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兵临城下
本来大家都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会向着美好的方向去发展。
结果就在这一天，一件大事发生了。
泰始二年（公元266年）秋，晋国皇帝司马炎下诏发兵攻打南中。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的。
好在赵盘的情报工作一直做的不错，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盘在南中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导致营盘山的许多事迹都被吴国的暗探给传回到了吴国。
而在战场上，吴国却又打不过魏国。于是就有很多吴国将领拿营盘山上的事情来嘲讽晋国。
久而久之，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司马炎的耳中。经过一番细致的调查，晋国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被赵盘等人欺骗了长达三年之久了。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
“我大晋朝怎么会养了这么一些愚蠢的官员？”
洛阳朝堂上，司马炎大发雷霆。
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已被这样愚弄。
于是，盛怒之下，司马炎决定出兵二十万，誓要一举扫平南中。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成都的官员。这几年赵盘彻底的封锁了从成都到南中的交通，成都和南中信息沟通实在是不畅通。再加上南疆这两年还一直不停的给成都方面汇报着各种假情报。
要不是司马炎的圣旨到达成都，成都的那些官员还以为南中诸郡一直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呢。
“报！报告小赵大人，成都方向紧急军情！晋国发兵二十万，朝南中地区这边逼近。”
“报！前方探子来报！益州刺史皇甫宴领兵十万，从成都出发，目标就是我们营盘山。”
“报！前方紧急军情，益州方向由晋军将领胡烈领兵五万，从成都出发，目标牂牁郡。”
“报！前方紧急军情，益州方向由晋军将领牵弘领兵五万，从成都出发，目标越嶲郡。”
“报！前方紧急军情！晋军的前锋部队已经抵近泸水了！预计会从拉鲊渡口越过泸水！”
晋军发兵二十万攻打南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南中七郡。很多世家大族都已经开始向各郡太守施压了，要求他们直接向晋国投降。
此时，军报一波接一波的传回了营盘山。
“集结部队，弩兵营封锁拉鲊渡口，半渡而击，不要叫晋军越过泸水。其他所有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赵盘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部署，他想要一战就把晋军打疼了。
其实他不想和晋军发生战争，但是现在看来，这一仗是不可避免了。
不过，这里的战争赵盘其实并不担心，赵盘最关心是晋军的东西两路兵马。如果其他两路晋军快速的拿下了牂牁郡和越嶲郡，那么即使赵盘守住了营盘山之战，那也意义不大了。
所以，赵盘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建宁郡找了霍弋。赵盘的要求不高，只要拖住那两路军就算胜利。好在霍弋也不想战火燃烧到南中诸郡，他直接派遣手下的杨稷和马融各自领兵五万迅速前往越嶲郡和牂牁郡增援。
那两个郡有重兵镇守，赵盘总算能放心对付皇甫宴率领的中路大军了。
果然，在弩兵营将拉鲊渡口封锁后的第三天，晋将丘建已经带领着五千先头部队来到了拉鲊渡口。
这五千晋军乘坐着小船想要在夜里偷偷的渡过金沙江，给赵盘来个措手不及。殊不知，他们的这些动作全部都被营盘山的斥候看在眼里了。
第一场战斗发生在江面上。
五千晋军有三千人被营盘山的弩兵当场射杀了。有一千多人跳水而去，最终逃回晋军大营的不足五百人。
“将军…将军…”
“将军…实在是太惨了！”
那些逃回的士兵哭着向丘建诉说着昨晚在江上的遭遇。
