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婆婆说烧水给老人洗澡,相颜也答应搭把手,但是转念一想,问:“家里楼上不是有洗澡间吗,为什么还要烧水呢?”
“那个洗澡间他们平时舍不得用的,太费电了,爷爷奶奶平时都是烧水洗澡。”
“那为什么装这些呢,不是浪费吗?”
“你第一年来家里的时候,礼融嘱托我们在二楼腾一间屋子装成卫生间,这些都是为了给你们小俩口用的呀!”
相颜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没说话,扭过头去劈柴了,他好像想帮爷爷把一年的柴都给劈好了。
相颜叹气,老人家的思想拗不过来,可能他也放弃了,她也不想多说了。
晚上,叶礼融做饭时切伤了手指,家里的创可贴过期了,母亲用草药和纱布给他包扎的,绑了一个很大的伤口,他有意卖惨,奶奶一直盯着他看,“没什么事。”
其实相颜也早都看到了,但是她完全都不知道心疼人了。
“手是怎么回事,上药了吗?”
他平静的问,“你还关心我吗?”
“我力所能及的关心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她嘴硬。
她走到屋里,从行李箱里拿出创可贴,拽着他的手去冲洗伤口,浇上碘伏,又用棉签擦了,贴上了创可贴,他以前就是这么样给她处理伤口的。
她又拿给他一盒新的,“记得换。”
她什么时候这么独立的?叶礼融一阵心酸,心里难过的像遭遇着器物的一阵阵重击。
相颜走到阳台上,看着雾气沉浮,山里的景色像移动的水墨画。
他的脚步声她是很熟悉的,她知道他站在身后,一言不发。
“你真幸福啊,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相颜说。
“以前,没走出大山之前,我打算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然后与你结婚之后,我幻想过我们能在这里度过晚年。”他说。
她没有理会这句话,离婚不过三个月,她现在待他还不如一个陌生人亲切。
两人回到老家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然而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正要再次说一些动情的话时。
“有点下雨了。”她说,然后扬起脖子呼吸雨的味道。
手机响了,相颜从恍惚之中惊醒,她总是在恰当的时候斩断他的幻想。
叶礼融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已了,一段时间之后,已经将他抛之脑后,可见女人是多么无情。
林云让打来的,他只陪伴宝贝女儿三天,因为工作,他已经订好了航班。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怪,相处久了,就是容易产生感情,容易被感动,好像林云让远在千里之外也预料到了这件事,下午,他又火急火燎的打来一通电话,相颜跑着躲到二楼接听电话,叶礼融也在二楼阳台上听电话,他这两天也是电话不断。
相颜还是比较顾及他的,总不能在他面前跟别人腻腻歪歪的,因为她也不会想体验这种感觉,所以挂断了,没过两分钟,又打了过来。
“什么事啊?”她没好气的问。
林云让松了一口气,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想急死我吗?”
“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说,你听着,两分钟。”
“说吧。”
“哪天回来?”
她沉默了一下,答:“明后天吧。”
“你在那待那么久干什么,去了两天还不回来?”
“我头疼,先不说了好吗?”
“你明天回去吗?”
“该回去就会回去的。”相颜还想待上两天,在这里,她睡得好,吃得香,过得很平静幸福,很久没有这样子了。
“你需要做到这样吗,他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你何必还管他的家人?”
“你不要管了。”相颜的语气很不耐烦。
“你还跟我发火?”
“老人家病了,难道我真的狠得下心吗,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尽快回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做对不起我的事。”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不跟你说了,再见。”她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相颜一回过头,他已经去了隔壁的一间屋子,她觉得他应该都听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但是没提回去的事情。
相颜与他商量说:“你要不然把事情告诉奶奶吧,我实在不忍心骗她,我以后还会来看她的。”
“医生说,他也不知道这么大年纪,就担心癌细胞扩散,这个时候要安心休养,你骗骗她,让她开心点好吗?”
“我做不到,我不想骗一个生了重病的老人家!”
“相颜……”他本来在一张旧桌前,开着电脑,有些工作需要处理,现在他回过头看着她。
“因为你打算再婚吗?”他很直接,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气得背过身,没回复,也不去看他,这个心肠比石头还硬的男人,最后将过错还是推给了她。
晚上,他又到隔壁的房间睡了,上午相颜进去看过,房子里都是灰尘,根本都没有收拾。
一早醒来,相颜醒的早,因为被一阵砍什么的声音吵醒了,她和婆婆站在院子里,他的动静太大了,好像要把半山腰上的竹子砍光了,像是在发泄什么怒火。
“妈,他一大早在那狂砍竹子干嘛?”
