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茗垂着眸,说不出的伤感,作为知道结果的人,她当然知道等着九门的到底是什么。
她抱着他的头,“二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二月红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茗茗,有你真好,我爱你。”
唐茗震惊地望着他,他笑着拧了拧她的脸颊,“这什么表情啊。”
“你……”
“以前的一些事让我想明白了很多,我不想在失去后悔恨自已连爱都从未说出口。”
唐茗咬着下唇,眼中含着泪,扑进他怀里。
“二爷,我也爱你,你要相信,我会一直爱着你,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会找到你的。”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未来的路多辛苦,她都会一直陪着他。
二月红心下触动,想着这几年她一个人的不容易,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也不知是谁先吻了谁,事态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两个孤独的灵魂此刻紧紧地相贴。
灵魂的契合让两人都发出满足的喟叹,月儿捂着脸躲进云层,管家摇着头屏退下人。
二爷真不知道节制,看来明天得给夫人炖些补品了,哦,对了,还有润喉的梨汤!
自从他们从临山村回来后,二爷便对外宣布退隐。
他和唐茗没有再办婚礼,知道二人关系的也寥寥无几。
轰动一时的“唐小姐”再也杳无音信。
但是唐茗也不是能闲得下来的主,她带着尹新月做起了生意,她负责设计,而尹小姐便找人加工生产,甚至将服饰包包卖到国外。
那几年北平动荡,但是却没人找尹小姐和唐小姐的麻烦,因为他们二人已经抓住了国外贵妇们的心。
她们的丈夫个个都是职位较大的,甚至为了帮自家夫人得到第一批生产的货,特地圈出了一个范围为和平区——从新月饭店到二月红的府邸。
尹新月很赞赏唐茗的头脑,加上她人也生的美貌,眼光极好,她已经将她视为自已最好的朋友。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将她视为自已的闺蜜。
两人最爱做的就是找个私汤泡着一边吃着水果讲八卦。
比如半截李的嫂子为他生了个儿子。
解九爷把自已表妹介绍给了吴老狗,霍仙姑因此伤透了心。
黑背老六从人贩子手中抢回了白姨并背回了长沙。
尹新月有什么新消息都会和她分享,唐茗此时只是浅浅的笑着,冲她举杯。
她只讲了开头,而她却能看到结尾。
比如吴老狗后面搬去了杭州。
霍仙姑或许为了家族关系,或许因为爱情,三十岁那年嫁给了一位军官。
黑背老六最后被击毙。
还有每个人的结局她都知道。
所以她其实并不愿意和他们过分亲近,因为她知道他们既定的结局。
******
二爷笔记:
49年我带茗茗去看了大典。
那天我们起了一个大早,原本都做好了将茗茗抱到现场再叫醒的打算,没想到她也早早的醒了。
爱睡懒觉平时看上去懒洋洋的人今天一反常态,穿了一身藏青色的旗袍,化了一个精致得体的妆容,将头发盘的一丝不苟。
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直接看愣了,同时又升起一阵自豪感。
我爱的人果然和别人都不一样。
这些年茗茗偷偷帮助过的人我其实都知道,她甚至主动不要任何奖励或者表扬。
她说她做的都是力所能及的、微不足道的,和拼在前线的人员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只愿意做后面的强盾,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她提。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能做的只有对她更好,不遗余力的对她好。
到了现场,人很多,大家都早早的来排起了队。
当红旗升起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角挂起了一滴泪,伸手为她擦掉。
她却轻轻握着我的手道:“二爷,我恨自已的无能为力,但是我知道,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会越来越好。”
我知道她说的“我们”并不是我们俩,她有很多秘密,但是我从来不去问,也不会表露出来。
因为我知道这关系到她为何会死而复生,又为何会一直不老。
对,她一直都不会老。
我都已经两鬓斑白,但是她却还是一如初见。
或许正如狗蛋所说,她是仙女吧。
没过多久九门就被大清洗了,吴解两家早就闻到苗头所以结了姻亲。
霍仙姑也找了势力强大的夫家。
陈皮去了广西没再回来。
老六混得最惨,却没人能帮他一把,因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已的选择负责。
因为茗茗和尹大小姐的关系还有茗茗自已本身一些暗线关系,我们过得很轻松自在,可能是九门里面最让人羡慕的吧。
那天茗茗带着我去长沙见了八爷,她说我们欠他一条命。
所以她用自已的关系帮八爷出了国。
他选择去了欧罗巴,每年过年八爷都会让茗茗的商船带东西回来,并要求他们回赠一些东西,他说那边的东西他都要吃吐了。
茗茗则会为他准备一些腌熏的腊肉香肠等。
还有她自已炒的茶,总共就那么点儿,我都没吃够,她却拿了一半给老八。
好在每次吃醋,她都会变着法子对我好,所以我借机解锁了更多新姿势。
亲亲老婆的身体是真的软,对了,老婆这词是她让我叫了,她叫我老公。
最喜欢她在床上软软地叫我老公了,每当那个时候我更控制不住自已变着法的折磨她,虽然事后会被踢下床睡沙发,不过也值了,下次还这么干!
