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忍住反胃的感觉,当那股臭味一股脑地朝着我的鼻子冲来时,我的眼前直接多了一圈黑色的阴影,空气已经污浊不堪了,就算是天上的苍蝇,都得落到桌子上缓一缓。
周围陷入了死寂,只有我的心跳还在怦怦地响着。
我的背后感觉毛骨悚然。
我怔在原地不敢动弹,可以说是我被彻底吓到了,刚吐出来的气被我惊得吸了回去。
那个柜子很宽,也很深。
因为那是放文件的地方,简而言之就是……
里面可以容得下两个人。
一个是臭味的来源,还有一个……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仿佛从玩偶身上扣下来的眼睛一般,那眼睛的黑色深邃得看不到尽头,那眼皮干瘪瘪地耷拉在上面,如同干涸了的湖泊。
那个人在里面,直到她眨了一下眼睛,我才意识到,这是个活物。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我的,不过,我感觉她的生命逐渐陷入凋零,她那双眼睛里面就连外面春天的光都反射不出来,完全就是……
如同死了一般。
这是惊讶的表情,还是同情的表情呢?
她的嘴巴看到我的时候,就一直在颤抖着,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的鼻子还在微微颤动着,她还能闻到这股死亡的味道吗?
还是说,她已经把自已认定为死亡了呢?
这个看起来年龄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
她双腿蜷缩在胸前,双手把双腿环抱了起来,脑袋放在膝盖上,黯然无光地看着外面。
在她前面,是那臭味的来源,由于画面太过于恶臭了,我就不过多阐述了。
毕竟我们可是全年龄段的!
“还……”我刚张开嘴,那味道如同伸出手来掐住了我的喉咙一般,让我说不出话来。
那女孩的手臂在颤抖着,仿佛想要向我伸出手似的,那双僵硬的手,仿佛木偶一般一顿一顿地往前面伸着。
她的嘴巴又张开了起来,仿佛丝毫不被那臭味所影响一般。
我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以说是一万种心理准备,准备得不能再准备了,看着那个女孩前面的那个躯壳,我不断地吞咽着口水,慢慢挪了过去,把它撩倒了,接着用脚把它踢走了。
我的鞋现在彻底没救了。
臭死了!
我把紧闭着的窗户全部打开了,拿起旁边的书朝着那里不断地扇风,扬起一堆灰尘,不过,随着外面的空气涌了进来,我感觉好多了,至少我可以不用憋气了。
接下来就是把那个女孩抱回去就解决问题了……
话说回来,我真的有必要管她吗?
……
“组织里还有很多和蝶类似的人,所以我觉得蝶应该和他们是同一届的吧?”
“一下子凑齐这么多有天赋的人肯定不容易吧?”
“嗯,所以要么就是向全世界召集有天赋的人,要么就是通过某种方法直接锁定了那些人吧?”窦说得很流畅,看起来就是之前思考过得一样。
“那如果是召集的话,或许我们能找到线索吧?”
“大概吧,至少也是普通人都能看到的地方,比如……报纸啊,网站之类的地方……”
“蝶出生的时候网络还没普及吧?”
“这……根据人类史来说差不多吧?那还是透过报纸或者电视,广播之类的靠谱一些。”
“对了,窦,那你是怎么被召集去的呢?”
“我吗?我……是因为有天赋啊……”
“所以说你的天赋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对啊……”窦睁大了眼睛,“我从出生开始……到进入组织这期间,我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我早就这么认为了啦。”我摆了摆手,“你那个老师大概就是组织来测试你的吧?”
……
“你……好?”我蹩脚地向着那个女孩招手。
我实在不会应付这种情况啊,虽然我想着一走了之,但是我这个善良的心就是无法弃她于不顾。
还是先把她拉出来比较好吧?
空气虽然变得清新了些,但是柜子里面的空气还是如此地令人作呕,那女孩看起来也没力爬出来了。
至于她为什么在这里面我之后再问她吧,那碎掉的窗户就在旁边不远处,也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出去了之后又是一个图书馆的老套路了。
这种情节有一次就好了啦!
