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被屠真相
◎“不说就死。”◎
苏渝嫣刚回到兰月提前开好的客栈, 沈五沈六就回来了。
屋内，只余他们三人。
沈五先行上前，抱拳道：“姑娘, 属已经具体摸清楚王爷在南都的部分暗庄。”
“部分？”苏渝嫣扬了扬眉，她让沈五沈六去查, 不过是因为他们熟知南都, 查起来不会有多困难，本以为能尽数摸索清楚, 不想，只查到了部分。
看来, 南都已经被楚衍完全掌控了。
既如此, 南都里为何还会有曾经的南都百姓，苏渝嫣想不通, 只能等着见了谦华才知道。
“是。”沈五道：“都是些埋藏不深的。”
说着, 沈五蹙了蹙眉, 似是不解：“途中, 楚王爷的人已经发现了属下和沈六却并未阻止, 任凭属下探知情况, 属下觉得奇怪，便也不敢贸然动手, 只得先回来禀报姑娘。”
苏渝嫣愣了一瞬, 唇角冷冷勾起, 入城时她看到了林婉之，若她猜的不错, 楚衍定然也在城中, 既如此, 他的人应当是禀报了他的, 可他未阻止，难不成是故意为之？还是……
“那都毁了吧。”她眉眼微弯，语音慵懒，甚至有些张狂：“送上门的自然得好好收着，一个都不能落下。”
徐天是楚鹤的人，孟如君也是，而楚霁身份暂时不明，眼下只能知道，他和楚鹤并非一路人，至于想要什么也还不甚清楚。
此次他们带来十个暗卫，城外还有南都军，楚衍的人又不阻拦，倒是会轻而易举拿下，就算阻拦，同他们动手，他们还是有信心拿下楚王府的人，毕竟南都军及暗卫身经百战，可不是吹嘘的。
“是必须经过南都才可到达的那座？”
“今夜让她一个人待会吧。”
沈五沈六对视一眼，虽有些担忧，但还是觉得不能拖了苏渝嫣的后腿，她都不怕，他们更不能怕，二人抱拳齐齐称是。
“见过了。”沈六抱拳：“谦华说夜里会来寻姑娘细说南都之事。”
“这几日孟如君可出过府邸？”
时隔几年，再见家人，看着他们不再像多年前那样的鲜活开朗，怎能不心酸难受呢。
孩童非但不惧，还回头朝自己阿娘吐了吐舌头，那调皮捣蛋样子，惹得周围人笑出声。
“三日前，二皇子深夜入了徐天府中，直到天亮才出南都。”
今夜是南都的花灯节，苏渝嫣并没有出客栈，只是坐在窗边瞧着街上的热闹景象，银杏守在外面，透过门缝可见苏渝嫣清瘦单薄的身影，想进去给她添一件衣裳，脑中又回想起兰月离开时同她说的话。
孟如君那么久都不曾把关于南都军的消息传回京中，苏渝嫣已经大概猜到定是与南都军碰面起了战争，对此她倒是不担忧，军队在南疆地界被杀，随便推给一个邻国就是了，可孟如君却活着，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倒是让苏渝嫣越来越想不明白楚霁了，她更想不明白，孟如君和徐天是本就是楚鹤的人呢还是表面是忠于楚鹤，实则真正的主子是楚霁。
“咚咚咚。”门被人叩响。
她知道兰月是什么意思，她也跟在苏渝嫣身边很久，自是能明白，今夜的苏渝嫣比昨日还要崩溃心痛难受。
来人一身黑色斗篷遮面，浑身透着幽幽冷气，步子缓慢而沉重，走至苏渝嫣身侧，他才抱拳行礼：“姑娘。”
“哦？”苏渝嫣挑眉，她可不信一个坏了多年的人能突然转了性子，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苏渝嫣笑意敛去，随手关上了窗，才出声：“进来吧。”
“你们可去见过谦华了？”苏渝嫣转而问道。
街道上，一片橙黄，照在路过行人脸上，使面上笑容更加明朗好看，百姓互相吆喝，喜上眉梢，时不时又与相邻的凑在一起说笑，你来我往的，有孩童顽皮，带着小伙伴上自家的糕点铺子一人拿了一块糕点就跑，气得摊主怒叉腰：“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是。”谦华眸中涌上杀气，沉声道：“属下这几日一直在南都城内徘徊，已经知道他是住在了徐天府中。”
楚衍既是想送，她就趁此机会将他在南都的势力连根拔起，一个不剩。
“没有，就连徐天也是乖乖待在府中，在南都，他现在可是人人称的好官，不贪污，不收旁人银钱做假案使人蒙冤。”
提到南都军，沈五沈六眼眶一热，他们是苏尧身边的暗卫，却不像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一样只能躲在暗处，他们可以跟着苏尧行军打仗，可以跟南都军同吃同住，可以不顾忌说说笑笑，对于身为孤儿的他们，早已把南都军众人当成家人。
