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骨掌轰然砸在地上，体会着将物体碾成齑粉的快感，莫森意犹未尽地调转血偶。
“现在到你了，奈亚先生。”
莫森打碎了一处废墟，但并没有奈亚的踪迹。
“快走。”
奈亚已经带着梁高鸿去到了门口，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小缝，或许是刚才的战斗将门锁给破坏了。
奈亚和梁高鸿来不及多想这些，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从这里逃出。
“打不开。”
梁高鸿试了好几次，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将门抵住了一样，无论他怎么用力都分毫不动。
“让我来。”
奈亚将手伸过那条缝，摸索了半天后发现是一块石头卡住了门，他试着将石头扒出，但无功而返。
“从窗户那儿走吧。”
梁高鸿指了指窗户。
奈亚立马就否定了，“不行，声音会把莫森引来的。”
库克罗普斯又打碎了一处废墟，听声音离他们并不远了。
“得找别的办法出去。”
梁高鸿和奈亚分别躲到一处废墟后，等待巨大黑影过去。
“嘭——”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库克罗普斯轰然倒下，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
“怎么回事？”
梁高鸿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着奈亚。
“快跑！”
不管发生了什么，这对他们来说终归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他拉着梁高鸿跑到窗边，用一块砖头敲碎了玻璃，然后一跃出了窗外。
“别划伤了。”
奈亚脱下了外套，裹在梁高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血偶并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看样子刚才的碰撞让莫森暂时分不出心思来追逐他们。
梁高鸿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他唤出终端，发现还是没有信号。
“我们得再走远点才能通知清理者。”
奈亚点点头，二人一路小跑着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但丁的家内。
莫森操控着库克罗普斯的手，护住自己所在的眼球位置，一道黑色的影子反复撞击在骨手的同一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碎裂声。
那正是原本莫森以为死透了的史考特，此刻正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疯狂地扑击着大过自己身形数倍的猎物。
“该死的，他怎么这么快就‘无垢化’了！”
莫森的脸色异常难看，他遇到硬茬了。
“无垢化”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异变形式，只会在使用了K4强化剂的人身上出现，这类人被称为“无垢者”。
无垢者和超脱者们一样拥有难以用常理解释的能力，而且更为强大。
没有人知道K4强化剂为什么会导致“无垢化”，因为没有人研究过“无垢者”。
一方面是因为“无垢者”过于稀少，大多数天启人终其一生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清理者成立一个世纪以来，记录在案的“无垢者”也就不到十个。
另一方面是因为无垢者太过强大，记录在案的“无垢者”，实力最弱的都有“侯爵”级别，根本无法活捉做无害化处理。而一旦灭杀，“无垢者”便会化成灰烬，所以也无法对他们的尸体做研究。
不同于被“献祭”的异变者和超脱者，“无垢化”的人既不是彻底失去自我控制能力，也不是彻底完全拥有自我控制能力。
他们大多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疯狂。
“给我动啊！”
莫森艰难地抬起血偶的右手，但史考特造成的伤害太大，骨手竟然断裂了。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借助血偶的感知，在黑暗中看清了面前的史考特。
锁影甲还半粘连在已经成为无垢者的史考特身上，他的那些血肉像有自主意识一样，慢慢吞噬着锁影甲残存的机械部分，然后修复着史考特身上的伤口。
随着伤口的愈合，他的身上也出现了一套形状跟锁影甲十分相像的装甲。
他随手一招，散落在废墟中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原本属于他同伴的锁影甲便齐刷刷地飞来，在距离他半尺的地方停下，然后化成了一滩黑色的东西，有一部分继续融入他身上的装甲，另一部分化作他的剑。
一柄半人长的黑色巨剑。
淡蓝色的纹路在史考特的脸上显现， 漆黑的头盔已经消失不见，布满纹路的面罩此刻成为了鬼神的面具，史考特的嘴角勾出一抹猩红狂热的笑。
“他还有意识！他是来向我复仇的。”
莫森体会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自从成为超脱者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超脱者中存在着绝对的等级压制，等级低于他的，根本不会让他有过多的情绪波动，身为“侯爵”的他只有在面对伟大存在时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在这个刚成为无垢者的人面前，他竟然有恐惧的感觉。
他的等级要高过我。
莫森任由无垢化的史考特在自己的血偶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他没有办法反抗，那种精神层面上的威压并不是他想摆脱就能摆脱的。
这是对高位者的恐惧。
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大厅门口的缝，开得更大了点。
杀了他！杀了他！
脑中的低语变成怒吼，史考特面罩下的脸露出嗜血的狂热。
此时此刻，他想的不是复仇，而是碾碎，碾碎这个猎物，然后寻找下一个猎物碾碎，直到碾碎这个世界。
破坏！无止境地破坏！然后争夺唯一的王位！成为新的神！
脑海中的声音是这样说的。
不过他不在乎能不能成为神，他只在乎能不能碾碎更多的生命。
库克罗普斯的两只手，都已经被史考特砍断。
史考特狞笑着，直直地举起了剑，要朝眼珠刺去。
“谁？”
他停住了落到一半的剑，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双眼微眯，寻找着藏在暗处的敌人。
他感到剑上突然多了点重量。
他抬头望去，是个黑衣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右臂的蓝色秃鹫在黑暗中隐隐发亮。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史考特想抬起剑，但重量突然成吨地翻倍，他抬头看到男人散发着金光的眸子。
看到男人眸中金光的瞬间，史考特脑中的声音消失了，他也借此短暂压抑住了杀戮的欲望。他认识那个秃鹫刺青，只有当过清理者的人身上才有。
“你是清理者的人？”
“我是你的同伴。”
剑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史考特甚至没注意到男人消失，直到男人从库克罗普斯中拉出莫森。
他很强。史考特心中将男人定为了危险人物。
男人用低沉的口音说道：“跟我走吧，清理者的人快来了。”
史考特犹豫在原地。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男人将莫森背起，纵身跃出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