“诶,你不要咬我啊,虽然我看起来像个坏女人,但我可不是坏人。”
我憋了一口气,接着蹲了下来,朝着柜子里面伸出手去。
她看着我的手,那手臂又开始颤抖起来了,她用力地将手朝着我的方向伸来,她的双腿终于无力地释放开来。
“我进来了。”我朝着柜子里跪着爬进去。
还差一点。
那个臭味还是如此的臭,我如同钻进了排水沟一般。
怎么才能把她抱出来啊,我也使不上力啊。
我背的包不断地碰着柜子壁,十分地碍事,我又退了回去,把我的包放在了一边,接着跑远了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钻了进去。
我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柜子外面拖着,我刚拖动,她就软弱无力地向下倒在了柜子里。
她的手稍稍用力地不断抓着我的手掌。
我向前倾抱住了她的整个身体,把她的头架在我的肩膀上,接着朝着外面移动着。
由于使不上劲,而且根本转不过身子,所以我只好慢慢原路返回。
“啊……”我听到女孩在我耳边低语着。
她的手轻轻地抓着我的后背。
我一步一步朝着外面后退着,我眼里的光越来越强,越来越亮。
她在我怀里不断地咳着,眼睛直盯着柜子外面的世界,目不转睛。
“小……”
“嗯?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在空中若隐若现。
她的双手更加有力地抓着我的背。
“心……”
“小心?后面有什么吗?”
“咳咳。”
在女孩刚刚咳得那一刻,我只感觉眼前的光被一个东西给死死地拦住了,柜子里又再次陷入了黑暗,黑得深不见底。
“你们的项圈,还是没有摘下来啊。”那声音如同电一般,使我全身发麻,它低沉得可怕,如同猛兽的低吼。
我的头发在后面被死死地抓住了。
我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
还有就是,早知道不留长发了……
……
“这我知道。”窦一脸无奈地叹着气。
“那你说的是什么?”
“老师是怎么知道我是有天赋的呢?”
“是啊,为什么会知道呢?难道你们身上从出生的时候就被安装了gps不成?”
“别开玩笑了,谲。”
“对不起。”
……
无底的黑暗,如同浸入了黑色的海洋,没有任何光线穿透得进来,有得只有我,还有这片黑暗。
空气中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减弱了不少,让我以为我的鼻子已经彻底失灵了,我在黑暗中“重生”了。
我打了个哈欠,接着开始舒展腿脚。
刚准备伸展双臂就摸到了上面的墙壁。
我尝试着坐起来,发现如果完全坐起来的话,脑袋会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偏向一边,我的双腿朝旁边稍微移动一点就碰壁了。
我的脚只感觉突然变轻了,可以说变得十分的轻松了,我的脚趾头都可以肆意伸展了。
怎么回事。
我鞋呢?
难道又是一个“足控”吗,可恶的变态王子!
对不起串戏了,我们言归正传,我现在被困在一个柜子里,虽然我没有窦那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一部分原因是我只接受了一半教育,所以在控制心灵方面就如同一个半吊子,但我还是勉强冷静下来了。
至少我没有被夺走性命,不是吗?
不出我所料的话……
我把身子往门口挪动了一点,用脚踹了一下柜子门,锁头碰撞柜子门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真把我锁起来了吗?
在平时的话我大概是能一脚踹开的,不过在柜子里这么窄的地方根本使不上劲,还有,我的身体根本自由活动不了。
就如同一个被绑起来的有意识的木乃伊一样,大概没多少人能够承受住这种考验吧。
我说的是狭小的空间加上绝对的宁静,就如同做极限挑战一样。
不过就算我把门踹开了,也不排除那个人还在外面的可能,我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就连我带着的武器……
我的包放在外面了!
就连匕首我也没有随身携带,全部放在包里了。
可恶,那我带那些东西出来有什么用呢?
趁人之危吗!有本事就来和我堂堂正正决斗!
还有那个变态足控王子说了什么?
“项圈?”
他认识我们?
他为什么会认识我啊,我如果认识他的话,我不可能忘记的,那个声音,就像是从地狱的烈火中烧过一样。
如果真是我认识的人也不能把我鞋脱了给我扔柜子里锁着吧。
我就说还有一个人!
