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特意放了一件狐裘,萧战坐在车里将它披在身上,深夜的寒气瞬间被抵挡,平措询问缘由,萧战不能明说却又想不到更好的借口,只能含糊取词将此事掩盖过去。
“王上母妃如何?”寄出的信一无所踪,平措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让他放心,反之不安更甚,“我寄给你的信你可收到了?”
“你给我写信了?”平措心中的欣喜难掩,以为是刚写给他的“信上写了什么?”
“你没收到?”萧战掀起门帘,借着月光看着平措的脸,“我四月时就与你寄了一封,特意让信使交予你手上,可曾见过?”
平措茫然的神色让萧战一瞬间就明白了,信根本就没有送到嘉兰。
“可能是嘉兰离得太远,信使迷了路”压住心中复杂的情绪,和萧战解释,“信上说了什么,比起看信,我更想亲耳听你说”
“就是想问问你王上和母妃怎么样,我给嘉兰写的信也一直都没有收到,派的信使都像消失了一般,算算时间,我离嘉兰日久,已将近一年的时间,除了王...镇国将军偶尔告知,就没有听到嘉兰的消息”
平措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他对这里并不熟悉,路上偶有碎石颠簸马车,在萧战最初询问时他就听到了,但并不想告知实情,事情不能瞒着,需要一个能让萧战宽心的措辞。
“太晚了,城门还没开,我们先在客栈歇息,等城门一开就出城,嘉兰很好,你国王和王后也一切安好,不必担心”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后院,为避免打扰旁人睡觉,两人步伐极轻,说话声也如同耳语。
房间像是已经住了许久,萧战跟着平措走进去,里面的味道比他房里的味道更浓些,又有些不一样,说不清道不明。其实萧战一直都有个困惑,嘉兰香是嘉兰国特有,王一搏即使久居边疆,可日夜征战,又如何寻得如此多的嘉兰香?
“想什么呢?”平措如同以往那般,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唤回萧战飘远的思绪,“床铺是新换的被褥,特意让店家换了个厚些的被子,早些睡”
“你呢?”屋内只有一张床,床也只够一人睡,他若睡了,平措就没地方睡了,“客栈应该还有空房间吧?”
“店家都休息了,我打个地铺就行”
最后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两人背对背侧躺,平措心中如敲擂鼓,听着萧战浅浅的呼吸声,久久难眠。
翌日天蒙蒙亮,平措就叫萧战起床,城门还有两刻钟就开了,他们必须尽早出城,若被将军府里的人发现,即使有萧卓拦着,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
客栈的床板太硬,萧战睡的并不好,平措喊了一声就睁开了眼。
因都是中原打扮,城门的官兵只是寥寥察看一番,顺利出了城,萧战掀起帘子回头望去,似告别又像在不舍,这里带给了他许多苦和恨,像是一座囚笼,将他与姐姐困于此地,如今他得了自由,而姐姐将永远无法重回嘉兰做畅意的少女。
“阿赞?”平措与他说话,未得到回应,一连唤了几声,才唤回萧战的意识,“你怎么了?我发现从昨夜见你,你就频繁失神,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措觉得萧战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眼中多了愁思,他来洛阳半月有余,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坊间传闻,安定公主貌美,与镇国将军可谓天作之合,只是多了个男人,养在镇国府内院,据说那个男人也是十分俊美,和镇国将军关系匪浅,有人猜测两人有染,平措听着气恼又无可奈何,他知道那些人口中的男子说的正是萧战。
“平措,你何时来的兆元?又怎么与姐姐相约接我的?”
萧战问出心中的疑惑,总觉得平措的出现并不是简单的突发奇想,像是本就带着什么目的。
“我半个月前初进京就与公主见了面,怕你还在生气就没让公主告诉你”平措语气中有许多难掩的情绪,或是后悔、或是难过,“昨日公主寻我,让我在三更时在将军府不远处的茶舍门口接你,我便来了”
这些他都一无所知。马车在路上奔走,天逐渐放亮,也离洛阳越来越远,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释然与放松。
与此同时,镇国将军府乱作一团,管家派人出府寻人,王一搏坐在香榭阁与萧卓无声对峙,这是两个人一年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而萧卓似乎打定了他无可奈何,闲适的吃着早膳。
“将军,府中找遍了,没见萧公子的身影”管家知道王一搏对萧战的重视,在将军府一年,萧战从未独自出过府。
卯时王一搏正在院中练武,伺候萧战的下人快步跑过来,跪在王一搏的面前,告诉他萧公子不见了,剑被扔在地上,管家急忙吩咐下人去寻,渝信带着几名侍卫出府寻找,全然未果。
“渝信,你带几人出城去寻”
“将军何必如此这般兴师动众?萧战是嘉兰王子,本就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你,你困他日久,也该让他回家了”身旁的丫鬟将早膳撤走,萧卓这才抬眼看王一搏,相较于她的平静,王一搏脸上难得多了些愤懑,她净了手,嗤笑一声,“将军如此这般模样,倒像是本宫做错了”
“姐姐此话何意?”萧卓以往态度不算亲和,却也恭而有礼,哪像现在这般疾言厉色,“萧战未曾独自出过府,即使要回嘉兰,也应先禀明皇上,再说,当初公主与王子因何而来,是否都忘了?朝臣早已暗流涌动,你以为仅过了半年,那些人就能偃旗息鼓了?”