“谁知道呢,砍了一个多小时了,力气多的没处使!”葛素芳扭头就走了。
“这个人在砍伐森林啊,我要拍下他的罪证。”
“颜颜,你叫他赶紧回来吃早饭,不要再砍了。”
“好……”相颜应下这门差事。
“他这一身蛮力,整个后山的竹子都不够他砍的。”来自亲妈的抱怨。
叶礼融见她来了,立即就停下了,其实心里的怒火已经消了一半,问她,“你为什么跑来这里?”
“你妈让来我喊你回家吃饭。”
他心里又凉下半截,原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主动来关心的,他又接着砍,竹子长得非常粗壮,看起来很费力气。
他又不理人了。
“你听到了吗?”相颜走到他的身后。
“你躲远点!”他语气很凶,但是挥舞砍刀的动作幅度小了很多。
“你不要忘记了,是你求我来的。”相颜突然恶狠狠的说了这么一句,今时早就不同往日,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气得眼眶发红,放下砍了一半的竹子,一直盯着她看。
“那我现在不求你了,今天就回去吧,反正你也不想待在这里。”
“那正好啊,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相颜说完就扭头走了,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酸到无法形容。
相颜刚走远,听到他又开始砍上了,砍刀砸向竹竿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
他对待家人依旧还是温柔的,今天居然对我发火了,就算是离婚了,也不能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吧,直接用完了之后就丢弃。
“怎么突然要走啊,东西还都没准备好呢!”葛素芳简直忙的措手不及。
“公司有些急事,催我回去,有空再回来。”叶礼融找了个理由,总是耽误她的时间也不好。
葛素芳问儿子,“你跟你奶奶说过了?”
“还是我去跟她解释吧。”相颜说道。
吃过早饭后,相颜用了很长时间与奶奶告别,还悄悄留了一张银行卡在奶奶的枕头底下,密码用铅笔写上了,“奶奶,生病初愈都要收红包的,这是我父母教我的。”
卡里有五万块钱,他那张卡里究竟有多少钱,相颜一直懒得去查。
因为知道他们要离开了,爷爷突然杀鸡宰鸭,还剥了一筐青豆,眼光就一直不离开他们俩,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相颜心想,当长辈真是可怜,一生都将孩子视作整个世界。
这个地方很有魔力,她是不愿离开这里的,她还想住上三五日,他们俩都有时间住在这里,她最近公司没什么事,看得出来他那边也是,他这几天接了不少电话,但神情怡然,没有发生过棘手的大事。
葛素芳站在院子里,搀扶着奶奶,爷爷和奶奶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俩,这两三天看也没看够,根本舍不得让两个孩子离开。
叶礼融对母亲说:“妈,一定要照顾好奶奶,我抽空就回来。”
“去吧,晚了到家天要黑了,开车也不安全。”爷爷说道。
相颜往车子边上走,叶礼融赶上她的脚步,说:“坐到前面来吧。”叶礼融低声央求她,因为长辈们都在看着,分开坐很容易引起怀疑。
他已经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扯了她的胳膊,要将她按进去,她非不理,但是透过车窗一看,后车座被摆满了东西,无处可坐。
回去的路上,叶礼融说:“是那个叫林云让的吗?”
“是。”相颜回答的很干脆,虽然闭着眼睛在休息。
她希望他多问一些,可是他没再问了,这个男人现在连嫉妒都不会了。
“累了吗?”他问。
“嗯。”
他们在一起三天,对话总是简洁明了。
“他现在公司经营的怎么样?”
“挺好的,你应该也能听到他的一些事吧。”她懒得汇报。
叶礼融心中忿忿不平,早些年,他就有所预感,他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了,那么证实那时候他就不是错觉,而眼前这个女人对于这件事情丝毫没有愧疚感。
相颜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她对于这件事,问心无愧。所以,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反正婚也离了,多说无益。
他们处于甜蜜婚姻中的那段日子,她从不拿他与别的男人做对比,也很少在他面前提到别人,但她今天突然想起来,她确实提到过林云让,还曾经试图让他们一起合作项目。
相颜在脑海里细细思考这件事,如果那时候,他就是有所企图的呢?
她侧过脸去看叶礼融,她才29岁,人生中有三分之一以上与他朝夕相处,默契自然是有的。
她回忆起了那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的叶礼融皮肤白净,细长的一对眼睛,脸颊微微凹陷,像个白面书生,他的身上总是散发一种清香,所以一有时间,她就喜欢窝在他的腿上撒娇,那时候就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她非常爱自已的丈夫,总是很黏他。
“我想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他姓林。”她都知道,他第一句话肯定问人家的姓名,她先说了,做夫妻这么久,她自认为很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哪个林?”