诶……
我叹了一口气。
“我要是走了就没有这回事了啊!”我刚自言自语完,我的手肘就不小心肘击了柜壁。
“咚。”隐隐约约的声音如同回复我了一般从墙壁传来。
嗯?
我把耳朵贴在柜壁上,只听见敲击柜子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来。
难道是?
我把手指弯了起来接着也朝着柜子敲了起来。
另一头又传来了声音。
另一边有人。
或许就是另一边的柜子。
只要敲得轻一点外面就不可能听得到,除非像我一样贴着柜子。
这个时候如果要交流的话,我记得就要用到那个……
叫做摩斯电码的东西吧?
先别说另一头的人知不知道了,就算是我,我也没学过啊!
可恶,我除了在这里一顿乱敲,我还能干什么呢?
还有就算能和另一头的人交流上,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难道在这里敲节奏,打鼓吗?
不过刚刚那个敲得不像是摩斯电码,不过对面的人确实是在有节奏的敲击,大概是平均敲七下,接着停顿一下,接着敲七下……
我没记住啊!
我朝着柜子胡乱地敲了几下,不带任何节奏,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听懂。
不过我也不知道对面能不能跟上我的脑回路。
“咚”。
对方竟然开始回复我了。
我把耳朵贴在了柜子上,难道我刚刚无意间敲出了什么摩斯电码吗?
不过摩斯电码有连续七下的字母吗?
嘘!我开始数着那敲击声。
先均匀敲七下,停顿一下,接着又敲七下,停顿一下,接着是三下,停顿,接着又是三下,停顿,三下,停顿,最后是三下。
敲击声停了下来。
绝对不是摩斯电码,我肯定了我的结论。
虽然我不知道摩斯电码,不过肯定不可能一句话全是均匀的,如果这是一句话的话……
也不像,这不像是一句话,因为不可能一句话有四个字是一样的吧。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这不像是乱敲的,至少两次敲击前面两回敲得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是摩斯电码的话……
还有什么能够传递讯息的呢?
我们现在传递讯息只能用一个媒介:也就是声音,而且是单一的,没有音高的声音。
声音有轻重之分,不过轻重对于传递信息来说不稳定性太高了。
没有音调,我们能够借用的,就只有节奏,声音的长短,声音之间的间隔。
而运用节奏传递声音的摩斯电码,普及率太低,如果对面是一个学过摩斯电码的人,在看到我敲得内容就知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了。
那么也不可能继续对牛弹琴对我使用摩斯电码。
那么我猜……
对面如果想出了一种新的传递信息的方法,并且认为如果我听到这个节奏就能迅速反应过来的话。
就会两次敲同样的东西让我理解了。
而且我认为这不是一句话,而是一句“提示”。
这么想应该没错。
什么话,或者句子,是“七、七、三、三、三、三”排列的呢?
这个如果是一首诗的话,那就是七句,七句……
不过诗句相同类型的太多,而且我也不一定听过。
这一定是一个耳熟能详,是个人就知道的东西。
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也看得懂的东西才对。
难道是加减乘除吗?
两个七,四个三,加起来,二十六……
二十六?
这个数字好像……
我感觉我快要想起点什么了。
二十六……
我记得有个东西或者说排列正好是二十六个……
对了!
字母表啊!
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那么这个“七、七、三、三、三、三”……
如果说是和英文字母联系起来的节奏的话。
那就是那首字母歌了吧?
“ABCDEFG,停顿,HIJKLMN,停顿……”
刚刚好!
刚刚好啊!这不是巧合,这是必然。
如果把字母表从“A”开始到最后的“Z”结束依次标序号的话,只要用最多只要用二十六次就能传达一个字母。
这里直接默认从“A”开始标上“一”绝对没错,要是这样的话……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对话。
我分别敲了九下,十一下,十三下,十五下,二十三下回应。
中间的停顿要故意留长,由于敲得次数多,所以敲得一定要慢,要让对面清楚地数出来,最后就是自已心里默数接着敲。
至于我敲得是什么内容,我就不说了……
对面的人一定可以知道意思的,因为我也是有规律地开始敲了,他肯定会用那一套方法开始破译的。
就算是为了防止我得幽闭恐惧症,也请和我对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