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萧霁雨主动揽下洗碗筷的活,苏云泽则是去洗澡,然而,等他快洗完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和裤子都忘了拿……平时都是一个人也没什么,现在有女孩子不能像以前一样光着身体乱晃,本来想好穿上换下来的衣服,再进屋拿干净的衣物,可实在太脏了,他权衡再三只穿了裤子去拿衣服。

就在苏云泽拿了衣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刚洗完碗筷的萧霁雨,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虽然穿着裤子,但上半身是赤裸的,在二十一世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这样完全可以把他当成登徒子,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女孩仿佛没看见似的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苏云泽有点错愕地看着她慢慢进了屋。

萧霁雨怎么可能看不见,只是不想让他尴尬而已,不过他的身材真壮硕,看得她忍不住想上去摸摸,想到这她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她连灌两杯水下肚才抑制了这种感觉。

木屋是左右对称搭的,堂屋两边各有一个卧房,外面搭一个棚子作为伙房,再用木头在四周围起来就有了院子的模样,萧霁雨在堂屋坐了一会儿感觉头发还没干又出来,坐到自已下午坐的石板上。

苏云泽出来后又洗了一遍,洗完从屋后出来看见萧霁雨坐在石板上弄着头发,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确定没问题后也走过去坐到另外一块石板上,借着徐徐晚风吹干头发,苏云泽最不喜欢就是这一头长发,虽然看起来十分飘逸,但打理起来也是麻烦得要死,每次洗完都要在外面吹半天的风。

萧霁雨头发先干了,她看见苏云泽还没好,就想帮他弄,轻声开口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自已来就好。”苏云泽推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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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雨也是一个识趣的人,既然人家不喜欢别人帮忙,她不好强求,只好安静地坐着看星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目前为止还没问他叫什么,她有点尴尬地开口道:“嗯……那个,我好像还没问你尊姓大名吧?”

苏云泽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似乎没怎么影响他俩相处的,既然人家都问了,也不好不回答,而且今后生活总不能一直不叫名字吧,于是回道:“我叫苏云泽,你可以叫我阿泽。”

“阿泽……”萧霁雨小声地叫了一声。

暮色四合,明月高悬天际,流萤飞舞点亮了月光照不到的角落,俩人时不时地看看星空,眺望一下山下灯火闪烁的村庄,晚风渐渐把头发吹干,苏云泽弄完头发直接躺了下来,石板很大完全可以让他平躺着,萧霁雨见他这样也躺了下来,扭过头看着苏云泽,发现他也看着自已,俩人相视一笑后正脸朝上望着天空,这种感觉让俩人心情无比地放松。

“阿泽,我们今晚就睡这儿吗?”萧霁雨慵懒的声音响起。

“晚上外面冷,所以不会在这里睡,你一会儿去西屋睡,我刚才都给你铺好被褥了。”苏云泽双手环胸闭着眼睛说道。

萧霁雨愣了一下,什么时候铺好的,她怎么不知道?想了想应该是拿衣服的时候顺便铺的,这人真是把一切的事情都提前做好,细心程度连她都有点汗颜,她有点好奇他父母为什么把家安在这人迹罕至一个山的凸出平台上,她琢磨了一下措辞,然后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安家?”

苏云泽哪知道为什么把家安在这里,他们又没跟原主说过,所以他也不知道,不过收养原主的俩人肯定不是普通猎户人家,因为一个月前他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在地板下发现一长一短两把剑,还有一本剑谱,他照着上面练了几天发现挺适用的,当然这个现在没必要说出去的,想了想他只好反问道:“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只是你不觉得孤单吗?”萧霁雨问道。

“没事做的时候会觉得,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有事要做。”苏云泽坦然自若地躺着,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萧霁雨,就在这一搭没一搭聊天中时间悄悄地过去,不知道多久俩人都有点困了,于是苏云泽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屋睡觉吧。”

说完走到萧霁雨跟前把她拉起来,俩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堂屋,然后各回各屋一夜无话。

翌日早晨,苏云泽今天要去查看昨天来不及去看的陷阱点,看见萧霁雨也起来了,他倒了两杯水,自已一杯给她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问道:“怎么样,睡得还习惯吗?”

萧霁雨接过水,回答道:“对我来说没有露宿野外已经很好了,也就没有习不习惯这一说。”

苏云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虽然她说的确实是事实,但他听着有点别扭,可能是他来到这里之前也经常说类似的话,他喝完放下杯子走出了堂屋,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回头对屋内的女孩说道:“我吃完早饭要去检查陷阱,你要不要一起去?”

