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鱼儿成群结队的嬉戏着,水中冒出一连串的小泡泡,扔一把鱼食,它们便一拥而上,此时阳光正好,洒在水中,映出五彩斑斓的光波,就像漫天星河坠入池中,是无与伦比的浪漫,楚幽辞不由得看呆了,身后傲慢的声音却扰了她的清梦。
“哟,这不是荣安郡主吗?那日的嚣张劲儿哪儿去了,一个人在此很是孤单吧,没关系,本县主便是来帮助你的,不用感谢我哦”
那看蝼蚁的眼神,令楚幽辞十分不安,强打起精神应付,“县主哪儿的话,本郡主不过是闲来无聊,在此处打发时间而已,皇后娘娘待本郡主颇是盛情,怎会怠慢!”
仪成县主像看傻子一般,忽然莞尔,走近楚幽辞,用只有两人知道的声音说道:“不必试探本县主,皇后娘娘留下你,自然是本县主的意思,你以为陛下真的宠爱你吗,那些不过做给朝臣们看的,真是个蠢货!”
楚幽辞心凉至冰点,仪成县主此时坦白,怕是已经为她写好了结局,并且笃定她逃不出去,难道就要丧命于此了吗?以仪成县主的作风,等待她的不知是什么,又怎会轻易饶过她。
“本郡主与县主从未相识,更谈不上过节,不知哪里碍了你的眼,竟如此大费周章的对付我。”这也是楚幽辞疑惑不解的地方,仪成对她的恶意未免太过奇怪。
“呵呵,想要打探缘由,以此想法子逃脱吗?你倒是藏得挺深,”仪成看透了她的盘算,也不隐瞒,“你说对了,你我并无过节,不过,你在瑶山伤了我的面子,我自然要投桃报李。”
楚幽辞半个字也不信,“我现下好比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你怎么还如此敷衍我?孙伯是你安排的吧?既然早就布下此局,又怎会是因为瑶山之故,县主当我是傻子呢?”
谎言被拆穿了,仪成却也不当回事,她似乎倦了,吩咐侍女道:“将人带过来,尽快完事,这里真是晦气,若不是得了她的吩咐,本县主一刻也不想多待。”
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楚幽辞耳力好,仍旧听清楚了,她还是他,仪成县主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她这般高傲的人,谁能指使得了?眼下却不容她多想,进来了七八个彪形大汉,个个身强体壮,眼神淫邪,看着她的目光就像吃人一般,她冷汗嗖嗖的冒出来,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小姐,那位一看便是个病秧子,咱们兄弟这么多人,恐怕她伺候不过来!”说完,那人还眼神轻佻的看了看仪成县主,含意意味不明。
仪成厌恶的撇了一眼,“你们可看清楚了,那位乃是皇家郡主,细皮嫩肉的,你们这些贱民,恐怕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等身份的贵人吧,今日你们可以随便玩儿。”
高高在上的语气,听得大汉们咬牙切齿,他们明面上是街边的流浪汉,实则是山上的土匪,偷鸡摸狗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什么样的缺德事没干过,如今却被一个女人看不起,戾气便有些压不住了,方才说话的人却不蠢,他给众人打了个手势,掩饰了眼眸中的阴狠,对着仪成县主谄媚的笑着。
“小姐说的是,小人们不过是贫民糙汉,这里又是贵人地界儿,哪里敢放肆,恐怕小命不保啊。”
畏畏缩缩的样子,看得仪成一阵发笑,贱民就是贱民,一点儿气魄也没有,美人就在眼前也不敢动作,真是没用,轻声说了几句,她身边的侍女便有一人出去了。
“庄子上的人我已经打发了,今日不会有旁人打扰你们,放心吧,”说完,她还对着楚幽辞眨着眼睛,“荣安郡主慢慢享受吧!”
蠢货!楚幽辞在心中暗骂,没看见这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吗,她怎么敢将人全部打发了,这不是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嘛。
果然,那些人的笑容大了起来,就连淫邪的眼神也不掩饰了,仪成发觉不对,已经晚了,那些大汉早就将她们围了起来。
“老大,这个娘们心肠歹毒,一看便是欠收拾,我最喜欢这种野丫头!”说话那人小鼻子小眼,说话却带了一股子狠劲,必不是个善茬。
其他人不干了,纷纷叫嚷道:“那可不行,这里就三个娘们,那一个好看是好看,可是一股子短命相,兄弟们可不想做到一半便死了,晦气。”楚幽辞松了一口气,第一次感谢病弱的自己。
“三哥说得对,谁不知道老七啊,手下没个轻重,那娘们能不能在你手中活下来都一定。”
“老大,老七独占一个,就剩一个也不够分啊。”
仪成县主和她的侍女脸色煞白,心中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支走庄子上的奴仆了,她色厉内荏的说道:“放肆,你们可知本县主的身份?竟敢竟敢如此轻贱,你们不想活了吗?识,识相的话,便放了本县主,之前的约定同样作数!”