“你不认识,我这两年认识的新朋友,他现在经营一个地产集团,子承父业,很有魄力的年轻人,运势又好,每天在他身边讨好他的人络绎不绝。”
叶礼融一向记忆力超群,尤其对于见过的人过目不忘,立刻就回忆起曾经在一家火锅店见过这号人物,那个家伙就姓林,不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最近你都不说在找业主谈项目吗,林云让手上有一个新的项目,我让他找你们公司承建吧,怎么样?”
“我不接他的项目。”叶礼融想都没想,一口否决。
“为什么?”相颜无法理解。
“我们公司的业务范围很广,又不止是一个建筑业,还不至于难成那样。”
“为什么呀,我也在努力给你拉资源啊,你为什么拒绝呢?”她凡事都是带着商量的口吻,因为她知道他做事都有原因,很信任自已的丈夫。
“你接近他,就是为了帮我拉资源吗?”
“什么叫我接近他,是他死乞白赖的想找我合作好吧?”她翘着小嘴巴说。
“怎么个死乞白赖法?”叶礼融瞪大了他的眼睛。
“也没有啦,你不要拆我台好吗,这是个好机会,我觉得,无论如何你们可以当面谈谈!”相颜很认真的拉着丈夫的手。
叶礼融笑她天真,“你听说过甲方主动找乙方的吗,云商集团的项目,可想而知,有多少人登门巴结他!”
“这个……你不明白,我们做生意的,都是想广结人脉,如果这件事无利可图,他是不会跟我提的,或许他看中你手上的资源呢,我怎么猜得中别人的想法,反正这件事我想不出坏处来,你也不要太谨慎了。”
“你们究竟……”叶礼融也没有多问,他无比信任自已的妻子。他换了一种耐心的口吻问:“你们在一起除了这件事,还聊些什么?”
“没聊什么啊,随便说说而已,餐桌上的人很多,七嘴八舌的,除了生意,还能聊什么呢?”
叶礼融知道那个男人的想法就是让他急躁,影响他们夫妻俩的感情,这样他就有机可乘了,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好好疼爱老婆。
“累了吗?”
“当然累,你还不领情,我口水都讲没了,你一句也听不进去。”
“今天又喝了多少酒,我闻闻。”他搂上她的腰,鼻子凑近她的脖颈,又抬起脸亲了亲她,亲不够的样子。
“你别闹啦!”她被他的呼吸惹得浑身痒痒,“我刚才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如果你能促成好事,应该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居间收益吧。”
“那我也看不上,我不想你和他来往过密。”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男人,很危险。”
“你在瞎担心什么呢,都结婚这么久了,还这么爱吃醋。”
“我不管那些,你答应我。”他很严肃的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尽量不见他就是了。”在他面前,相颜一直都很容易妥协,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她都愿意听他的。
“那个林云让为人怎么样?”
“很不错啊,我身边仅有的好男人。”
“怎么个好法?”
相颜认真的想了想,“这样说吧,我听过身边所有公司老总的花边新闻,唯独他一个也没有,反正我没听别人说过他的事。”
说到这些,相颜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皱着眉头说:“你不知道那些男的有多伤风败俗……情人一二三四五纠缠不清的。”
“那你还跟他们来往?”
“他们在我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而且我现在的高度,完全不需要理会这些破烂事情,你对我放十万个心就好了。”
她喝多了酒,问一句答十句,而且句句真心话,很可爱。
“我真的很幸福,我嫁的人是你啊!”
“那你以后还会不听我的话吗?”
