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李墨崖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在黑影扑进他的身体的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在飞。像一阵风似的,飞出了身体,一头扎进了这浓墨一般的黑夜里,无边无际。
“我这是死了吗?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李墨崖自言自语。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并没有像常人那样,在陌生的环境里惊慌无措。
他想试着站起来,但是没用。他只能保持平躺着的姿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改变着他的姿态,不受控制的旋转。就这么漂浮。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托着他,而他自己却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李墨崖,你醒了。”一个人的声音就这样突兀的传来。
“谁?!”李墨崖立马警觉起来。
“你问我?我就是你呀。我是过去的你,你是未来的我。”那个声音懒懒散散,像说了一句废话,但是话里又有让人无比震惊的信息。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些什么,”李墨崖无语的回问,“那我现在是什么,鬼吗?”他接着问。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很长时间,也可能就等了那么一小会儿。你是不是鬼,或者死没死,我不确定。不过我应该是死了的。不对,应该是过去的你死了,而未来的我将会活下来。”那个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回答。
“你嘴是真碎啊。”李墨崖无奈的说道。说了这些话,没几句有实际意义的。不过从对话中来看,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对自己没有恶意。
那个声音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师父对我交代的事,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实在是有点累啊。随我来吧。”
话音刚落,黑暗中的李墨崖感到一阵无法控制的眩晕感袭来,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幕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他站在一片荒原之上,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一具具尸体,就那么凌乱而安静的躺在四周,满眼震惊的李墨崖又把目光向远处望去,更多的尸体,就像被风吹乱的破麻袋,随处丢弃。整个世界好像都是死去了的……
“这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这儿?”自认为厮杀惯了的李墨崖,早已不是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蛋子,但眼见此情此景却也是声音发颤。
“你看到的,这是我的经历……”无形的声音回答道:“那时节中原大地瘟疫横行,我听到消息后就禀明师父想下山治病救人。师父没有阻拦,只说一切皆是命数。后来下山三年,我用在师门学到的一些医术,治好了很多人。可是,到后来我发现,就算是医治好的病人,不出三个月结果也是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我不甘心。如果这样下去,我短暂的医治好他们又有什么用呢?随后的时间里,我苦苦寻找原因。终于又过了两年,我从无数死去的人身上发现,所有尸身都会缺了一些皮肉或者骨骼。因为缺失的部位都很少,起初发现每具尸体上缺失了一小块,我以为是尸体被一些野狼野狗之类的动物啃噬了。然而后面的结果让我愈发的心惊,在我查找的所有尸体里面,没有一具尸体能完好如初。动物啃咬怎么会只咬一点下来呢,怎么会一个不落的咬一遍呢?”
那道声音停了下来,像在思考一般。李墨崖不由问道:“然后呢?”
“后来我统计发现这些缺失的身体部位竟然能拼凑出一具具完整的身体。回想起这五年瘟疫死掉的人不计其数,竟然有人在暗中收集人的身体部位。究竟能拼凑出多少这样的躯体。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搞清楚这些,我就暗暗藏在一些尸体堆中,等着看究竟是什么人来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道声音仿佛在回想当时的情景。
“终于这些人还是被我等来了。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几道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了我的耳朵。我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朦朦胧胧的大概能看到远处有两道身影,在满地的尸体之间来回穿梭。他们手里的刀子在黑夜里隔着很远都能感到冷气森森。很快,这两个身影来到了我的身边。待到他们要提刀割下我的腿上的皮肉之时,我腿一缩,一个正蹬踢在了那人面门之上。那道黑影高呼:‘二哥,还有个活的呢。哎呦喂,我的鼻子诶。’另一个身影闻讯,一个翻身躲开了我手上的攻击。我见他俩伸手敏捷,周身气流运转,显然也是修道之人。根本不是普通偷尸体的小毛贼。那时的我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对付他们两个自然是不在话下。我用真气化形锁链之法将他们困住,准备用神识探查强行进入他们的识海查看。然而,这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浑身煞气的怪物,直扑我而来。我想要躲闪,却发现周身空间被什么东西挤压变形,让我动弹不得。一个照面我就被那怪物撞飞。我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怪物,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在我倒地不起的时候,那怪物一掌就击碎了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