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雨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被冻醒的苏云泽想加床厚被子,却忽然想起厚被子都在萧霁雨屋里,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敲门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紧接着女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泽,你要加被子吗?”
苏云泽一开门就看见抱着被子的萧霁雨,他接过被子笑着说道:“我正想去拿被子,你就送过来了。”
萧霁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也是起来加被子的,看到被子都在我屋里,怕你冻生病了,所以就给你送来一床。”
“小雨你真细心,”说着苏云泽就想摸一摸她的头,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在封建时代男女之间不能随意的动手动脚,他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天气凉,快去再睡个回笼觉。”
萧霁雨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已屋里,吹灭油灯脱了鞋躺在炕上,想起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想着如果没有遇见他,自已也许就被狼群撕成碎片了吧,想到这儿她忽然笑了,看来她的运气好像也没那么差,至少现在有了容身之处,没有死在荒郊野外。
夜风裹挟着雨滴击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躺着听动静的苏云泽有点担心木屋会不会顶不住这狂风暴雨的摧残,正想着万一木屋塌了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额头一凉,一滴雨水正好落在眉心上,紧接着又是一滴,然后越来越多的雨滴从房梁上落下,他赶忙把被子抱离漏雨的地方。
苏云泽点了灯抬头看着屋顶无奈地叹口气,哪里漏雨不好偏偏睡觉的地方漏雨,他郁闷地拿着油灯抱着被子去了堂屋,还好他前段时间用后山长的竹子做了张摇椅,现在才有睡觉的地方。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晚,临近天亮才算停下来,萧霁雨一出门就看见苏云泽盖着被子睡在堂屋的摇椅,她惊讶地问道:“阿泽,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屋漏雨了,正好漏在炕上,所以只能出来睡。”苏云泽打着哈欠边起身边回答,说完到桌子那边倒了一杯水喝起来。
“那你应该来我屋里睡啊。”萧霁雨说道。
苏云泽一听这话刚喝进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连咳好几声才顺了这口气,他拍着胸口说道:“你这么说话很容易让人想歪的。”
萧霁雨本来没想那么多,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脸以可见的速度变红,她磕磕巴巴解释道:“我……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想说这是我家,可以叫你睡堂屋,然后我睡你那屋是吧。”苏云泽见她点头如捣蒜,不急不缓地又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带回来的是家人,而不是奴隶。”说着顺手也给她倒了一杯。
萧霁雨听了这一番话鼻子发酸,自从她娘去世后就没有人把她当作家人,她吸了吸鼻子接过水杯,忽然想起昨晚她把剩下的杂粮都熬成粥了,于是轻声开口说道:“昨天我把最后一点粮食都熬粥了,芋头也只剩两个……”
“我知道,烤了那两个芋头就可以,等到了山下后再吃点好的。”苏云泽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在摇椅上睡了一夜早就腰酸背痛了,舒展一下筋骨缓解了很多。
“今天你要下山吗?”萧霁雨问道。
“是啊,要把虎皮拿去卖了,”苏云泽拿出一旁的背篓,把里面的工具都拿出来,只留下那张虎皮,然后接着说道:“一会跟我一起下山,要给你买两身衣服。”
萧霁雨听他说要买衣服给自已,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拒绝,刚想说不用买,她房里他娘留下的旧衣服可以穿,却被叫去烤芋头,她只好去伙房烤芋头。
苏云泽知道萧霁雨想说房里那些原主养母留下的旧衣服,但那些衣服都是补丁不说,款式也不适合她这个年龄段,所以这次下山一是要买点过冬物品和粮食,二就是给她买几件新衣服。
芋头很快烤好,一人一个吃完之后苏云泽感觉今天气温有点低,于是他回屋换了件厚一点的衣服,从屋里出来见萧霁雨还没去换衣服,他皱眉问道:“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萧霁雨不答反问道:“你要去卖虎皮芙淩县吗?”