“不会,我什么都听你的,那你永远都不要爱别人好吗?”她嘟着嘴,脸颊两圈红红的,眼巴巴的望着他。
“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他捏着她的鼻子,笑着说。
以前,他们在一起聊天,无论聊什么,她都能巧妙把话题绕到这件事上,以这个答案完美收尾,总要求他爱她一生一世,每一次他都答应了,结果她不给他机会完成这件事了。
叶礼融无能无力了,也无可奈何,他好像不知道怎么第二次追求她了,他没有勇气再主动了,所有关于恋爱的勇气都在21岁那年对她用光了。
这是第一次婚姻给他带来的阴影。
相颜看他也一直沉默不语的,也许他的脑海中也在回忆着这些陈年旧事。
相颜觉得难堪,因为他们之间的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在他面前,无论她心态多么强大,也不可能当个陌生人。
叶礼融突然说:“我打算要换一家单位了。”这件事,他一直只是在脑子里盘算,还没完全定下,他第一个告诉了她。
“哦。”她毫无兴趣的应道。
终于想通了吗,在第一家单位待了十一年,也只有他这样的忠心耿耿。她在心里想道,但是没有说出口。
“以前认识的一个前辈让我过去的,集团控股的一家分公司,待遇是以前的一倍。”
“恭喜。”她冷漠的说。
叶礼融没有再说了,他现在的男友可以给她挣更多的钱,他的工资待遇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向来都是如此的,他后悔说了刚才那番话。
无话可说不如闭嘴,他沉重的呼吸着。
权比商重,以前叔叔跟他说这些的时候,他很认同,现在觉得真可笑,也许一开始他努力的方向就是错误的,他现在拿什么跟那个男人争夺她呢?
相颜靠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这几天在乡间把瞌睡虫引醒了,现在特别嗜睡。
叶礼融特意将车开到服务区,车停着,轻轻为她披了一件他的外套。
他一直望着她,她睡得很沉,这是一件好事,这几天她的睡眠比以前好很多。
他的心一再想靠近她,可是他没有勇气了,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他只能给她带来苦难和挑战,那么他一个人承受痛苦也就够了。
她可以爱上别人,他有强烈的预感,而他不会,他已经被毁了。
他希望她可以一生愉悦,她要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寻找立足之地,那个男人更能护好她,如果她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就能获得她想要的一切,那么他不会纠缠,还会放开手祝福她。
她的生活已经步入正确的轨道,而他出现的这11年,只是让她偏航了。
曾经在一起的美好岁月,足以支撑他的往后余生。
他不知道自已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不可思议,快要成为圣人。
他喜爱睡着的她,这几天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这样的光景还能有几回呢,应该不会再有了。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她再不会答应与他见面了,一想到这冗长无奈的岁月,往后再也不能与她相见,他哽咽了。
我想要你能获取到你想要的人生,因为我是真的爱你,你懂吗?
越年长,他越能感受到个人能力的有限,其实早几年他已经有了这种宿命感,他的意志力并不薄弱,确实像人们说的那样,他从小就在经历着各种苦难,原以为已经麻木了,仍然经常体验着被繁琐的世事摆弄到崩溃的境地,人们从他云淡风轻的面目上,根本捕捉不到他曾经身陷过多少漩涡之中,他之所以喜爱读书,因为他想要从书中得到解脱,他一路在追求理想人生中咽下了许多的苦,她是从不知道这些的。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从遭受着的每一个苦难中狼狈的爬出来的,这也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你不可以啊,你的命运要一直顺坦,要有一个光芒万丈的未来。
如果在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懂得了这个真理,那么我一定不会纠缠你的,对不起。
这十一年,我尽力了,相颜。最后一次这样呼喊,还是在内心深处。
他心痛到麻木,没有眼泪,他很肯定自已这一次没有做错,已经做错了一次,那么,迷途知返,你只有二十九岁,没有太迟,不然我会有更深的愧疚感。
相颜突然醒了,抬眼看了车窗外,软软的声音问他,“怎么停在这里?”
他立刻收拾好了情绪,解释说:“我休息一下,抽了根烟。”
相颜侧过脸看他,仿佛欲言又止,她现在已经身份不同了,有些话不方便说。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下过车,车里也完全没有香烟的味道。
她要把外套还给他,他说:“盖着吧,别感冒了。”
他态度一温柔时,她就立刻没招对付他了。
下午五点多,他送她到了家楼下,她开了门,他将父母给她准备的东西都搬到屋门口,他也没有提出说进去,因为她并没有邀请。
叶礼融看着她自已往屋里一件件的搬,她最近真的独立多了,以前她是什么家事都不管的。
他突然问:“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我是删了你,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你知道我不懂这些新鲜事物的。”他苦笑。
“结局都一样,何必再重来一次?”她很清醒。
他却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成为她的朋友。
他还想问,我以后怎么联系你,他都能猜到,她一定回答,还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他正迟疑时,刚好到了晚饭点,他想给她做顿饭,然后一起吃饭,这时相颜已经进屋了,砰的带上了门。
叶礼融站在曾经的家门口,沉重又沉重的叹气,她能掌控一切,她能够轻易控制别人的感情。
她无论做得多坏,她都能挽回一切,而他就不行。
这个坏女人,叶礼融突然心里直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