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意思就是她背后有人?”

八爷但笑不语,他想起了那句批语。

红鸾星动,桃花劫。

“二爷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二月红摇头,他说不清自已的想法,她给他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说不上哪里熟悉,但是每次看到她就忍不住投去目光。

“明日她要来听我唱曲儿。”

八爷和佛爷同时望向他,八爷没忍住问了出来,“你竟然同意了?”

他点头。

两人更震惊了,自从丫头死后,虽说每日都在唱,但却没有再对外唱过曲。

“她不会平白无故提出这个要求。”

八爷拍拍他的肩膀,“哦?二爷已经对她这么了解了?”

二月红翻了一个白眼,站起身整理好了衣服,“明日你们一同前去吧,我想或许有另外的惊喜。”

第二天佛爷带着张副官和八爷早早便到了二爷的府上,他已经早早起床练起了声,见佛爷面色凝重,他大概也猜到了,停下步子,跳下戏台。

“还是没线索?”

八爷点点头,二月红嗤笑,“她果然留了一手。”

几人吃了一盏茶的功夫却迟迟未见唐茗过来,八爷开始东张西望,“你确定她说了要来?”

二月红也吃不准她是什么想法,皱着眉不说话。

张启山只能叫张副官去茗月轩打探。

没多时张副官回来了,“佛爷,我看见唐小姐在茗月轩门口被陈皮缠住了。”

“陈皮?你确定是他?”

“没错,就是他,他不知上哪儿找了十树开得正艳的海棠花摆在茗月轩门口,说是送给唐小姐的赔罪礼。”

二月红面色没有变化,一副平静的模样,“那今日她应当不会来了,你们回去吧,等晚点我去找她,不管还有什么线索我都会替你寻来的。”

佛爷眉头微蹙,继续问张副官,“唐小姐怎么处理的?”

“她没收,但是陈皮非要她收,不收就不让她出去。”

八爷捶了一下桌子,“他小子还是这么无赖!八成就是看唐小姐长得像丫头,便又生出了……”

意识到自已说错话,八爷急忙闭上嘴巴,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唉,来都来了,二爷就让我们听听曲儿呗,我也是许久未听了,至今还记得二爷第一次登台的那风姿呀!”

二月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吗?”

“是……吧?啊哈哈……那当然是啦,需要对戏的吗?我也能来两句,看那——”

八爷摇着手随便一指,就见门突然被推开,“啊,她、来、了——”

佛爷听着他怪异的语调,捂着脸拉下他举起的兰花指。

二月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站在门口撑着膝盖喘息的女人赫然就是唐茗。

只见她身着一顶白色的斗篷,里面也是红色的旗袍,只不过款式稍微端庄了些,披散的头发被风吹得微乱,脸颊也微微泛着红晕。

像是急着跑过来的。

正要叫她过来坐,却见她直起身子时露出了斗篷下的一支海棠花,她的手还小心翼翼地将它护着,见它无碍还松了一口气。

二月红的脸色冷了下来,“别过来!”

唐茗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眼神里尽是迷茫。

佛爷和八爷都望着他,不知道他这又是闹哪出。

“不许带任何花进我的院子。”

唐茗见他不留情面的模样握紧了手中的花枝,“这是我……”

“我不喜欢我的院子里出现别的花。”二月红看着她有些委屈的模样直接转身上台,“若唐小姐想听曲便尊重我的规矩,若不想听那红某改日再拜访。”

唐茗深呼吸了一下,垂着眸将自已的情绪藏起来,把那支海棠轻轻靠在门上,然后走了进去。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在另外一张桌子旁,八爷他们桌子的旁边。

二月红叫人给她上了茶,等她喝了一口暖了胃后才开口,“我去换戏服。”

“不用了,就这样吧。”

二月红看着她,没说话,随便选了一首起调,唐茗突然出声制止。

“我能自已选曲吗?”

八爷看着他们俩暗自针锋相对,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朝佛爷那儿又挪了点距离。

佛爷仿佛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眼里只有手中的那杯茶。

“你想听什么?”

“霸王别姬。”

二月红眼神凛冽,“不行!”

唐茗翘着二郎腿,轻佻地看着他,从斗篷里摸出一个文件袋,“昨天整理整理,不知不觉又整理了一份。”

“唐小姐这样做生意未免不够诚信。”

“我没说一次性给完,对吧?”

二月红被噎住,确实没说过。

“如果想用一点资料一直吊着我,我想唐小姐选错人了,请回吧。”二月红有些生气。

但他自已也说不清生什么气,这个结果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

“本小姐不是那样的人,这是最后一份。”

她直接将文件丢在了佛爷他们那张桌子上,似乎根本不怕二月红不履行承诺。

这样反而还将他架在了半空。

八爷看着厚厚的一叠,便知道里面肯定有诸多信息,双眼冒着绿光地盯着文件,再看向二月红。

“这里是所有找过我的人的资料,希望对你们有用。”

二月红看着她,仿佛要盯出一个洞,唐茗毫不畏惧,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她不急也不恼,默默等着他做决定。

二月红冷着一张脸走向兵器架,从上面取下一把剑。

唐茗嘴角微勾。

他妥协了。

他拿着剑站在舞台中间,转了一个身,拇指捏着中指。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

唐茗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这是他最后唱给丫头听的那首曲子,丫头就是在这首歌中闭上眼睛的。

自从在棺材里醒来,唐茗就拥有了作为丫头时的记忆和情感。

在不能见他的这三年,她都是独自哼唱着这首曲子来思念他。

这些年的夫妻生活,她早已知晓他就是自已一直攻略的那人。

一模一样的月牙印记,显然就是同一人。

但是这次竟然一直有百分之十的进度卡着她。

很显然就是主神察觉了她的作弊。

任务是攻略老九门中的二月红,当然不能用他爱人的身份。

自已钻这个空子,为的就是看主神的态度,果然时刻监视着。

所以剩下的百分之十得以自已的身份攻略他。

让他爱上唐茗,而不是丫头。

那就不能让他知道自已就是丫头。

主神真的只是在阻止她作弊吗?

为何每次攻略的都是同一个灵魂?

同花顺和他们又是怎样的关系?

这些问题她想了三年都还没有想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完成任务,保证活着。

这曲子唱得感情十足,属于丫头的回忆席卷而来,唐茗心里难受地想哭。

一边庆幸他还记着自已,一边又因为他的拒绝而感到难过。

一曲毕,唐茗站起身来,盯着他略显哀伤的眼睛,瞬间心里好受不少。

不是自已一个人在难过,真好。

“二爷的曲子果然名不虚传,那您今日有更喜欢我吗?”

二月红在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下巴微仰,眼神里藏着倔强。

没有两字卡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

短暂的沉默已经是变相的答案,唐茗轻笑,“真遗憾,还是没有机会呢,我知道的都给你们了,看来以后没机会了。

门口那株海棠是我院子里半夜盛开的,我在它最美丽的那刻将它折了下来,用了特殊手段保存。

若是二爷不喜欢便扔了罢,我不带垃圾回家。”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临出门突然回头,狡黠地望着二月红。

“二爷,如果下次再有求于我,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哦。”

门脚的海棠红得夺目,如同她的笑靥一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