“将军…就在我们将要抵达泸水西岸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窜出来一群弩兵。那些人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万箭齐发，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大部分的兄弟当场就被他们射死了！即使没死的，也都跳到水里去了！只有我们这些离得远的才幸免于难了…将军…兄弟们死的惨啊…呜呜…”
首战失利，丘建心中大亥，不知道该如何跟皇甫宴交代。
很快，皇甫宴率领的十万大军就到这里了。
整个军队士气高昂，信心满满。他们迅速的在江边建立起营寨，开始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
安营扎寨之后，皇甫宴擂鼓聚将，把所有的将领都叫到了主帅大营。
“诸位将军！这几日以来，我是寝食不安啊！谁能想到，我军平定蜀中已经有两年多了，这南中七郡竟然一直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都是那个该死的南疆，竟然敢勾结贼人，欺瞒我们大晋朝廷。为此，陛下已经亲自下旨，命我等扫平南中，平定叛乱！此次出征，乃是皇恩浩荡，赐予了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我希望要全军上下都能奋勇杀敌，不负圣上厚望！”
“我等谨遵军令！！！”
皇甫宴慷慨激昂的做着战前动员，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一切听从主帅的指挥。
“根据我们的情报来看，如今驻扎在对岸的叛军不足万人！而我们这次出动了足足二十万大军。等我大军顺利过江，定将这些逆贼杀个片甲不留！”
“丘建！”皇甫宴喊道。
“末将在！”丘建站出来应道。
“本帅之前命你带人先行渡过泸水，为我大军渡过泸水做准备，此事完成的怎样了？”皇甫宴问道。
丘建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回答道：“禀告大帅！我军昨夜尝试渡过泸水搭建浮桥，可是贼兵甚猛，直接出动大量弩兵，我方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丘建的声音越来越小。
“难道你提前就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吗？”
皇甫宴的脸色非常难看。
丘建连忙解释道：“大帅，那些贼人好像已经知道了我军的行动路线，提前做好了埋伏。并且那些弩箭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大胆，明明是因为你的懈怠导致我军出师不利，却敢在这里胡搅蛮缠，扰乱军心！来人，给我把丘建拖出去砍了！”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
“大帅息怒！！！”
营中有很多将领都与丘建交好，纷纷跪下来给丘建求情。
皇甫宴只是想立威，本来也没有杀丘建的打算，看到这么多人下跪求情，便放过了丘建。
“既然这么多将领为你求情，那就暂且先饶过你的性命，希望你能知耻而后勇！”
“末将谢谢大帅不杀之恩，定当肝脑涂地以报！”丘建叩谢道。
“你先起来吧！”
“看来贼人已经知道我们大军的动向了。诸位将军，你们可有什么良策吗？”
其他将领也纷纷发表意见，提出各种建议。有的主张继续强行渡江，毕竟贼兵数量不多，只需多造船只和护盾便可冲破弩兵的防线。还有的提议从上下游寻找其他渡江地点。但是金沙江水流太急，只有这一处适合渡江。
皇甫宴认真听了那些将领的意见，他也没有什么巧妙的办法，于是只好用最笨的办法来实现他的战术目标。首先，他命令军队加强对泸水两岸的侦查，寻找敌人防御的弱点。同时，组织工兵制造更多的船只和简易护盾，以减少士兵在渡河时受到的伤害。
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和准备，晋军终于重新发起了渡河行动。
毕竟晋兵太多了，哪怕是弩兵营能射杀一部分晋兵，那也挡不住源源不断的晋兵冲向岸边。
由于准备充分，皇甫宴凭借人海战术，仅仅折损了三千人，就成功地突破了营盘山的弩兵防线，并且顺利的登上了金沙江西岸。
“小赵大人，那些晋军过江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晋军先是一群一群的普通士兵冲上岸边，接着这些士兵聚在一起稳住了阵脚，然后就有大量的工兵就开始搭建浮桥了。等浮桥搭起来之后，骑兵和战车也都顺利的越过金沙江了。
赵盘的一万兵马虽然都是精兵，但是实在是不适合去和晋国的这些兵对冲，赵盘看到阻拦不住晋军上岸，便立即下令部队撤退了。