磕磕巴巴的说完,仪成便紧盯着那些匪徒,希望能听见满意的回答,可惜事与愿违,那些人就像听见笑话一般,“哈哈哈哈,都什么时候了,还摆谱呢,老子管你什么县主郡主的,便是皇帝,老子也敢杀!”
杀气冲天而起,仪成被吓住了,身子颤抖,话语结巴,“这,这里,是皇后的庄子,我是豫王,豫王的孙女,你们不能杀我”
似乎是厌烦了,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唾沫,上前便给了仪成一巴掌,口中骂道:“老子打死你这个婊子!”
仪成被一股蛮力打倒在地,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脸蛋,那里高高肿起,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她早已气得神志不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侍女的手,口中叫嚣,“你们这些贱民竟敢打我,我跟你们拼了!”
或许是她动作太快了,侍女竟也没有拦住,任由她冲入男人堆中,奈何她的力气太小,打在那些人身上便如挠痒痒一般,不仅没惹怒那些人,反而激起了一阵淫笑,楚幽辞见此闭了闭眼睛,心下一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便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跑向离自己不远的池塘,跳了进去。
这边的男人正围着仪成占便宜,你摸一把脸蛋,我掐一下屁股,却被楚幽辞打断了兴致,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过来,没发现人影,也不着急,不过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能耐!
“老大,那娘们不见了!”四处都毫无踪迹,那人才大喊一声。
老大站在一旁看着兄弟胡闹,闻言走过来查看,双眉一蹙,“你们收敛点儿,这是别人的地盘的,”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带着人回山上,此处恐怕不安全了!”
其他几人以老大马首是瞻,好事被打断也不气恼,扛起两个女人便走,一路上仪成县主骂骂咧咧,反观那位侍女,倒是沉着冷静,不禁引起了老大的注意。
山寨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山中,人数有几百人之多,多为青壮年,看那架势,不像山匪,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侍女大骇,这是进了狼窝了,幸好,老大将她带走了,暂时隔绝了那些吃人的视线,逃过一劫,心中有些庆幸,侍女跪在老大面前,“多谢大当家救我,往后我便是您的人,日夜侍奉您左右。”
眼神倒是极为勾人,可惜老大不是个贪恋美色的,他玩味的说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不像你那主子,今日怕是要受苦了。”
侍女瑟缩了一下,继而壮着胆子靠近老大,试图去脱他的衣裳,“大当家,奴侍奉您更衣”
谁知,还未碰到衣角,便被一掌挥出了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大当家第一次带女人回房,原以为是她是个特殊的,哪里晓得还是如此。”其他人纷纷如此叹息。
屋中的大当家,此时脸黑如锅底,他本意是想询问都城情形,哪知那侍女竟是个不知廉耻的,岂能容她?心中叹息,算了,还是自己亲自去打探一番吧。
且说楚幽辞这边,为何跳入池塘,不过是为了争得一线生机,前几日她听见下人们议论,说是池塘会无缘无故多出许多小鱼,下雨之后又没有了,她便猜测这池塘连通了外面,既然鱼儿能过来,自己游过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罢了,总比落入那些匪徒之手受折磨好一些。
自跳入池中,便觉得凉入骨髓,忍不住咳嗽,水呛进气管里,楚幽辞不得不探出水面,稍好一些便继续潜入水中寻找,许是运气不错,她果真见到了连通外面的洞口,那洞口极大,便是两人一起通过也是可以的,活命的希望就在眼前,楚幽辞原本虚弱的身体,并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脑子混混沌沌的,凭着本能向那边游过去
似乎更冷了,她在水中发抖,拼命想往水面漂浮,却被什么覆住了手脚,她在水中挣扎,嘴里鼻间呼出的气,化作一串串泡泡,向着水面飘去,完了,这回彻底死翘翘了,这是她昏迷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