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自习课,冷寒叫了邓家文出去,青芒以为又是邓家文的作业问题,开始并没有多想,因为冷寒叫邓家文改作业也是家常便饭。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自习课即将结束,邓家文却迟迟没有回到教室。青芒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空荡的座位,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焦虑。终于,邓家文回来了,但他的步伐沉重,与往常那种轻松愉快的模样大相径庭。他低着头,似乎在回避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已的座位,然后默默地坐了下来。

青芒的好奇心被彻底激起了。她知道,如果仅仅是作业问题,邓家文不会显得如此沉重,也不会被老师留下这么久。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决定要探个究竟。于是,她轻轻地拿起手中的钢笔,悄悄地怼了怼邓家文的后背,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乎青芒意料的是,邓家文的身体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抗拒感。他微微往前面挪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刻意保持距离,而且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面对青芒。这一举动,让青芒感到更加困惑,她知道,邓家文这样的反应,必定意味着发生的事情远不止是简单的作业问题。

青芒心里有些慌,要是在平时,他早就会回过头眉飞色舞地给她讲述了。但今天,她却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沉默和距离。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断地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试图从邓家文的举止和表情中寻找线索,他的沉默似乎暗示着这件事情与她有关。否则,他为何会如此冷淡,甚至不愿意与她说一句话呢?

然而,尽管她绞尽脑汁,仍然无法确定具体的原因。这种未知让她感到更加的不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漫长的课堂时间结束了,下课的铃声如释重负般响起。青芒立刻站起身,心跳加速,她几乎是冲到了邓家文的书桌前,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迫切和关切。

面对青芒连续不断的追问,邓家文却始终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他的沉默如同一堵墙,将青芒的心紧紧封闭在外。

这让青芒更加确信,这件事情必定非同小可,必定与她有着莫大的关联。但是,邓家文的沉默如同一道谜题,让她无从下手。除了不断追问,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青芒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她渴望知道真相,却又感到无比的无力。

邓家文似乎察觉到了青芒的紧张和焦急,他的目光从青芒身上移开,转而凝视着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漠,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已无关的事情:“那天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告诉老师了?”

青芒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寻找答案。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之前邓家文向她吐露的那个秘密——关于柳一龙的事情。她急忙摇头,双手不自觉地摆动,试图消除邓家文心中的疑虑:“没有啊,我怎么会跟老师说?这是你的私事儿!我没说!”

在那一刻,青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冷老师会在那天找邓家文谈话,原来他们讨论的正是这件事情。她记得邓家文曾经对她说过,那是他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的私事,她怎么可能去告诉老师呢?

邓家文原本怀疑是青芒泄露了他的秘密,这也是为什么当青芒叫他的时候,他没有回应。但现在听到青芒的解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真没跟老师说……”青芒正想要继续解释,希望能够消除邓家文心中的误会,但是就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她只能无奈地看着邓家文,眼中闪过一丝委屈,然后默默地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心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苦涩。

青芒的心情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邓家文对她的的误会,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无比的难过。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如何帮助邓家文摆脱心中的迷茫,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一番好意竟然被邓家文误解了。

青芒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到底是谁向冷寒透露了这个消息呢?她知道任雪也对这件事有所耳闻,难道是任雪无意中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师吗?青芒的心中充满了疑团。

就在青芒陷入沉思的时候,任雪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走进了教室,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任雪坐回了自已的座位,满脸笑容地看着青芒,仿佛有什么好消息迫不及待要分享。

“你猜猜,英语老师叫我去做什么?”任雪兴奋地问道,她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青芒还没来得及回答,任雪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是课本剧表演!英语老师让我来扮演小矮人!原来那个扮演第七个小矮人的孟琪,她的台词总是记不住,英语老师对此非常生气,所以决定让她退出,换成我来演!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到时候我上台表演,你可一定要给我鼓鼓掌啊!”任雪的话语如同机关枪一般,快速而连贯,充满了自豪和激动。

但任雪的快乐似乎并未触及到青芒的内心。她只是机械地回应着,眼神飘忽,仿佛思绪在别处,她敷衍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声向任雪探询道:“邓家文的那个事情,你有没有告诉老师?”任雪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困惑,随即强烈地摇头否认,语气坚定地道:“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去告诉老师这种事情?难道有人跟老师说了?”

