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忍受不了今日份的妈味儿,扯了扯又变小了的裙子,说要去买两件衣服,并且委婉地拒绝了溪姨的陪同,表示我一个人就行。

但事实证明,我一个人还真的不行。这破地方,也打不到车啊,虽然车库里有车,可是我不会开啊,而且导航显示,距离这里最近的商场也在七公里以外,这骄阳似火的大热天,总不能让我走着去吧。

我只好在原地使劲瞪眼睛,我记得每次第二人格出来的之前,我好像都在瞪眼睛,我希望把她召唤出来,让她带我飞……

然而,我把眼睛瞪到淌眼泪,她也没出来,倒是溪姨从车库取了车出来了。她降下车窗,招呼我上车。

我只能认命地上了车,听听唠叨总比被暴晒到中暑要好。不过这回,我决定主动出击,不等溪姨开口,我先向她询问融时的事情,他的父母怎么样,他小时候过的怎么样,许佑和孟惑又是怎么回事,等等等等。

我再次肯定溪姨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每个问题,她都看似详实认真地做了回答,但听到最后,我竟然一无所获,甚至连许佑是不是她亲生儿子,我都没打探出来,这是何等高手啊。

虽然她一直跟我说,她是融时的保姆,但我无法想象一个保姆,是如何修炼出既能唠叨,又能滴水不漏的技能的。

等到结账的时候我再次无语了,剧情嘛,是很老套的剧情,无非就是我和她争抢着付钱,但很明显她付钱付得更霸气,因为她跟我说:“别跟我撕吧了,这卡是融融给我的副卡。”

我一个明媒正娶的正牌妻子,彻底败在了一个絮絮叨叨的保姆手里,那张副卡就一直被溪姨握在她的手里,炫耀着优越性。

我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别气别气,10%的股份,保姆是肯定没有的。

眼看着溪姨又走进了一家卖窗帘的店面,我决定狠狠花上一笔,让融时看到短信提醒时,心疼一下。

可我刚走进店里,就见到迎面的展示柜上,挂着的亮黄色窗帘,感兴趣地瞪起了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卖床单被罩的店里了,脚下是一堆布艺类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黄色,有的还能看到上面向日葵花的图案,溪姨彻底闭了嘴,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东西,有些心疼钱了。

这么多东西,商家派了两个店员,分三次才把东西送到我们车上,而到家之后,把东西搬回房间,才是对我们的最大考验,我们俩吭哧瘪肚地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把东西搬完。

溪姨不知道是被这堆东西吓到了,还是被我的第二人格吓到了,反正自从买完东西,她就没再跟我唠叨。

也有可能是被我花掉的钱吓到了,因为中午饭,我就没享受到八菜一汤的待遇,只有一碗简简单单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懒得计较这些,吃完饭就回房睡觉了,眼不见为净吧,我这小心眼子,一看到那堆刚买回来的东西,就如同见到了融时的副卡一样,心里不舒服,现在的我,真的是小孩子心性,敏感又脆弱。

我睡醒的时候,融时正坐在床边看着我。我问他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他问我今天都做什么了,跟溪姨相处的愉快吗?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我睡觉之前心中那股子怨气立马被唤醒了,我白了他一眼,翻身给了他一个后背,明知故问,我就不相信,今天那么多东西搬回来,他一条付款短信都没收到?

融时被我的瞬间变脸,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只好借口去给我倒水,下楼去找溪姨了,可溪姨出去买菜了。

孟惑见融时一脸疑惑的样子,好心上前,展示了一下今天收到的短信扣款信息,气得融时抬脚要踹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早不汇报。

融时再次回到卧室时,已经气定神闲了不少,他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轻轻亲吻我的额头,向我解释:“洛洛,溪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这些年多亏有她的照顾。”

看看,我就说吧,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保姆,合着江南华里住着的才是我的隐形婆婆。

“但是,任凭是谁,都不能给我的洛洛气受,你若不喜欢,我明天就打发她走,不,一会儿吃了饭就打发她走,好不好。”

“我……”我一时气结,我气归气,但是没想过赶她走,她毕竟陪伴了融时那么多年,而且看得出,她对融时是真心的。

不对,我气的从来不是溪姨这个人,我气的是那张副卡好么,是副卡。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融时说啊。

“我上大学以后,就没回来住过,走之前,给她留了一张副卡,而副卡关联的手机号,是孟惑的。”

等等,这关系是不是太混乱了点,融时的副卡,为什么要关联孟惑的手机呢?

融时说,太多的短信提醒他嫌烦,而如果他想看,任何人的手机,在他这里都藏不住秘密。

我的注意力就这么被转移了,“你是不是偷看我手机了,你什么时候偷看的,你都看到了什么?”

融时笑着又亲了我一口,矢口否认,说绝对没偷看我的手机,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我们牵着手下楼的时候,溪姨正在跟孟惑告状:

“你说融融好歹也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往家里带人,况且还是个未成年的,这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了,可怎么办才好。”

“你都不知道这小姑娘精的呦,就差把融家祖宗十八代查问一遍了。”

“你都没看到她花钱那个大手大脚,基本上把人家店里所有黄色的窗帘、被罩、床单买了个遍。”

……

我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一方面觉得溪姨在帮我捍卫妻子的权利,有些感激她;一方面又觉得她背后告状讲究我,有些讨厌她;一方面又觉得被她看到了第二人格,有些心虚不敢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