脸上覆着一片戾色,顾玦拔腿衣袂翻飞快步往外去。

临下山门时,慈安大师似预料到一般出现在山门处,“阿弥陀佛。”

慈安大师将手中布袋奉给顾玦。

接过布袋顾玦同慈安大师道谢,“多谢大师。”

话落迎着风雪顾玦大步离去。

………

暮色渐落下,重华殿中明灯设宴。

朝中重臣,外来使臣皆入席场面何其盛大。

“太傅,裴将军。”尚书李大人抬手做礼。

“李大人。”南宫瑾谦逊回应,余光幽幽的警告着身边快贴他身上的裴玄。

“我们去那边坐。”裴玄直接无视他警告拉着人就去一边坐下。

“裴玄!”

“怎么了?”裴玄故作不知扭头凑近瞧着南宫瑾脸上微怒的神情。

怔了瞬,南宫瑾一脸正色气鼓鼓的瞪着他,好似要炸毛的猫下秒就要扑上来咬他

好可爱。

“去你的位置上待着。”南宫瑾瞥了眼四周冷声小声道。

裴玄端直身子,“这便是我的位置。”

见说不动南宫瑾不再理他,时不时有同僚上前同南宫瑾寒暄,裴玄就在边上静静看着。

“不知大人可听说了萧雾殿下愿以楼兰5万大漠铁骑为聘嫁与陛下之事?身后传来不大不小议论声音。

楼兰铁骑高大威猛个个骁勇善战,一人可敌数位士兵,更不用说五万大漠铁骑。

人多了讲什么的都有。

裴玄侧目看身侧的南宫瑾,侧脸轮廓流畅如玉般温润,背脊笔直坐着剑眉蹙起。

“陛下驾到。”

太监的宣告声响起,殿内瞬间禁了声。

众人起身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宴卿坐上龙椅视线淡淡掠过一边离他最近的空着的位置,睥睨着殿中众人唇瓣轻启,“平身。”

“谢陛下。”

此番设宴是照例为各国使者来觐见完离去饯行。

大殿中丝竹管弦,美人起舞长袖灵动,身姿优美。

忘了夜里设宴之事,下午膳房送来膳食时他贪嘴吃了不少水果点心几乎没吃。

看着面前龙案上摆放精致的佳肴,不免有些饿了。

可碍于这么多人,沈宴卿端起跟前银盏以为是茶来着。

入口酒中夹杂果香甜甜,还不错。

沈宴卿微抬手,一旁的太监会意上前斟酒。

099探着脑袋过来,巴巴望着沈宴卿,[宿主这东西好喝吗?]

[不好喝。]沈宴卿冷淡的回了句,手却将一边的银盏放它面前。

一连几杯沈宴卿靠在龙椅上眼眸半瞌着,不知过了多久殿中传来阵阵银铃声。

撩起眼皮沈宴卿饶有趣味的看去,是使臣进献的舞姬们。

纱幔包裹着玲珑的身姿,轻纱渐变色金丝帔帛,与胸口复杂精美的繁枝莲花刺绣图案遥相辉映。

看的殿中权贵们目不转睛。

裙摆上随光线变化若隐若现的莲花银丝纹理和腰间的环佩铃铛,发髻上簪着宝石流苏,其中一人轻纱半遮面望着殿上的他眸光流转。

使臣敬酒,沈宴卿莞尔手臂轻抬,细长指尖握着酒盏将杯中酒饮尽。

低眸看着殿中献舞之人,脑子莫名浮现顾玦那张妖孽般的俊脸。

他若是穿上这身…

轻纱薄衣,银铃…

喉结不觉滚动,沈宴卿轻晃了下脑袋抬手又喝了杯。

酒甜甜的,但后劲比想象中的大。

重华殿,偏殿。

胃里翻江倒海,沈宴卿白净的脸上浮着红晕,鎏金的冠子束发靠在殿中案上细长眼尾低垂。

差人让南宫瑾和白墨留在殿中主持大局。

偏殿里传出物件摔碎的声响。

太医们都被赶了出来,只好开了上等的解酒汤在外头候着。

今晚难得雪停了的有一轮皎月,只是刮起的清风却冷的刺骨。

萧雾带了解酒药来在殿外被内侍领头的太监挡在殿外,“殿下。”

“让开!”萧雾眸光冰冷口吻命令。

“陛下醉了,殿下若要面圣可等明日再来。”太监恭敬道。

萧雾身后的宫人端着解酒药上前,内侍拱手做礼依旧挡着萧雾去路,“殿下之意,奴才定会传达给陛下的,只是太医们已为陛下开了解酒的汤,再者外来之物奴才是断不敢盛到陛下跟前的,望殿下见谅。”

“滚开!”萧雾开口冷斥,碧色眸子结了霜长腿一抬,直接将人踹到一边。

怎料下一刻禁军的剑挡住他去路。

“参见摄政王!”

太医,侍卫,太监见来人乌压压跪了一片。

须臾偏殿外的门被人推开了,带来一丝寒气。

沈宴卿瓷白的小脸因为胃里难受精致的五官都快拧到一块去了听见动静眼睑撩起看去。

明亮的眸子眨了眨忽而合上,唇角微仰似在等他过去。

清冷俊逸的五官阴沉的厉害,顾玦如深海般沉冷的瞳眸紧盯着他。

剑步上前,站在他身侧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沈宴卿耷拉着眼皮迷糊看他。

男人冷肆矜贵的脸上带着盛怒,沈宴卿不明所以手撑在桌案上站起身来。

单薄的身形晃晃悠悠的,顾玦薄唇抿做一条线。

想把人藏起来……

男人剑眉蹙起骨节分明的手扶住少年纤瘦的腰肢,让他站稳。

顾玦刚准备开口责问,唇上倏地传来温软的触感,宽大的袖袍中白皙的手掌攥着他衣袍,白嫩的脸颊染上一层绯红,迷乱魅惑。

漆黑凌厉的眼染上几分情欲,顾玦低着眸面上清冷克制着没有任何动作由着他亲。

揽在少年腰间的手,不禁收紧薄薄的皮肤下青筋暴起。

纤长的睫羽轻颤沈宴卿停下仰头望着他,眼眶微红闪着水光似在控诉他为什么不亲他。

都说他冷血无情,可他却总能让他心软。

“不准凶我。”少年声线有些闷轻轻的很好听。

冷白修长的指腹摩挲着少年昳丽精致的脸颊,他怎么舍得凶他呢。

顾玦俯身,沈宴卿视线撞进他深邃缱绻的墨眸里,耳边响起他清冷温磁的嗓音。

“陛下不乖,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