青芒的目光转向了邓家文,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嘴唇,做出了一个保持沉默的手势,暗示任雪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如果不是任雪透露的消息,自已也并未多言,那么老师是如何得知的呢?邓家文为何不怀疑其他人,反而将疑虑投向自已?青芒感到一阵心烦意乱,整个课堂的氛围对她来说变得压抑,她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在老师的讲解上。

尽管她坚信邓家文应当相信她并没有向冷寒透露任何信息,但她仍然忍不住去思考,到底是谁导致了邓家文的误会?

这个未知的问题如同一团乱麻,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和不安。她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以恢复她和邓家文之间的信任与和谐。然而,直到课堂结束,她仍旧是一头雾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猜疑和不安。

青芒决定去找冷寒谈一谈,看看到底是谁跟他说了邓家文的事情。站在冷寒的办公室门前,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不安。她知道,自已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否则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推开门,青芒发现冷寒正坐在办公桌后,看起来似乎在等待自已的到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冷寒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是要说邓家文的事吧?你早知道了,怎么不跟我说呢?”这句话让青芒瞬间怔住了,她没想到冷寒会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听起来竟有些责怪自已的意味。

青芒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她感到一阵鼻酸,眼眶中的泪水差点就要夺眶而出。她努力稳住情绪,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到底是谁跟您说的这件事?邓家文以为是我说的,到现在他都不理我呢!”青芒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委屈。

冷寒听到这里,才意识到青芒被邓家文误解了。他立刻明白了这个女孩内心的苦楚,她的无辜和受伤。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轻松地说道:“是我啊!是我跟我自已说的,是我跟我自已告的状!”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试图缓解青芒的紧张和不安。

青芒听到这话,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长出一口气,破涕为笑,想想自已一节课的纠结难过,不禁自顾自摇了摇头,认真听冷寒继续说下去“邓家文这几天都不像他自已了,你看得出来,我当然也看得出来啊!原来他总和柳一龙他们几个一起玩,最近不来往了。我昨天家访时问了柳一龙,才知道,原因是这样的:那天他们几个迟到被值周生抓住,问他们是哪个班的,他们都没报咱们班,而是报了三班,这样才没有给咱们班扣分。后来,邓家文觉得撒谎不好,下课时一个人去找值周生把扣分班级改成了咱们班。那个值周生是认识柳一龙的,就告诉了他邓家文的做法,他们几个觉得邓家文没跟他们商量擅自行动,是对团队的背叛,所以决定都不理他了。而邓家文以为自已瞒着他们的事,他们并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你来得正好,我约了他们几个放学去操场上打篮球,你来观战吧!”青芒明白老师是要借篮球给他们化解矛盾的,她嘟了嘟嘴带点小傲气地说“才不去观战呢!我得等着邓家文主动跟我道歉呢!”说罢,就脚步轻松地甩着马尾辫离开了办公室。

操场上,冷寒领着男孩子们在篮球框下打得酣畅淋漓,青芒知道误解和矛盾会在老师的调节下和男孩子们的汗水里化为乌有的。家访时,冷寒已经跟柳一龙讲清楚了邓家文这样诚实的人是值得深交的人,也跟他讲了邓家文这段时间的郁闷彷徨和他对几个人友谊的珍惜和向往,打球休息的空档,柳一龙主动递给邓家文一瓶提早准备好的水,真诚地说:“欺骗值周生,是我们做得不对。疏远你,更是我们的错。哥们,你不会不原谅我们吧?”邓家文事先也从冷寒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并没有背叛他们的友谊,又何来原谅不原谅之说呢?他接过那瓶水,畅快地喝起来,愉快地晃动着剩下一个半瓶水说:“说原谅关系就远了,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个词。这个就够了。”柳一龙笑:“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惜你我都不是君子,是调皮鬼一对啊!”邓家文也笑了:“调皮鬼驾到,对方球友赶快闪开!哥们球技这几天进步了不少吧?改天我带你们去灯光球场找他们切磋去!”柳一龙点头应着,和邓家文一起跑回球场。青芒远远地看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微笑。突然,青芒发现人群里的邓家文在冲她挥手,她知道一定是冷寒替她解开了小疙瘩。她也冲邓家文挥了挥手,眼睛却看着正在投三分篮的冷寒,心里暖暖地笑了。