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我和茗茗的年龄差距越来越明显,我开始慌乱。
她还能在院子踢毽子我却跨个门槛都要注意。
因为她为了掩饰自已的秘密,常年易容,皮肤开始差点溃烂,再也不能易容,所以只能化老年妆。
但是我还是很怕,我突然想起几十年前临山村得到的那张纸。
终极的秘密。
难道……
现在已经有多方势力在寻找这个秘密了,我不能让他们发现茗茗的不一样。
所以我求她演一出假死。
她没有怪我,反而轻轻握着我的手,说真好,以后就能时刻黏着你了。
那天我将自已关在房里哭了一天。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人人都很伤心。
八爷也赶了回来,离开时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二爷,天定的良缘,请珍惜每一天。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但从那我也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假死过后茗茗只能住在阁楼上,就连府上的下人都不知道,只有每日照顾他们的老管家。
但是老管家后来也死了,我又开始害怕了,脾气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好在只要看见她心下又会平静很多。
茗茗还是那么年轻,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的怨言,我甚至怀疑自已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
她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藤椅听我唱戏,为我织毛衣,虽然很丑,但是我很喜欢。
我已经85岁了,我怕自已第二天就死了,更怕自已第二天还没死。
这天解家送来一个小娃子,原本想拒绝,但是想着就当养只小猫小狗逗茗茗开心,所以便留下了他。
他让我给他起名字,啧,真的麻烦死了,每天只想快点教完去陪茗茗。
那就随便取一个吧,他老子姓解,那他就叫解语花吧,希望他能给茗茗带来更多的快乐。
让他照顾我们了,所以我遣散了所有奴仆,茗茗的活动范围更大了,整个府邸都是她的地盘。
忍不住给了自已一巴掌,怎么早没想到这样做呢?害茗茗吃了这么多苦。
解语花果然能带给茗茗更多的快乐,她每天热衷于给他做各种各样的小裙子,编漂亮的辫子,把他打扮得像精致的洋娃娃,成天乐呵呵的叫他小花。
茗茗也毫不吝啬,把自已的缩骨功还有易容术都交给了他。
这小子也是苦命的孩子,九岁当家,刚来那会儿所有房间都要蒙上黑布才能睡着,现在天天跟着茗茗在院子打鸟摸鱼,也渐渐敞开了心扉。
我们三人就像一家人般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有一天,我感觉到自已寿命将至,我怕我走后没人再护得了她,所以我做了两个打算。
我坐在床边拉着茗茗的手问她:我可能坚持不住了,如果我要将你带走你会恨我吗?
她还是笑得很甜,她说了这辈子最令我动容的话。
二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最后我还是没忍心,叫来了小花,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他,让他拼尽所有也要保护好茗茗。
直到他哭着磕了三个头连连保证会拼了命保护她,我才安心。
写到这里,一个字我已经要写几分钟才能写好了,但是我还是想不管谁看到这个笔记都能知道。
我爱茗茗,这份爱值得被所有人看见。
******
唐茗收起笔记,放在胸口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握着二月红的手轻轻吻在他的手背。
“傻瓜,你只是不知道我们有同命蛊罢了,我说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她靠在他胸膛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