萧卓眸光微闪,王一搏不想再与她耗时间,继续说,“本以为嘉兰公主与其他女子不同,如今看来也并无相异”
“将军又何必装作正人君子,欺辱本宫的弟弟”萧卓不在意王一搏对他的评价,如今也不想与他保持礼节,“我让他回家,自然不会让他涉身于危险之中”
王一搏自知理亏,不再与她争辩,“他还记得”
“将军如何让他忘了?是日日让他伴于身侧?还是送那些所谓的字画珠宝?他是自由的雄鹰,不是你们中原上的雏鸟,在嘉兰即使王上也不曾伤过他,可将军呢?因为一已之私,把他困在身边,本宫不知到底是城外危险,还是将军府更危险”
一连的责问让王一搏哑口无言,黯然离去。
萧卓在王一搏走后才收回脸上的厉色,丫鬟站在她的身后,不安地问,“公主放心,王子已经出城一个时辰了,渝信应该是追不上了”
“我知道”萧卓相信平措自会护好萧战安全,回嘉兰只是一个幌子,平措要带萧战去的地方并不是嘉兰,而是离嘉兰不远的平遥。
嘉兰陷入内乱,周边国家早已虎视眈眈,远在兆元的嘉兰王子却居于镇国将军府,便传出了萧战因畏惧而躲在兆元,早已不堪重用的谣言,而那些人猜不到,萧战根本就不知此事。
如今嘉兰内外交困,平措来兆元正是国王派来的,信送进宫中,交予皇上已有半月,不知为何久未收到兆元起兵的消息。
平措多次求见皇上,却都被丞相拦在了殿外,他就在京城等了几日,恰好见到了卓公主身旁的丫鬟翠翠,便拦住了她,这才得知彼此的消息。
借兵的事交给了萧卓,平措将萧战逃离京城,去平遥投奔祖父。
马车停在茶肆旁,茶铺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店家在锅前忙碌,平措四处张望一番,确认安全便扶着萧战下了车。
“公子,我们先歇息片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店家将两人迎到空桌旁坐下,询问他们的需求,平措点了杯热茶和点心,两人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些干粮,如今接近傍晚,早已饥肠辘辘,口干舌燥。
起先坐在桌前喝茶的人将钱放在桌面,经过萧战旁边时,似不经意地碰了一下,萧战抬头看去,两人触目相视。
“抱歉”那人微微俯身抱拳,萧战摇头表示无事,平措也循声望去,眉头顿蹙。
待那人身影离去,付了茶钱,平措拉起萧战往马车旁走。
“怎么了?”
“那人不对劲,我们怕是被人盯上了”
如平措所言,他们还没走到马车,就有一堆黑衣人一拥而上,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长剑,萧战手无寸铁,只能躲在平措身后,几次剑刃差点挥在他的脸上,平措反手挡住,黑衣人似乎没意识到平措力气会这么大,一时不备,手中长剑被甩在地上,平措趁机将剑刃划在他的颈上,鲜血喷涌,一刀毙命。
其余黑衣人不敢再放松警惕,频频攻击,萧战让平措护他到那把剑旁,脚尖一挑,剑跃到空中,稳稳落在萧战的手里。
两人背靠背抵抗,黑衣人伤亡惨重,体力也即将耗尽,七八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刀剑相向,为首人对他们使了个眼神,黑衣人不再一起进攻,剑风将萧战和平措被打散,后背没了防范,两人难敌八人,很快就落了下风,平措的手臂被剑划伤,萧战见他手上,也慌了神。
“平措”
“没事,你小心”
“你们是何人?”萧战大喘着气,久在将军府,体力大不如前。
“说笑了嘉兰王子,我若是真想让你知道,又何必蒙着面?”为首者高亢的笑声似在嘲笑,“我就是想请嘉兰王子跟我走一趟,如果不想手上,还是请你配合一些好,这样我们还能省点力气”
“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待客人的?”既然能准确说出他的身份,说的还是中原话,萧战猜测他们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客人?”黑衣人笑声更甚,“嘉兰王子可真如传言那般,怯懦无能,到了如今竟然还没认清自已的身份,嘉兰国朝不保夕,竟然还妄想我对你有待客之道”
“嘉兰如何?”萧战恍然,看向平措,“你为何瞒我?”