这天放学,任雪拍了拍青芒,兴奋地说:“要不要玩‘天下太平’?叫邓家文?”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拍前排的邓家文。邓家文边收拾书包,边回过头来,冲她们笑笑,眨眨眼睛拒绝说:“不好意思,本帅哥有约啦!”正说着,只见柳一龙穿过教室过道上熙熙攘攘的同学,飞奔过来,拉起邓家文就走,边走边催着:“快点!快点!大哥!去晚了,场地被别人占了!”二人一路狂奔出教室。任雪有些发呆,她是知道一点邓家文和柳一龙不和的消息的,但对于他们何时如何和好的一无所知。青芒却了然于胸,淡然处之。任雪突然将双手伸向青芒,边咯吱她边说:“快交代!是不是你!你这个做好事不留姓名的和事佬小姐!你去找柳一龙了?他怎么这次给你面子啦?!”青芒边躲边笑着否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是……老师!”边躲边退的青芒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她急忙回过头,发现竟是她刚刚叫过的老师,不由得脸腾地红了起来。冷寒却以为青芒只是打个招呼,他点了点头,去前边找另一个同学去了。青芒尴尬了一会儿,回身去追着任雪拍了两下,俩人又逗了几句嘴,背上书包手挽手出了教室。她们路过操场时,看见邓家文、柳一龙等人正在打球,她们把书包放在一边的花坛上,顺势肩并肩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打篮球。青芒发现,和同伴们一起打球的邓家文似乎浑身发着光,散发着属于少年的阳刚之气。虽然他跟任雪和她一起玩时也很开心,但是那和他与在乎的伙伴一起玩着喜欢的篮球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不由得升起了对冷寒更深的敬意,是他的细心发现和潜移默化的教育成就了眼前这个闪闪发光的少年。

球赛散场了,邓家文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找青芒和任雪,任雪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邓家文的肩膀,夸赞道:“臭小子!不错呀,球技长进不少啊!”邓家文嘿嘿笑了,不客气地说:“那当然了!哥们拜访各家名师,学了一身绝技,只可惜暂时还没有用武之地!”青芒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给你个杆子,你倒爬得快!你还没说说,冤枉了我,你该怎样补偿我呢?”邓家文连连点头:“补偿!必须补偿!说吧,你想要什么?”任雪在一旁凑趣道:“还有我呢!我也和青芒一起为你这个长不大的孩子操了不少心呢!”邓家文笑道:“好好好!都补偿!你们想要什么?”“请吃冰棍吧!这次就饶了你,不用请吃大餐了!”

邓家文爽快地答应了,几个人骑上自行车,来到农场的十字路口,那里的坐北朝南的国营商店门口,有一位卖冰棍的老太太,她的圆柱形的壶里每天都装着冰凉凉、香喷喷的冰棍,是多少孩子的梦中情壶。邓家文交了一角五分钱,老太太麻利地掀起盖在壶上面的棉被,打开壶盖,小心翼翼地取出三根冰棍,分别递给三人。一股凉凉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去,随之而来冰棍的甜香沁入几个人的鼻孔,邓家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会儿,让舌头适应了冰棍的凉,这才说:“打完球来一根冰棍,真是绝配啊!”青芒和任雪虽然体会不到邓家文那种绝配的感觉,但是炎热的天气里吃上一根凉爽的冰棍,那也是一种绝美的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