“是啊,怎么了?”苏云泽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这个干嘛。
無錯書吧萧霁雨苦笑地说道:“顾家就是芙凌县的……”
苏云泽想起来了,就是因为这个顾家她才逃跑出来的,现在要让她一起去芙凌县岂不是羊入虎口,可是家里已经没吃的了,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山里道路泥泞,现在去山里找吃的基本不可能,他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回来,把她留在家里也不太可行,他沉吟片刻后问道:“顾家人你见过几个?”
虽然萧霁雨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六个吧,两个妇人和四个轿夫。”
芙淩县苏云泽还是比较熟悉的,顾家在县城东北角,他今天要去的成衣铺、粮铺、皮货行都在西南角,而且据他所知顾家没有坐轿子的习惯,那四个轿夫应该不是家丁,所以大概率碰不上的,至于那两个妇人极有可能是顾家下人,遇到的可能性也不高,就算遇到了也会被吓个半死。
想清楚了这一点他缓缓开口道:“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一起下山吧,家里已经没吃的了,我最快明天才能回来,”见她还是犹豫,露出一个灿然笑容接着说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霁雨听了前面一段话本来还有点犹豫,听到后半段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点犹豫忽然就消散了,于是她乖乖的回屋找了一件厚衣服换上。
衣服换好出来苏云泽把水壶给了她,自已还是跟昨天一样背着背篓,一切准备妥当俩人踏上下山之路。
大雨过后,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湛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白云,苏云泽带着萧霁雨翻山越岭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在申时一刻终于到了芙凌县,俩人今天就吃了一个芋头,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早已饥肠辘辘,苏云泽花六文钱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两个杂面窝窝头,回身给萧霁雨一个,说道:“来,吃吧。”
萧霁雨也不矫情,接过窝窝头就塞进嘴里三四口就吃完了,苏云泽比她吃得更快,俩人其实都没吃饱,但他们身上带的钱只能买两个杂面窝窝头,他们也就暂时打消还想再吃的念头。
就在苏云泽要带萧霁雨直接去皮货行卖了虎皮的时候,突然有个带着惊喜语气的女声从背后传出来,说道:“苏大哥,又来卖皮草啊?!”
萧霁雨转头就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跑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她了,她赶紧往旁边迈了一步,然而没等站稳女孩就到了她原来站的地方,就在她要摔倒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拉住了她。
苏云泽刚刚也回头看到了女孩朝他跑来,萧霁雨被撞开的时候俩人离得很近,看她要摔倒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等她站稳后才放手,然后语气淡淡地对刚跑过来的女孩说道:“杨姑娘,跑的这么快撞到人可不太好吧。”
杨保宁刚才远远的就看见好久出现的苏云泽,一激动就冲了过来,没等她高兴多久,就看见自已倾慕之人拉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还用这样的语气说她,一下子让她气闷不已,可偏偏还不能发作,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脸说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苏云泽点了点头说道:“你哥在店里吧,我今天带了一张虎皮来给他看看。”
杨保宁还以为这次带来的和前几次一样,没想到居然是虎皮,惊讶之余还有些疑惑,老虎皮不是想打到就能打到的,听她哥说过他上次来卖虎皮的猎户,是以死了一个人为代价才打到那只老虎,她疑惑苏云泽是怎么一个人杀死老虎的?他说道:“我刚从家里出来,不知道哥哥在不在店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店铺上吧,正好我也要去找他。”
苏云泽点了点头往旁边让一下,让她先走,自已则是慢慢走在后面,旁边萧霁雨忽然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好像喜欢你。”
苏云泽耸了耸肩,他也很无奈,原主在他穿过来之前,喜欢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去勾引花季少女,他来了之后陆陆续续地把原主这些烂桃花给摘了,唯独这个杨保宁怎么委婉的说就是听不进去,真的让他头疼。
忽然苏云泽灵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他拉着萧霁雨放慢脚步跟前面的人拉开一点距离,然后轻声说道:“一会儿帮我个忙,待会到地方有人问你跟我什么关系,我要说你是我娘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你不说话就行,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