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搜检跟我进药房有何干系?于长老这么强拉在一起,该不是公报私仇,记恨我昨天出主意,查出了吴师兄盗窃之实吧?所以今天打着幌子,给我下绊子?

他这最后一句,就差明着说我若强进药房便是损人利已了,势必要我不好意思再提。

妈的,这老小子有点伎俩...

果然,唐慧和关峥都不再言。

于砚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可惜之色,过了一会,继续道:“这次抓获元凶,于城居功至伟。”

说着看向于城,“有个杂役叫胡飞的,突然身死,就是你第一个怀疑岳凤枝的,是吧?”

于城点了点头。

杨晋心下冷笑:“我和小师妹当时在场,亲眼得见于城怀疑岳凤枝杀胡飞泄愤,但他一来全无凭证,二来猜错动机,这算得了功吗?这于长老摆明了为自家人敛功,也真是老脸太厚。”

于砚脸色稍慰,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你们吴师兄住处搜出不少灵石丹药,多半也是受了这个贼女之害。唉,吴有这孩子向来忠厚,很让我放心,至于他平时和谁来往,我也没怎么留心,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听说岳凤枝父母都是门下庄田的佃农,老柴山那一片的。在她入门后,她父母兄弟便得了势,在当地作威作福,猖狂不已,果然是小人嘴脸。他们傅家这些年收录弟子号称唯才是举,于家世背景毫不在意,结果终究在‘德’字上栽了跟头,还牵累到了我们。”

想到傅家栽了一个大跟头,他幸灾乐祸,胸中悲戚之情终于稍稍为之一霁,接着又哼道:

“于城昨日私审了郝通,执法堂还想就此大做文章,哼哼,别说审问时只是问了问话,略施了点手段,就算动了私刑那又怎样?我药房弟子已经为其所害,他执法堂的一个外门弟子,倒还碰不得了?”

“于城此举固有逾越之嫌,但毕竟事与吴有之死大有关联,且又收获了重要线索,于擒获真凶上极有助益,依我看还是功远大于过。”

“当然了,”于砚看了一眼杨晋,“杨晋昨日诱供也是有苦劳的,这次跟随于城,我会向门中为你俩请功。”

唐慧眉头早皱,这时终于忍不住轻启朱唇:“于长老,于城有功自然是没得说的,但此案破获如此迅速,杨晋实是功不可没,倘若只是说他有些苦劳,恐有赏罚不明之嫌吧?”

于砚回道:“杨晋心思敏捷,我们是见识过的。但若说功不可没,未免言过其实,不是我偏袒自家子弟,锁定嫌疑人和捕获重大线索都有赖于城机敏。唐长老若有不同见解,可向门中单独陈奏,或由袁长老在执法堂的奏陈中说明也可。”

言下之意是,药房如何陈奏,那是不会更改的。

杨晋瞥了于城一眼,昨日明明是自已告知他郝通身上或有突破,但他此时无动于衷,全无说明实情之意,当下也不多言,只是心中冷笑。

自已只得了一个苦劳,师父师娘向门中请求赐下‘九花易骨丸’,只怕难度甚大。

训话完毕,于砚便让于城给众弟子分派今日事务。

唐慧知道杨晋势不能觍着脸继续留在药房,便对杨晋柔声道:“你先回去,今晚我跟你师父商量个对策,咱们再做打算。”

杨晋点点头,走出药房没几步,忽听身后袁伊倩喊道:“二师兄,我送送你!”

杨晋强打笑容,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回去的路还能走丢?”

袁伊倩快步赶到身前,目光中含着关切,道:“二师兄你别懊恼,于长老这次处置不公,明目张胆为他们于家人抢功,我爹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杨晋心中一黯,此时他已想得明白,雷云派可说是三大世家的门派,门中重要职位都在世家手中把持,倘若于家打定主意要把功劳送到于城头上,仅凭自已师父师娘只怕也无能为力。

本想靠着此功,获得门中丹药赏赐的一丝指望,恐怕还是要化为泡影了。

但他不愿在小师妹面前哭丧着个脸,笑道:“这点破功劳,师兄还不放在眼里,他们谁爱抢谁抢去。”

袁伊倩知道二师兄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亟盼‘九花易骨丸’,没想到这次被于长老偏袒抢功,她心中替他不平,眼眶已然泛泪,说道:“敬事堂那边,我也会去多催问的,师兄你才华这么高,就算晚进几天药房也没事。”

杨晋心下甚是感动,刚想说些感谢的话,忽听背后脚步声起,两个人大踏步走了过来。

那二人显然修为不低,脚下步频不急,但身形之速,比常人跑步还快了几分,衣衫带风,长发后飘,转眼间已到了杨袁跟前。

二人身形站定,随着一股风扑面,杨晋凭着原主记忆,认出这俩人也是执法堂的傅家弟子。

“袁师妹,几日不见了。请问哪一个是杨晋,我们有事找他。”其中一个略高之人名叫傅人杰,开口问道。

“傅师兄,有什么事吗?这位便是杨师兄。”

“哦?”傅人杰头也不转,只是斜眼上上下下扫了杨晋一番,态度甚是无礼,道:“原来是你。《雷云见闻》上这几日对你大肆吹捧,我以为门中出了什么天才人物,原来是当初那个扫地看门的奴仆。哈哈...”

二人同时大笑,杨晋之前是杂役弟子,地位非卖身于门中的奴仆可比,日常活计更多类似于前世的助理或秘书,傅人杰故意把他说成奴仆,显是意在讥讽。

“...听说你精通功法奥理,此事大为可疑,我们奉了执法堂长老之令,搜检门内各色可疑人等,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杨晋还未说话,袁伊倩先打抱不平:“傅师兄你什么意思,你说杨师兄是可疑之人吗?”

傅人杰冷冷道:“正是这个意思。你要是不服,回去找你那个爹告状好了。姓杨的,我执法堂要问你话,乖乖跟我们走吧。”

杨晋冷笑道:“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偏喜欢在这里溜达,你待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