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怎么都来了,都围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好现实骑射比赛时有皇子出事故了……”

“不会吧,哪位皇子如此倒霉。”

……

谢寻站在人群里听着,板栗都险些丢了。

“滚!”恶狠狠瞪了一眼又要拦他的看门狗,径直冲入了内场。

到处都是人,比考结束后更是人满为患。

为了尽快确认求一个心安。

谢寻直奔比马场,果不其然在那边看见了几位太医的身影。

顿时心跳如擂鼓,就怕是主角受伤了。

削尖了脑袋挤进去一看——

居然是刚骑射比赛从马背上摔下来,悠悠转醒的谢宝庆。

一醒来就跟杀猪一样抱着自已的腰腿。

喊痛,喊着本殿要死了。

并威胁太医治不好就让他们偿命之类的。

等等一系列炮灰惯用作死话术。

“……”谢寻翻了个白眼。

想到又要削尖脑袋挤出去,更头疼了。

板栗都快被挤爆了。

这时候惦念起皇子身份的好处来,不论走到哪人群自动开道。

正这么想着,一条道就开到了面前。

如分水岭一般自动让开了。

‘道’的尽头,站了位嘴角噙着一抹浅淡温柔笑靥的……他自已。

旁人夸他:“恭喜小殿下拔得头筹!”

“竟然在六门的比试中,门门夺得魁首,是我大辰之幸事,恭喜恭喜。”

“不错,真乃天降之才,万民之福啊!”

……

谢寻顿感大事不妙,一个劲地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

可他刚夺得了魁首。

眼下最要紧的事,莫过于跟心上人共同分享这份喜悦。

哪还会在意区区他人的目光?

如果可以,萧逸尘甚至想当众亲吻谢寻宣示主权。

巴不得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关系不清白。

他大跨步走来,距离一点点被拉近——

谢寻没由来的开始紧张起来,抬脚想跑。

又跟被下了定身符一样,定在原地,怔怔然望着那张俊脸。

走近了,借着宽大的衣摆做遮掩。

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然后从他的身旁路过。

站定到了他三皇兄谢宝庆跟前。

“……”

谢寻望着他的背影,心底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空落落的。

自嘲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自相矛盾。

叮啷——

一枚极细的铁钉丢在谢宝庆面前,少年声音里带着三分委屈,七分难以置信质问。

“三皇兄,这是从我那匹赛马臀部取下来的,当时你落后我一圈并排骑行,只有你有动手的时机。”

少年似难过到了极致,他说:

“就算你平日里看不惯我,也不必如此加害于我吧。”

谢宝庆嘴角渗着血,断了腿也不影响他完成一个炮灰的使命。

“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萧逸尘深呼吸望天,“有。”

漂亮的五官揪在一起,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还企图派人撕毁我的策论试卷,被夫子当场抓了个正着,现在人还在柴房里关着。那人已经悉数交代了。这种铁钉是你专门请来打铁师打造的,三皇兄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呢?”

谢宝庆‘哇’的吐出一大口暗红的淤血来。

低声暗骂了一句,“真是蠢出升天的王八,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而后又趾高气扬地看向萧逸尘。

“是我又如何?”

“我就看不惯你装模作样,糊弄过了所有人,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买通了主考官弄虚作假,以你的能耐,怎么可能门门都是魁首!”

情绪过激,这么长一段话,谢宝庆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后胸膛快速起伏,还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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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不相信!

从前的谢寻安就是草包一个,跟他一样,连最基础的《千字文》都背不下来。

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优秀!?

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能言善辩,深得太师欢心。

明明他才是当朝太师的亲侄儿,他们才是利益捆绑最深的一家人。

谢寻看着他三哥一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样子。

作为常年躺平的学渣,深有感触,心想这就是卷王给大家带来的影响。

明明大家都笨得好好的。

笨得无可救药,笨的让人心安安。

胸无点墨也好,不知上进也好。

反正有出生就含着的金汤勺兜底。

这辈子安心当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就好。

这时候他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叛徒。

努力上进,刻苦拼搏,拉着大家一起卷生卷死。

谁能看的惯啊?

谢寻很是庆幸,自已是那个被卷王顶替的幸运儿。

不然他也要被主角PUA到产生忧虑了。

但这种问题吧……

也不代表卷王做错了。

自已躺平了,怎么能嫉恨那些努力上进的人。

甚至还从中作梗企图毁掉对方。

换作谢寻,可能会选择一边焦虑,一边继续躺平。

同时祝福那些卷王早日实现自已目标。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有不少国子监同窗,开始出言为七皇子打抱不平的。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三皇子某次喝花酒摔断了腿,请假在家养伤月余,伤好后更是不曾来听过学。”

“就是,七皇子的努力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将藏经阁的书翻看完了。”

“常常点灯时分了,都还看见他在演练场。”

“哎哟,马场这边也是,弓箭的弦、御马的缰绳都磨坏了好几根。”

……

大家每多说一句,谢宝庆的脸就涨红一分。

他以为拼着自已身败名裂。

能撕开谢寻安的虚假伪装。

谁知道,人家居然真的这么有本事。

反向打假了。

就连一向亲近他的太师都站了出来,面带有嫌弃。

“不信的话,等会儿可以给你看一下寻安写的策论,那叫一个精彩绝伦,不过……以你的能耐,还不一定能识得出所有字。”

连亲舅都倒戈,谢宝庆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太子姗姗来迟,将人带走处理后续收尾。

三皇子至此身败名裂。

不顾手足亲情,谋害臣弟的罪名是逃不了了。

更别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如此难看。

就算晟帝想,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趁着混乱无人注意,萧逸尘一把拉走了谢寻。

就近去了鲜有人烟的藏书阁,锁门,壁咚。

将人摁在书架前热吻,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