可他却与从南疆逃回来的孟如君碰面了，她来南都时，楚霁是在京中的，那时他应当从孟如君口中听说南都军一事，但他并没有上报楚鹤至南都军你于死地，也没有以此来威胁南都军。
“这一路你辛苦了。”苏渝嫣给他递了杯热茶，示意他坐在对面，瞧着他黑了些的面庞，扯了扯唇角：“谦华。”
闻言，苏渝嫣眉头紧蹙。
“可有什么人前来与他接头？”
只要孟如君回了京城，添油加醋再说一遍，南都军又会背上屠杀自己国家将士罪名，到时苏尧永远洗刷不了谋反之罪。
苏渝嫣眉眼也染上笑意，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像是身处那欢快的街道。
“你们可别让他失望了。”
“人可是在南都？”苏渝嫣很快想到关键点，她眸色暗沉。
*
冬日里，天色暗得极快。
“属下应该的。”谦华取下斗篷，也不等苏渝嫣开口问，他便道：“属下带领南都军回来时被孟如君发现了，两军起战，南都军死伤过半才得以将孟如军的军队斩于南疆，可还是让孟如君跑了。”
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一直隐忍着，也是不想他们担忧罢了。
苏渝嫣瞧着二人模样，鼻子也跟着泛酸，深深吸一口气，她道：“再等等，快了。”
“好，南都军呢？”
街道越发热闹，整条街也只充斥着笑声，温馨又自由。
等楚翊那边一动手，苏尧冤屈被洗刷，她就会带着南都军堂而皇之的踏入皇城，直取楚鹤项上人头。
徐天一家并没有死在南都被屠那夜，这是苏渝嫣早就知道的，对此她到不意外，毕竟徐天是云贵妃的哥哥，楚鹤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自是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
“属下还查到一件事，兴许与南都被屠有关。”谦华看了眼面色如常的苏渝嫣，抿了抿唇才道：“姑娘可知道南都背后有一座山。”
谦华点头，“姑娘觉得那座山如何？”
“与平常山无异。”苏渝嫣垂眸想了想，“无非就是那座山深些，暗些，进去容易找不到回家方向，还有猛兽出入。”
她幼时贪玩曾进过一次，结果找不到出口，最后还是苏尧带着人将她寻到，苏尧气的罚她跪了两日祠堂，那之后，苏渝嫣也不敢在进那座山，只觉得诡异可怕得紧。
“那座山，是座矿山。”
谦华语调平静，苏渝嫣听在耳里却十分震撼，“矿山？”
“金矿。”谦华点头，“属下也是误打误撞发现的。”
他带着南都军回来时，没有好的藏身之地，只能想到那座山，探过路后才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以不会被人怀疑的方式慢慢进入山中。
怕找不到出路，他一次又一次的探寻，发现了深处的金矿山，之后他又发现，总有人会进这林中却又不敢深入，只敢探头探脑，他便利用这一点，将南都军安排在深处离金矿不远的地方。“去知县府。”苏渝嫣站起身，攥紧袖中匕首，眸子寒芒闪过：“我要见孟如君。”
“是。”
*
知县府门口就两个衙役看守，府中守卫也是松懈，苏渝嫣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让暗卫先探了路才敢从墙头跳下府中。
谦华一路护着她，沈五沈六和几个暗卫分别在一处观察着，若有变动随时可传信。
因谦华已经摸清知县府，一路倒是畅通无阻，直达孟如君住的院中，刚靠近便听到孟如君的怒声：“我究竟要躲到何时？”
“南都军谋反一事应当早早告知陛下，否则京城危啊。”
“二皇子说了，现在还不是一个好时机。”徐天安抚道：“等时机到了，二皇子自会安排你进京。”
“又是时机，南都军若是明日起兵造反，我倒要看看二皇子还能不能说出等待时机来。”孟如君气的脸色铁青，不耐烦道：“再者，二皇子让我们寻的什么山，寻是寻到了，可是谁敢进？”
“我手下就剩那么几个暗卫，进了那座山后就再也没出来，你说，谁还敢进去？”
苏渝嫣看向谦华，见他轻轻点头，便知那些人都是被他解决了。
“人多口杂，你在嚷嚷是不要命了？”徐天瞪了他一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委屈一段日子罢了，你若是不想现在就可出南都，然后被南都军踩死。”
说完，他怒甩袖子，扬长而去。
孟如君看着桌上的爽口小菜，只觉憋屈，仰头将酒饮尽，他此时此刻无不再后悔先进了南都城，眼下，他跟被圈禁有何区别。