“要,不过能等我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再去吗?”萧霁雨说道。

“可以,我正好也要清理一下备用的弓箭砍刀。”苏云泽说完走进伙房煮早饭。

俩人吃完早饭各自去忙手头上的事情,苏云泽这边不难清理,没一会的工夫就弄得差不多了,而另一边的萧霁雨可就没那么轻松,沾满泥巴的衣服真的不好洗,她弄了好久才把两身衣服洗完。

等俩人都忙活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了,申时末,苏云泽把工具要带的工具确认一遍,确定没问题才对萧霁雨道:“拿上水壶和两个芋头,我们可以出发了。”

今天的天气没有昨天好,阳光躲在云后,风也比昨天大许多,苏云泽看这天色有种要下雨的味道,他忽然有点不太想去了,但想起即将吃完的杂粮,又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少女,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如果再不打点猎物下山卖,他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三个多月以来,苏云泽并不是一直待在山上,也有下山去卖捕获到的猎物,然后买点粮食回来,只是这个朝代的粮价实在是一言难尽,一斤四十文不是所有百姓可以吃得起的价格,他也就半个月前猎到一只毛色特别好的狐狸,扒了皮卖了四百多文才有钱换来三斤杂粮,几天前下山再去看粮价的时候已经涨到六十文一斤了。

俩人连续查看了好几个陷阱点都没收获,午时过半,他们在一棵巨大的山楂树下休息,萧霁雨忽然问道:“你怎么不用弓直接射猎物,而是设陷阱捕?”

苏云泽把嘴里的芋头咽下后,回答道:“这种弓射不了太远,靠得太近猎物又会被吓走,所以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布置陷阱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那你还带这弓干嘛?”萧霁雨又问道。

“有的猎物在陷阱里还活着,有些还有攻击性,有了它不用靠近就能给它们一个痛快。”苏云泽耐心地回答女孩问出的每个问题,忽然他想到一个忽略了两天的问题,芙凌镇离他们只有半天的脚程,她怎么好像都不担心被家人或者顾家找到?他想什么就问什么,喝口水问道:“你怎么不担心被抓回去?”

萧霁雨似笑非笑地说道:“因为我已经死了。”

苏云泽:“?”

把时间拨回到萧霁雨逃出来的那天,当时她逃出来后就玩命地跑,可是怎么跑都甩不掉追她的人,直到看见一条湍急的河她顿时有了主意,她把外衫脱下来连同盖头一起扔进河里,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人追到河边看见河面漂浮着的两样东西,都以为她无路可逃跳河轻生了,人都走完后她往相反的方向跑,直到误入苏云泽的陷阱里。

听完这来龙去脉的苏云泽,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看那件嫁衣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少了外衫啊,不过不得不说这招金蝉脱壳使得挺妙的,这样一来好像确实不用担心被抓回去,就像她说的一样,人都死了上哪儿抓去。

午后总是让人发困的时间点,苏云泽靠着树干打起瞌睡来,不一会儿又开始做起梦,梦里一个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双手环胸调侃道:“那女孩长得挺不错啊。”

“来了,这么久没出现,我以为你超度了呢。”苏云泽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他就是原主的意识体,这三个多月以来时不时会出现在他梦里,而且俩人还能交流,苏云泽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小子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原主意识体说道。

“不能,万一你好了不只是出现在我梦里,那我哭都来不及。”苏云泽反怼道。

原主好想一脚把他踹出梦境,要不是还有话跟他说,早就给他一脚了,他暂时把这个念头压下去,正经地问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处境,连白米饭都吃不起,你让我拿什么造反?!”苏云泽知道原主一直都想报仇,即使现在成了意识体也依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这算什么困难,人家朱元璋开局比你差多了,还不照样当了皇帝!”原主说道。

“朱元璋那样的人历史上有几个……”苏云泽说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哪儿不对,这个时空不是和他的时空不一样吗,他是怎么知道朱元璋的?

原主看他一脸见鬼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人快被他气走了,他连忙说道:“我不笑了,”咳了咳又道:“咱俩的记忆是共享的,你知道发生在我身边所有的事情,我也知道你经历过什么,虽然你是个残疾人,但你有一颗好学的心,所以你难道不想用学到的知识,把这个腐朽的王朝终结掉吗?!”

“靠网络上那些知识就让我终结一个王朝,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苏云泽觉得原主太异想天开了,虽然大魏现在存在很多问题,但目前为止还没发生像秦末元末那种大规模农民起义,只有皇家内部发生几次叛乱,还是很快被消灭那种,根本撼动不了景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