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意的人
站在六楼的赵艺茹崩溃了。
她看着楼下的人，身体下面一大滩鲜红的血迹，血迹还在变多。她的心里不住的自责。
她要是还再快一点就好了，明明都碰到熊莉的手了。
巨大的悲伤过后，她也晕了过去。
别的老师来的时候，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警车很快就赶了过来，急救也过来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发现熊莉已经没有了呼吸。
楼上的赵艺茹也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是情绪起伏过大，晕倒了，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警察在别的老师的帮助下，很快就弄清楚了跳楼学生的身份，也找到了留在桌子上的一封信。
警察打开看过之后，去了信上说的地点，果然里面还有一个已经被杀害的人。
熊莉的信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
舒鸢被景阳抱进怀里的时候，心中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说心里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景阳拉着舒鸢去了学校的操场。
到了操场，两人才发现手还牵着，景阳下意识没有放手。
舒鸢觉得不太好，就挣了一下，景阳的手松开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还是景阳先开了口：“你，害怕吗？”
舒鸢说：“我没看见，应该是没有那么怕的。”
景阳偏过头，看见了舒鸢的侧脸，她的脸上好像是没有害怕，只是眼睛望着远处。
景阳一时间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舒鸢偏过头来，对着景阳说：“她解脱了。”
景阳看着舒鸢的眼睛，竟然从里面看见了一丝丝的羡慕，他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回想起之前的几次看见舒鸢，面上虽然是笑着，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这一刻，景阳忽然间就有些害怕了，要是她的外婆不在了，那她是不是也准备离开呢？
这话景阳不敢问出来。
景阳试图不让舒鸢去这样想，和她说：“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值得。”
舒鸢笑了一下，说：“她可能没有在意的人，感受不到一点点的善意。可能她感受到的恶，来自最亲近的人。”
景阳现下不知道该怎么讲了，只是开口有些吞吞吐吐，“你......”
舒鸢似乎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直接回答：“我还有在意的人，不会和她一样。”
“你在意的人是你的外婆吗？”
“外婆是我最在意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人。只是外婆现在只有我，其他在意的人，将来会有别人的陪伴。”
景阳很想问一句，在意的人里面，有没有我的份。
只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怕听见否定的答案。
毕竟答案揭晓之前，还能骗一下自己。
等救护车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回去了。
舒鸢回班的时候，地上的一滩血迹没有清理，只是颜色变暗了。
舒鸢盯着看了一会儿，想着生命，真的是坚强又脆弱。
这件事几乎是轰动了整个学校，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
晚上，班主任过来开了一个班会。
齐远正在讲台上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在此想告诉大家，有什么困难和老师说，老师一定尽力帮助大家。班上的人也要团结，发现同学情绪行为不对及时上报给我。”
“大家现在是学生，虽说主要任务是学习，但是更重要的是人的身心健康。”
“平时不要在别人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可能会有人说，听不得别人诋毁的人心里脆弱，但是今天我想说，内心坚强也不是你诋毁别人的借口。大家记住，子所不欲，勿施于人。”
“最后，我想和大家说，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物等待着大家去探寻，所以，不要把别人的过错都加在自己的身上，惩罚自己，也不要为此放弃自己的生命。”
班主任讲完让班长过来给大家播放新闻看。
纪嘉悄悄地凑近舒鸢说：“你知不知道，熊莉杀了刘菲琪来学校自杀的？”
舒鸢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这个事情。
她下午一直都在写作业。
纪嘉再次说道：“我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别人讲的。”
纪嘉和舒鸢说：“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人找麻烦，原来是自己内部闹了矛盾了。”
纪嘉开始问舒鸢：“鸢鸢，你觉得熊莉可怜吗？”
舒鸢想了一下说：“可怜吧，她欺负过人，现在也被别人欺负了。”
纪嘉说：“我也觉得她有些可怜了。这得是多绝望，才能在十六岁的年纪自杀。”
两人说了一会儿之后，也没有在说了。
新闻看完之后，也有老师过来上晚自习。
......
晚上，舒鸢回家之后，外婆还没有睡觉。
舒鸢过去问外婆：“外婆，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外婆虽然因为灯光暗有些看不清，但是还是觉得舒鸢好像不太对。
外婆说：“今儿睡得多了，现在还不困。鸢鸢，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舒鸢想了一下，说：“外婆，今天有个同学在学校跳楼了，没救过来。”
外婆听了，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鸢鸢被吓到了吗？要不要和外婆一起睡？”
舒鸢摇了摇头，想到景阳把她转过去搂紧怀里，她什么也没有看见，心中升起了一丝暖意。
舒鸢和外婆说：“我没看到，听同学说的。”
外婆点了点头，说：“她也是个可怜孩子，不然也不至于自杀了。”
舒鸢问外婆：“外婆会觉得她懦弱吗？”
外婆摇了摇头，拉过舒鸢的手说：“但凡还有一丝希望，也不会不给人救人的机会。我没有经历过她的一切，不能说她这个选择懦弱。可能她承受了太多，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是每一根。”
舒鸢点了点头，和外婆说：“外婆，她杀了人自杀的。那个女生欺负过她。”
外婆说：“原来是这样，做法确实太过激了。”
舒鸢叮嘱了外婆好好休息，以后不要等她了，就回去睡觉了。
......
晚上，景阳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拿出了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之前元旦下雪的时候拍的，拍的很有氛围感。
景阳盯着看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他看着自己好像是去了医院的一个地方，上了天台。
推开天台的门，有一个人站在上面。
天台的风很大，那个人的长发被吹起。
景阳看着那个人回头看了一眼，是舒鸢。
她的一只脚跨了出去，景阳大声叫她，却发现自己好像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就跑上前去，然而舒鸢却已经跳下去了。
他没有抓住她。
景阳被吓醒了，发现是一场梦。
然而他的心跳的很快，显然还没有从这场噩梦之中回过神来。
......
熊莉的弟弟熊子明在缓过来以后，沿着来时的路一边哭一边往回走。
路上有人注意到了他，看着小孩子脖子上清晰的掐痕，最终把小孩送到了派出所。
熊子明的妈妈找不到人，去了派出所，被民警领去看了这个被送来的孩子。
熊子明一看见就喊：“妈妈！”
民警也告诉她小孩子脖子上有掐痕，但是小孩子一直哭，说什么都不肯说。
熊子明的妈妈问了，他才说是姐姐掐的。
熊子明的妈妈把他带回了家，恰好熊莉的爸爸也回来了。
熊子明的妈妈拉着熊子明就和熊莉的爸爸说：“看看你那个好女儿干的好事！儿子差点被掐死！”
熊莉的爸爸看着熊子明脖子上青紫的 痕迹，怒气冲冲的说：“等她回来我打死她！”
这话刚说完，公安局的电话打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