“阿赞,小心中计”平措被萧战突然的发问有些惊慌,随即想到这是对方的计谋,便提醒,“解决完他们,我会告诉你”
“这位就是纳兰德将军的公子吧,与你爹年轻时很像”黑衣人似乎对嘉兰国很了解,笑声愈加讥讽,“不过比你爹可差远了,你爹可不会把自已心爱之人拱手”
那人一言一语都惹人不快,平措懒得听他胡诌,“废话少说,要打便打”
几人又开始刀剑相向,萧战剑剑刺向黑衣人的面纱,起先还在怀疑黑衣人是王一搏的人,听他这一番话,就知道并非所想,隐隐知道了是谁派来的了。
茶铺被砸的砸,砍的砍,店家早已不知跑到哪去,双方都挨了不少,萧战身上的衣服被划了几个口子,黑衣人将剑架在萧战脖颈上,平措被一个人踹跪在地上,手臂血流不止,着实狼狈。
“早劝你配合,又何苦吃这些苦头“为首者一摆手,那些黑衣人便将两人绑住,“带回去,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丞相要带走我的人,怎都不告知将军府?”
萧战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头看去,他不知道王一搏是如何寻到此处的,但不由得心安。
王一搏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萧战身边,身旁的黑衣人看向丞相,等待主人的吩咐,见主人挥手,就推后了几分,没料到王一搏直接拔剑,将他们的喉咙割断,瞬间毙命,王一搏单手搂住萧战的腰,远离了几步,血喷洒在地面,身上未溅分毫,接着萧战身上一暖,王一搏把自已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将军这是何意?”丞相摘下面纱,丝毫没有被识破的慌乱,看着手下人被杀,顿时怒形于色。
“伤了我的人,自然要以命相抵,丞相一向大度,定不会恼了本官”
王一搏意有所指,丞相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压着心中的愤怒,咬着牙说道,“自然不会”
丞相本想抓住萧战,以此做要挟,揭发王一搏的谋逆之心,谁知王一搏这么快就寻过来了,还杀了他两个杀手,在此吃了闷亏,也不愿久留,愤愤离去。
“将军,天要黑了,我们要尽快回府了”渝信在城外寻了许久,城门官员已经换了两轮,渝信只能一个一个询问,好在寻到了方向,王一搏骑马一路向南,沿着马车印四处寻去,他们没有走官道,路途崎岖,直至不久前,路遇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着,那人见王一搏和渝信持剑,吓得瑟瑟发抖,没问几句就如实交代了。
“渝信,你去看看附近可有客栈,天色已晚,阿赞一路奔波劳累,不宜再颠簸了”王一搏将萧战微凉的手握在手心,牵他走在蓬下,将唯一完好的椅子搬来,用衣袖拂去上面的灰尘,“对了,再请个大夫在客栈候着”
“是”渝信骑马离去,留下三人在原地等待。
平措手臂上的衣衫被血染透,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额头有细密的汗,胳膊随意用衣服包扎了一下,勉强止住了血,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想起了黑衣人的话,“你爹可不会将心爱的人拱手”
他猜想萧战一心想要离开与这个人一定息息相关,但如今看两人坐在一起,两只紧紧相握的手,萧战虽一直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和习惯性的动作骗不了人,萧战对王一搏是依赖和信任的。
“疼吗?”
萧战茫然不解,王一搏抬手碰了碰他身上的伤口,因为穿的多,刀剑只划破点皮,萧战并没有留意,低头看了眼,轻轻摇头,“我们明日再回去,今天肯定没有休息好,眼眶都红了”
因被帽子挡着,平措看不到萧战的表情,但王一搏的神色看的真真切切,心中悲凉,缓缓闭上了眼。
坠地响起,惊了两人,他们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这,萧战顾不上尴尬,起身去扶平措,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王一搏看了眼空荡的手,勾唇轻笑一声,起身走到萧战身旁,将他拉起来,“没事,他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你去坐着,我把他扶过去”
“我们一起”
“不必,你去坐着”王一搏压住心中的不悦,看到萧战担心的目光,眸色微凉。
渝信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四人一同去了附近的客栈,渝信只订了两间房,萧战提议要去照顾平措,王一搏自然不会同意,说他已经看了大夫,并无大碍,要他好好休息,最后让渝信照顾平措。
萧战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体,王一搏坐在桌子旁,屋里已经点了香,萧战一天焦躁的心缓解不少。
“早些睡吧”
萧战本以为王一搏会质问他,可他没有,如同往常,这让他心里更是不安,“你睡哪?”
