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在原地调整了好几次呼吸。
才将即将要爆发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掏出手机破天荒的打开学校论坛。
自从一年前有人在论坛造谣他后。
云落就没再关注过学校论坛里的任何东西。
眼不见心不烦。
时隔一年他再登录上去。
依旧热闹啊。
裴漾这个二世祖最近在学校的时间多;
论坛上有不少关于他的帖子和照片。
云落随便看了一圈下来。
这混蛋居然还有一个专门是为他而开的楼层。
上面都是他的照片,还有不少迷妹的留言。
云落不屑,真是苍天无眼。
裴漾这种人居然还有那麽多人喜欢他。
学校论坛里的人神通广大。
云落随便逛了一圈。
就把裴漾的寝室楼层搞清楚了。
结合那天翟旭说他走错寝室的事情。
云落推测裴漾的寝室号和他的寝室号一样;
真是晦气————!
云落将手机揣好,转身就往东区走去。
南大的校园占地面积非常大。
就拿寝室来说,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有分布。
云落坐校车来到东区的寝室。
这边的寝室和他们那边不一样。
这里都是单人寝。
光是看外面,这几栋楼都比其他区的要繁华。
但此刻云落顾不上看这些。
他径直往裴漾住的那栋楼走去;
按下七楼的电梯。
云落倒是要问问裴漾————
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他。
甚至连他谋生的工作他都要毁掉!
凭什么!?
电梯到达后,云落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裴漾的寝室门口。
他抬手去敲裴漾的门。
平日里看什么都没什么情绪的眼里现在尽是怒气。
云落等半天没动静,他又抬手去敲门。
砰砰砰——!砰砰砰——!
这么大声,就是耳聋的人也该听见动静了。
很明显,这混蛋二世祖还在外面混,压根没回来。
云落气不过,他今天一定要找裴漾问个清楚。
他转身靠在墙壁上,垂下头默默等着。
楼道里安静的很,基本上没什么人。
冷白的灯光打在云落的头顶上。
一尘不染的地板上,云落失神的表情清晰的倒映在上面。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云落依旧没等到那人。
裴漾对面寝室的人开门出来;
看到云落还原地不动的站着,忍不住和他搭话————
“哥们儿,你是来找裴漾的吧?”
“嗯。”
云落抬头,“我找他有事儿。”
“唉——那你打电话给他啊,这人一般不玩到一两点是不会回来的。”
云落艰难的咽一口唾沫,“我没有他的电话。”
“那就先回去吧,现在才十一点半,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谢,不用了。”
云落动了动,换个姿势继续站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要找他。”
“那,行吧。”
那个男生见劝不住,就回去了。
说到底这也不关他的事。
云落垂眸去看地板砖上他自已的倒影。
表情很不好看。
他抬头观察这栋楼,寝室的门是可以设密码和指纹的;
连铺在墙上的地方板砖都发出幽幽的光泽,无言的在诉说他的高贵。
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倒显得有点儿像五星级酒店的感觉。
云落越看越愤怒;
裴漾那家伙,明明从来不缺钱。
可他偏偏要来为难缺钱的他。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落的双腿渐渐站麻了。
电梯里才摇摇晃晃出来一个人。
他穿一件到处是破洞的牛仔外套;
头发用发胶夸张的高高固定上去。
看起来张扬又散漫;
他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云落回头,终于等到了。
裴漾打着哈欠,浑身疲倦;
他今晚在车库和林凯文那帮人拼酒。
要不是陆槐打电话给他,他可能要闹到天亮还不会结束。
“裴漾。”
“嗯?”
裴漾闻声,低头望去,看到来人;
瞬间就勾唇一笑,“哟!稀客啊——”
他一只手插兜进衣服口袋里,站的没个正形;
“你怎么来了?特意来找我的?”
云落抬眼冷冷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是酒气烟味的人。
心里一阵阵犯恶心,他在这儿等了几个小时。
就等来一个醉鬼——
云落怒气突然就被点燃了。
他揪着裴漾的衣领用力将他抵在墙壁上;
“姓裴的,你他妈别太过分——!”
裴漾被云落这么一砸。
脑袋清醒了几分。
他垂下目光去看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
脸上渐渐露出不悦之色;“放手,你他妈突然抽什么疯!?”
“抽疯的人是你!?”
云落没放手,抓着裴漾衣领的那只手反而更用力了。
“裴漾,因为你们,我在酒吧里的工作已经丢了,我这次又是哪儿得罪你了?”