苏渝嫣扬了扬下颚，示意让谦华跟上去，谦华朝身后看了看，见沈六就隐蔽在那，才点点头，跟上徐天。
瞧着谦华走远，她垂下眸子，抬脚准备进屋，手腕却忽然被人紧紧攥住，身子也跟着朝后倒去，后背靠在坚硬结实的胸膛，她皱眉，下一秒，唇瓣就被一只手覆盖将她朝后带。
苏渝嫣心头一紧，有人不知不觉来到她身侧，暗卫们不可能不会发现，却并没有阻拦和打斗声，只有一种可能，她带来的暗卫都被解决了。
想到这，苏渝嫣心沉了沉，想抬眸看清身旁人，身子却被人紧紧制住，动弹不得，她只能感受着一道令她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靠近。
她压着声音里的颤意：“你是谁。”
身旁之人却是不答，瞧着苏渝嫣白皙细嫩的肌肤，他喉结动了动，偏眸凑近她耳畔，轻声道：“时机还未道，不可。”
苏渝嫣瞳孔一紧。
只听声音，已经认出来人。
“不要急，这些事一环接一环，得慢慢来。”楚衍唇瓣扫过她耳垂，声音压的低，两人也靠的极近。
温热气息萦绕苏渝嫣耳畔，让她耳朵发痒发热，攥了攥拳头，闭眼让内心平静，再睁眼，她眸子清明，声音淡淡：“王爷管的是否太宽了？”
昏暗灯光下，楚衍面庞显得忽暗忽明，他睫毛极长，眸子幽深，薄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言，只攥着苏渝嫣手腕的手越发紧。
苏渝嫣皱了皱眉，轻轻动了动身子，抗拒写满脸上，楚衍低眸，瞧着苏渝嫣明亮坚韧的双眸，缓缓收了覆盖在她唇瓣的手。
夜风划过二人面庞，苏渝嫣丝丝缕缕长发随风而轻轻飘动，遮了她的视线，只能模糊看清楚衍那张清冷寡淡的面孔。
比上次相见，似乎瘦了些。
“嘭。”
屋中又传出一声响动，苏渝嫣心神回过，眸子动了动，挣开楚衍手心，随后拉开二人距离，瞧着屋里砸东西解愤的孟如君，苏渝嫣暗含警告的目光看向楚衍，然后才转身进屋。
“孟将军。”苏渝嫣声音凉凉。
又砸了一个花瓶的孟如君愣了愣，回头看来，只见一个少女缓缓朝他走来，白衣飘飘欲仙，面上含笑，勾人心魄，可双眸幽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谈笔交易如何？我可给你自由身，甚至保你家人平安一生。”
“你是何人？”孟如君心头防范，眯眼打量苏渝嫣，觉得面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太子府的谋士，雁华楼阿菱。”
孟如君双眸瞪大，已经认出苏渝嫣身份，让他震惊的却是她竟是太子府的人。
“我听二皇子说过，你是他的人。”孟如君面上怀疑不减。
苏渝嫣挑眉，倒是很意外啊，楚霁竟会同孟如君提起她，还直言她是他的人，这其中是不是在打着什么算盘呢。
“谁不想替自己多谋一条出路呢。”苏渝嫣在他对面坐下，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杯，笑道：“将军如今不也是后悔走了这条路吗。”
“你想如何帮我？”
“这就要看将军配不配合了。”
孟如君沉声道：“你想如何？”
他的确想要自由身和家人平安，二皇子曾承诺过他，可如今他的家人却是危危险险，他也不知何时才能出这知县府。
“我都被屠的所有。”
闻言，孟如君瞳孔一颤，下意识攥紧拳头，心中刚才的松动已经转换为戒备，他脸色一沉：“瑞王谋反被诛，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余一概不知。”
苏渝嫣也不恼，静静看了孟如君好一会，才低低笑出声，渐渐的，越来越大，令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我笑将军……”苏渝嫣缓缓起身，走至孟如君身侧，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身体，忽而，眸子一沉，她抽出袖中匕首，毫不犹豫插进孟如君肩膀处，“今日我来找将军，是一定要得到一个满意答案的。”
“若将军不说，可别怪我手中的匕首不长眼，要了将军的命。”苏渝嫣笑着用力，手上鲜血淋漓，孟如君疼的脸色惨白，想呼救，嘴巴却早已被人堵上。
“不仅将军，还有将军全府。”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