“我坐这眯一会儿就好”王一搏自然知道萧战在想什么,笑着说,“我在军营经常如此,你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萧战瞪了他一眼,难掩羞涩,转身直接脱鞋躺上床,耳中传入王一搏的轻笑,令他红了耳朵。
闭上眼睛许久,萧战还是没睡着,但他不敢翻身,又过了半刻,萧战决定自暴自弃,转身面向床外,王一搏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眼睛闭起,似乎已经睡着,微蹙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睡的并不舒服。
睡得沉了,手渐渐支撑不住沉重的脑袋,王一搏一歪头即将磕到桌子上,被一只手拖住,王一搏睁开眼,入目而来的是萧战的白色内衫。
“到床上睡吧”萧战的手在收回之前被紧紧抓住,两个人的手都不热,但王一搏的手更凉一些。
外袍褪去,床上却只有一床被子,王一搏见状就要起身出去找店家再拿一床,萧战拉住他的手腕,“被子挺大的,不用再拿新的了”
被窝折腾两下已经没了温度,冷风嗖嗖钻进来,萧战缩了缩腿,脚不经意间碰到王一搏的腿,下一秒就被人拥入怀里,双脚被夹在腿间,萧战犹豫片刻保持这个姿势没动。
萧战觉得自已身旁像抱了个暖炉,寒意褪去,两人渐渐入眠。
翌日午时,将军府看似一如往常,内院却惨叫连连,翠翠被绑在一条长椅上,渝信手持木板,一下又一下敲下,习武之人力气比常人大许多,翠翠是女子,身子再硬朗也抵不住这般惩处,没两下屁股上的衣衫就沾了血,晕死过去。
罚是王一搏定的,萧卓一直沉默不语,她不会给她求情,也不会心软,在选择背叛的时候就应该想好自已的下场。
丞相能提前在茶肆埋伏,一定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而且对于嘉兰的一切都很了解,在将军府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萧卓身边的贴身丫鬟,翠翠。
此事像是就这么过去,萧战在姐姐那里得知了嘉兰的消息,借兵之事急不可待,平措的伤也见好了,在洛阳耽搁太久,也要赶紧回国复命,萧战也想跟他一起回去,平措拒绝了。
王一搏日渐忙碌,反而回府的次数比过去更多了,每次回来总要先寻到萧战的住处,见到萧战还在才能放心。
“干嘛啊?”
“怕你跟平措走了”王一搏如实说,怀中人的温度是真实的,心踏实下来,“借兵的事皇上已经应下了,明日就启程”
“真的?”萧战喜不自胜,笑容比以往都真切,“皇上可说让谁去嘉兰?”
王一搏揉了一下萧战的唇下痣,盯着那红润的唇瓣,故意逗他,“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不说算了,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说,我说”王一搏紧紧搂住萧战,“是我”
萧战听到这个答案,有欣喜也有担忧,若与之相较,担忧占了上乘。
“别担心,本将军可是战无不胜,定将嘉兰还有你王上母妃护好”
“谁担心你了”萧战听此话心里暖洋洋的,但口是心非在王一搏面前反倒成了他的专长。
“你这双眼睛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王一搏眼中难掩的不舍落在萧战眼里,让他的笑容渐渐收回,还是什么都没说。
王一搏宿在了萧战的房里,寅时就穿了衣衫,夜里下了雪,院里的梅花也开了,雪压在枝头,有一处即将断开,他将那枝折了,放在了萧战的床头。
一晌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醒来时身边人早已离开,萧战懊恼自已睡的太沉,未赶得上与王一搏的送别,梅花落入眼帘,枕边还有一把匕首,萧战不知何意,却还是将它收下了,穿好衣服没唤人洗漱,先在屋内寻一个花瓶,将那枝红梅置于桌案。
萧卓一早就来到萧战院里,在院里四处逛着,两人未言两相知,虽未提那人,却句句与那人相关,萧卓从那天萧战回府就已明白,两人的感情早已不像之前,两人相握的手也是告知所有人,萧战不仅仅是嘉兰王子、萧卓的弟弟。
临行前,王一搏将府中的事务都交予萧战和萧卓,萧战也因此忙碌起来。
书房里的字画比往日又多了几幅,案桌上放着一幅未完工的落梅图,萧战将其拿起,仔细赏阅一番,看出画的正是他房里的拿一枝。
画下面留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萧战亲启。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当君启信,吾已征于嘉兰,此为君之故园,吾当尽心相守,待吾归来,愿君身体康健,岁岁常相见。末,吾赠予君雪中梅花,是吾之所念:“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吾曾害君伤,心中有愧,待吾复来归,以尽所有还君情。愿君日日安好,夜夜安眠。
天启十年冬
泽谦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