云落愤怒朝裴漾怒吼,“你凭什么这么做!?”
他因为愤怒,额角上爆出几条青筋。
“靠!”
裴漾将云落的手拍开,“你他妈在说些什么?”
他没听懂云落的话,“姓云的,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滚!”
云落抓住裴漾的手腕,“姓裴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离开的。”
“靠!你他妈要什么——!”
啪嗒!
对面寝室被人打开,刚才和云落说话的那男生走出来;
他一出门,就看到在楼道上纠缠的两个人。
一时间有些尴尬。
裴漾见有人出来,他烦躁的捏捏眉心。
在门锁上输一串密码后。
就拽着云落的胳膊,将他粗鲁的甩进去。
那个男生挠挠头,“什么情况?他飞他逃,他插翅难飞?”
云落在外面站了很长的时间,被裴漾这么一甩;
他双腿一时站不住,重重跌倒在地上。
手肘撞在坚硬的地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向他袭来。
“唔——!”
云落忍不住闷哼出声。
“说吧。”
裴漾将外套脱下来狠狠的甩在沙发上,“你他妈的搞什么!?”
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傲视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云落。
云落抬头怒视他,他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
裴漾皱着眉头看他,下一秒,他笑了。
只是这笑容里尽是嘲讽的意味。
裴漾伸手捏着云落的下巴,两只修长的手指固定住云落。
将他粗鲁的抬起来,迫使云落着看他。
“云落,难不成你想通了,想让我做你的金主——”
啪——!
不等他说完,云落抬手就是一巴掌;
裴漾被扇的脸歪向了一边。
脸上立刻浮现出一道清晰的印子。
他浑身的气场陡然冷下来,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裴漾抬手去掐云落的脖子,“老子弄死你——”
啪——!
云落抬手又是一巴掌。
裴漾又一次被扇的偏过头;
另一边脸上又立刻浮现出一道清晰的印子。
“........”
裴漾的彻底发怒了。
他掐着云落的脖子把他抵在墙上。
这次没有手下留情。
云落被他掐着,没几分钟脸就被憋得通红。
裴漾咬牙切齿,“我爹都没打过我巴掌,你他妈是第一个!”
“咳咳——!”
云落双手去掰裴漾的手,“裴漾,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我他妈看不起你。”
只会依仗家里的条件在外面作威作福的人。
云落最是看不起。
“呵。”
裴漾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少爷需要你来看得起,你——”
他突然愣住了;
恶毒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里。
裴漾看见云落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渐渐蓄满了水汽。
却又倔强着不肯让他掉下来。
靠!
裴漾瞬间烦躁,胸口有一股气憋着;
不上不下的。
他渐渐松开掐着云落的手。
云落得到自由后弯着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裴漾揉揉太阳穴,今天喝多了;
情绪没控制住。
可一想到他莫名其妙挨了两巴掌,火气又上来了;
“滚蛋,以后别他妈来找死,小爷我掐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少自不量力!”
“是啊。”
云落缓过来,他直起身体,自嘲的笑笑;
“我们这种人在你裴少爷眼里自然什么都不是。”
他靠近裴漾,“那请问裴少爷,您为何又一再为难我这种人,弄没了我的工作,就让你这么有成就感?”
“你什么意思?”
裴漾恼火,云落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
什么弄丢工作,什么为难。
“没什么意思。”
云落像看一一个小丑一样看裴漾。
眼里充满了对裴漾的鄙夷;
“只是,你不过也是仗着家里的背景而已,要是离了裴家,你也不过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罢了,少把你自已看的这么高贵。”
云落将最恶毒的话全部扔给裴漾。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让他讨厌透顶了。
云落说完摔门而去。
裴漾愣愣看他离去的背影。
心里那团火炸开了,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他这又是被那个姓云的看不起了!??
“我操——!”
裴漾将面前的茶几狠狠踢开几米远。
他嫌不解气,又将柜子上的那一排玻璃杯扫下来摔个稀碎!
“姓云的——!”
裴漾指着那扇门,“本少爷我和你势不两立!”
靠——!!!
云落落寞的游荡在空荡的校园里;
一股无力感深深从心里向他袭来。
为什么——
他的生活要这么艰难?
云落抬头去望天,明天大概要下雨了;
今晚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他抬手去摸喉咙下的那块皮肤。
还在隐隐作痛。
裴漾——!
云落想到这人就恨的牙痒痒。
“我和你势不两立!”
