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花花的牛乳散给穷人？
听到花九姑的疑问，正在享受中的姜午身子顿时一僵。
呃，这我也插不上嘴啊，人家收购什么是人家的自由，不能摁着他们强买吧？
姜午僵直之际，梅三娘却是用白嫩的手指捅了捅姜午。
“姜道友不用在意，花九姑不是有意为难，她为此事困惑许久了，逢人便要问的。”
原来如此，既然是基本操作的话就算了。
“而且妖牛乳，商会那边其实是有收购的，只是他们每日收购的量，还不到牛族这边产量的十分之一，所以...”
姜午明白了，敢情是收购量少啊，这就和那种资本家行为还是有区分的，不是纯粹的坏。
这边花九姑却是一声长叹。
“老身又何尝不知呢？老身为此事，已经问询过无数人了。”
“姜调查员可知，洛阳市有多少人族？”
姜午一阵懵逼，你老人家关心这个干嘛？市场调查？
“姜某没记错的话，截止去年，洛阳市常住人口应当为707.9万人（取自2023百度）。”
“没错。”
“但是洛阳市所有的乳牛妖，也不过三千多。”
“你说，如此庞大的人口，会消化不了这些牛乳吗？”
这倒是哈，不过洛阳市内，最常见的是羊奶，牛奶因为太贵，销量还是不高的。
花九姑看着姜午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老身后来和无数修士打探了许久，终于是得知了原因。”
“原来，我们乳牛妖所产的牛乳，牧场这边会用法阵提炼，提炼后便做成了效果极佳的灵乳。”
“这些灵乳广受人族欢迎，因而价格高昂，利润丰厚，牧场这边便也扩大了我们乳牛妖的规模。”
“但后来牧场发现，大夏买的起灵乳的家庭不多，所以是不需要那么多牛乳供应的。”
“可他们降价供应的时候又发现，普通市民的购买力极其有限，若是供应给普通市民，因为提炼法阵的消耗，每份牛乳都会亏本。”
“于是他们又想到了不进行法阵炼化，结果因为大夏人族乳糖不耐受的原因，销量还是非常少。”
“再后来啊，他们便成立了乳业协会，严格控制牧场的产量和市价，如此一来，他们的利润便能一直保持。”
好家伙，搁这玩垄断呢？
“老人家莫要惆怅，既然如此的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大夏富人的数量不多。”
这倒是实话，姜午和杨青青他们小时候都是喝的灵牛乳，大夏道法学院的同窗们也是，但99%的大夏人族是没得喝的。
“姜调查员，其实乳业协会成立之前，我们妖牛乳的供应是完全不受限的。”
“老身听族内的长辈讲过，那是大夏929年，商界大萧条之前。”
“听说当时的妖牛乳啊，是少部分做成高档品牌，玩的是营销和包装，主要针对富人。”
“剩下大部分妖牛乳呢，是简单处理后，直接大桶送到城中，按桶卖给普通民众。”
“虽然大夏大部分人族乳糖不耐受，但也有少部分不影响，而且其他人可以将牛乳兑水喝，每日控制分量即可。”
“这时我们乳牛妖的生活是非常舒服的，按照物价对比，工资至少是现在的五倍以上。”
花九姑叙述时又是一声长叹，然后久久无语，似乎是在想象祖辈们描绘的美好时光。
“后来啊，后来929年的商业大萧条就来了。”
“老身也不清楚什么是大萧条，只听说是生产出来的东西太多了，但是买的人却很少，但为何取名叫做大萧条呢？明明东西很多。”
“也是这个时候，牧场发现，多余的妖牛乳不论怎么制作、储存，卖到城里后全部都是亏本的。”
“既然卖多少亏多少，那牧场便不卖了，还省下了采购、运输、制作等费用。”
“再后来，商业虽然恢复了，但乳业协会也成立了，妖牛乳的产量也限量了。”
“其实这个时候，妖牛乳的价格也恢复了，市民们也买得起妖牛乳，只是利润非常微薄。”
“但乳业协会认为，按照之前的销售办法，需要的人手很多，利润却很少。”
“而且白花花的牛乳散给穷人就是造孽，还不如把这些都削减了，削减出来的都是利润。”
“老身记得祖辈有言，限量以后，每日的妖牛乳，只有三十分之一会被收购。”
“可我们乳牛妖种群规模大，家家户户都要生活，这点收入怎么够？”
“更别提他们还控制收购价格了。”
说到这里时，花九姑的神情变得哽咽了起来，仿佛在回忆一些悲惨的事情。
“后来啊，后来你知道吗？”
“我们乳牛妖一族，无数老牛妖自愿坐化后贱卖残躯，无数青壮年自愿绝育。”
“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乳牛妖一族战力弱小，若是没有人族扶持，早已灭族绝种了。”
“而在大夏境内，我们除了产奶，也不会其他的技能，至于反抗人族，或者违法犯罪，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就这样，经过好几代的乳牛妖自我绝育，我们乳牛妖终于从巅峰时上万的族群，变成现在刚刚三千余。”
“但我们的境遇也没好多少，如今牧场收购的价钱，仅仅让我们的族人饿不死。”
“若是想要更多，我们乳牛妖便不得不改变自已的天性，去耕地、伐木、搬运。”
“姜调查员，你说，为什么牧场那边，近千年的时间过去了。”
“还是不愿意收购全部的妖牛乳呢？”
“为什么他们，每年都要我们自已报价，然后收购价格最低的十分之一呢？”
“这都是为什么呢？我们乳牛妖真的是因为数量太多了，产奶太多了吗？”
花九姑的声音并不洪亮，但在姜午等人听来却是震耳欲聋，此时的姜午作为场上唯一的人族，他只能沉默以对。
鹿子霖和梅三娘也颇为感伤，他们鹿妖是罢工的常客，也经常和牧场主叫板争取利益。
但乳牛妖近千年只罢工过一次，只那一次罢工，便饿死了小半个族群。
因此也不能怪他们性情温顺，实在是没有罢工的本钱啊。
涂七七更是哽咽不已，记得青丘的族学中讲过，乳牛妖是人妖和谐共存的典范和标本，他们的存在代表着，只要找到有益的结合点，人妖两族是可以合作共赢的。
可今日所见所闻却颠覆了她的认知，如果危难时刻，连乳牛妖都需要灭绝大半个族群才能艰难求生，那其他的妖族该是何等处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