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晖的两难
“臭小子，睡够没有！”
正躺床上做着美梦的凯，突然觉得屁股受到猛烈地撞击，下体的疼痛感瞬间蔓延全身。
他强忍痛着从床上爬起来，呻吟道：“哎哟，你干嘛！”
毒辣的太阳已经停靠在最高处，耀眼的光芒穿过铁皮房的缝隙，晃得凯睁不开眼睛。
熟悉的身影站在床前，背后的光线给他镀上一层滑稽的圣光，凯只能顶着阳光的直射，眯着眼试图看清那张脸。
“看什么看，还不起床，你脑子睡迷糊了？”彬叉着腰露出鄙夷的表情，“不会才两天你就忘了要做什么吧。”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哎，朽木不可雕也。”
彬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凳子上擦拭起摄像机的镜片。
“明天韬总书记要来穆通市视察，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有做完呢。”
他走过来递给凯一个大包，接着说：“你的情况我已经上报给总部了，明天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好好表现。”
彬之前的搭档被倒塌的水泥墙砸伤，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省份治疗去了，虽然小命没事，可也落了个残疾，以前的工作是干不了。
因此这段时间穆通市的救灾报道都是凯和彬两个写出来的，这也算是凯的实习期了，要是得到总部的批准，就能成为彬的长期搭档。
对凯来说，在没找到伊万之前，能有份自己的工作再好不过了。
“外面是…”
凯看着外面聚集的人群，疑惑地问道。
彬漫不经心地说：“灾民代表正在和市委书记谈判呢。”
推开房门，就瞧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大桌子，大家都围在旁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凯勉强挤进人群，刚好看见晖正襟危坐着听代表们的发言，时不时还点头表示认可。
晖皱着眉头一一听完每位代表的发言，沉默许久后说道：“大家的诉求我基本上了解了，市委尽力为大家申请的赔偿款过几天就会下来，包括安葬费和住房赔偿等，狼民至上是本政府一贯的执…”
“不不不，晖书记，你可能误会了我们的意思。”
一位代表打断了他的发言。
“您接手穆通市以来，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也肯亲自坐下来和我们谈。说句心里话，咱们这几十年也没有过您这样的好领导了，大家说是不是？”
那位代表说完便看向后面的围观群众。
“是！”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人群这会却齐心喊了起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却话锋一转，表情严肃地说：“明天中央就来视察，我们实在是不想为难您，可无论怎样您也得给个准信。赔偿什么的当然重要，可我们更想知道那几栋建筑抗震等级是不是根本不达标，追责的话能否追到始作俑者头上？”
听到这话，晖顿觉身体一颤，却依旧沉默不语。
看到晖迟迟不说话，那位代表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我老婆孩子都没了，全家就我一个活口。我活着是没什么念想了，但在临死之前得替他们问个明白，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旁边的一个老头看不下去了，说道：“这问题不把人家往死里逼吗，这房子啥时候建的你不清楚，晖书记才来咱这多少年？”
显然这话没起到任何作用，旁边许多也在这次灾难中失去亲人的动物们都哭了起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毕竟是在我任期内发生的事，住建局和市委都有责任，我代表政府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
大家循声看过去，晖竟然给那位代表跪下了！
这一举动把在场的所有动物都看愣了，大家瞬间安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不知所措。
片刻后，旁边的老者将晖扶起，随后对众狼说道：“都散了吧。”
在众狼的注视下，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搀扶着一位身形高大却满身灰尘的官员，两狼缓慢地向前移动，这一幕倒显得十分滑稽。
大家则主动让开一条道路，像是对他们的敬意。
没走几步，晖回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真实的情况我会上报给中央，追究我这个职位所能决定的最大的责任，无论保不保得住头上这顶乌纱帽。”
凯清楚地看到那疲惫面容显露出的无奈，这一切本就不是一个市长所能左右的。
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觉得也许该做点什么了。
跑回住的地方，凯马不停蹄地翻看着在住建局弄到的资料，基本上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也许从这堆东西里能找到当年赫审批项目的证据。
“干吗呢你？”
彬看着散落一地的A4纸，忍不住抱怨起来。
“彬，你说这些资料如果交到中央的手里会怎么样？”
“啥？我劝你最好不要做傻事。”彬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上面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但想和做是两码事。”
“你的意思是…”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检察院已经开始调查当时的穆通市住建局局长，有狼要替赫蹲局子了。”
“可恶，难道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凯气得捶胸顿足，顺手将刚刚筛选出的废纸撕扯碎片。
“你还是太年轻了，就连青年社的社长都不敢招惹他，我们两个喽啰又能把他怎么样，况且这世上又岂止一个赫呢。”
这小子终于认清现实了吗？
见他沉默不语，彬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了，殊不知一个大胆的计划早已在凯的心中构思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