一晚上过去。
天气不是很好————
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南城。
空气很闷热,惹的人心情烦躁。
花坛里,蜻蜓低飞。
有几颗雨点落下来,接着下起了小雨;然后是倾盆大雨。
不时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明明是中午十二点,外面却黑的像晚上八九点一样。
裴鹤将手上的报表放下。
拿起遥控将他办公室里的灯打开。
这个项目最后进入了收尾阶段。
裴鹤最近大半时间都待在公司里。
其实他靠着裴家完全不用那么辛苦。
可要想裴家的企业越来越强,就必须先让自已强起来。
他不能一辈子依仗上一辈打下来的基业过活。
“阿鹤。”
陆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门进来。
他把个纸袋子放到桌子上,朝裴鹤走去。
“你怎么来了?”
裴鹤看看手表,“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你爸那儿吗?”
“事情提前结束了。”
陆槐将裴鹤的办公椅转过来,弯下腰直视他;
“我去家里找你,伯母说你在公司,想着你还没吃饭,我就让家里的保姆做了一些你爱吃的带来给你。”
“何必那么麻烦。”
裴鹤疲惫的捏捏眉心,“我在公司食堂对付对付就行了。”
“那怎么行?”
陆槐直接上手去把裴鹤的领带解开。
“你最近那么累,不吃点营养的怎么行?”
裴鹤总觉得陆槐帮他解领带的这个动作不是很妥。
这家伙明明和裴漾差不多大,做事却一派老成。
比起裴漾不知成熟了多少,但是————
裴漾不是特别粘着他。
但陆槐又恰恰相反,从小到大特别爱跟在他身后。
裴鹤有时候都觉得陆槐太过于粘他了。
他稍微和陆槐拉开一点距离。
“听你的,你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裴鹤起身往沙发走去。
他脱掉外面略显严肃的西装外套。
里面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衫;
样式简单,可穿在裴漾身上。
却衬的他像不谙世事的少年。
陆槐喉咙上下滚动一下;
他跟着过来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有你爱吃的白灼虾和一些炒菜。还有我亲手熬的鸡汤。”
“多吃点阿鹤。”
“唉——”
裴鹤拿着筷子去夹菜,无奈开口,“都说了,叫哥叫哥。”
这话他都重复不知道多少次了。
陆槐这孩子一次也没听进去。
“我觉得叫你阿鹤更亲切些。”
他拿出一个小碗帮裴鹤舀汤。
裴鹤不赞同的摇摇头,“歪理,明明是叫哥更亲切些。”
他自顾自说着低头去吃饭,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
将陆槐递给他的汤尽数喝完了。
陆槐喉咙一紧,又把碗拿过来帮裴鹤再舀一碗。
“对了。”
裴鹤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以后可不能随便帮我去挡酒了。”
裴鹤那天晚上只记得陆槐帮他挡酒。
之后的事情他就没印象了。
第二天醒的时候陆槐睡在他旁边。
壮硕的手臂紧紧锁住他。
衣襟大开。
他当时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裴鹤一本正经的抱臂直直的坐着。
像教训裴漾一样教训陆槐。
“哪有让你来帮我挡酒的道理?”
“我酒量比你好多了。”
陆槐看着面前这人笑,“以后要是有应酬可以带上我,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怎么行。”
裴鹤拒绝,“你现在还读大学呢,我可不想耽误你时间,这些事情我能搞定,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也马上要接管我爸的工作了。”
裴鹤拿起纸巾,轻车熟路的去帮裴鹤擦嘴巴。
“现在提前练习练习,就当实习了。”
裴鹤觉得这动作太亲密了,他不自觉往后仰。
陆槐扣住他的后脑勺,“别动,你嘴巴上有油。”
裴鹤:“.........”
嘭嘭嘭——!
“裴哥,你醒了吗?”
林凯文敲半天门那少爷还没动静。
林凯文心里有一丝不耐烦,他耐着性子又敲一遍门。
“裴哥,你——”
“干嘛呢!?大早上的不睡觉啊?”
裴漾把门打开朝林凯文吼,看来是被吵醒的;
起床气不轻。
“叫你去吃饭啊。”
林凯文笑笑,“这都大中午了。”
裴漾揉揉刺痛的太阳穴,朝外面望去,雨下的很大。
他的脸更臭了。
“吃个屁啊,下这么大的雨怎么出去吃?我点外卖。”
“也行。”
林凯文钻进去,“那我们晚上..........”
林凯文下半段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看到裴漾脸上有两道清晰无比的巴掌印。
心里惊诧无比。
“裴哥,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裴漾:“..........”
靠!忘了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