弩兵营的士兵一路退，晋军的士兵就一路追。
不多时，这些人便从金沙江边退到了猛虎滩，这是一片开阔的地带。
眼看着晋军就要追上那些弩兵了，就在这时，突然间，从斜刺里杀出来了一队骑兵，他们犹如一阵旋风般疾驰而来。这支骑兵队伍由张山率领，他带领着自已的骑兵营迅速地将追击的这一伙晋军拦腰斩断。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晋军，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他们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追击。晋军们开始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失去了之前的斗志和信心。
而张山所带领的骑兵营则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和默契，他们紧密配合，迅速就把这一队晋军收割了。
黄埔宴一看要吃亏，赶紧鸣金收兵，那些晋军不再朝前追赶，而是回头和大部队组成阵势，缓缓向前推进。
张山见占不到便宜了，便带领着骑兵营从黑山小道退出了战场，把这一块开阔地带留给了晋军安营扎寨。
只这一下，晋军又折损了两千多的人马，十万大军这个时候只剩下九万了。
“可恶！”
皇甫宴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丘建之前有多憋屈了。
赵盘的军队根本不和他们打正面。不是一碰就跑，就是暗中设伏。
皇甫宴看着那曲曲折折的黑山小道，又是一阵头疼。
这里又窄又长，道路狭窄处，仅容一骑通过，想都不用想，这里面肯定有埋伏。
急切之间，不敢冒进。
当日，晋国大军便在老虎滩安营下寨了。
“这个皇甫宴还真是谨慎啊！”
其实，赵盘在黑山小道里给晋军准备了一套大餐。但是皇甫宴却并没有上当。
“不得不说，这个皇甫宴领兵还是有两下子的啊，虽然没有奇谋，但却是稳扎稳打。”
赵盘与他的将领们在总结头一天的战果。黄埔宴先是用木排阵破了他们的弩兵防线，现在又在金沙江边扎下了营寨。可以说，赵盘他们虽然占了一些便宜，但是目前仍未取得大的战果。
先不说赵盘在那边夸奖皇甫宴，其实皇甫宴这边也是胆战心惊的，他也算是久经阵仗的老将，但是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尚未接阵就已经损兵过万的局面。
“我们开局的三板斧用完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赵盘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掌握的知识领先了这个时代，但是真正的排兵布阵其实还不如手下的这几名将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其实是很聪明的。
张乾、李兴和罗尚虽然都属于军队的将领，但是在军中威望并不高，所以不敢过多发言，只等着赵盘的安排。
“既然他们不敢来，那么我们晚上就去劫营吧！”
这时南疆发话了。
“劫营？以皇甫宴的性格，今天晚上肯定重兵把守，我们若是去劫营，必然正中他的下怀。”
张乾虽然不敢出主意，但是看出来此举明显不妥，不得不出声提醒。
“哈哈，张将军言之有理。所以我说的劫营其实并不是真的劫营。”
“我们只需要让士兵们备好锣鼓，夜里趁他们休息之时，金鼓齐鸣，佯作劫营之势。晋军惊惧肯定会整装应战，但其实我们并不派兵前去。”
“南先生真是好计谋，那皇甫宴怀疑山中有埋伏，肯定也不敢来派兵追击我军。”
“哈哈，那今晚晋军估计是睡不成好觉了！”
南疆和这几人讲了一下他扰敌的计划。众人一听，觉得此计可行。于是便吩咐手下士兵行动了起来。
如此折腾了一夜，赵盘只用了五百士兵，就搞得晋军九万人彻夜未眠。
“真是太可恶了！”
“大帅！你就下命令吧！让我领兵前去解决了这一伙讨厌的苍蝇！”
“不可！越是这样，越说明那伙贼人有所图谋。我们对此地不甚熟悉，不可轻敌冒进。你等只需要小心防备，如有敌军来袭，用弓箭射走便是，切勿追击敌人，一切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尽管已经有几个将军按捺不住，想要请战。但皇甫宴还是忍住了，严令诸军不得妄动。
黑夜里，他们这些人出去，只会成为敌人的靶子。
太难熬了。
这一天夜里，所有的晋军都盼望着天赶快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