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熊窗耳不闻,只在地上用心写诗,那书生蹲下,将那纸抽走,又放了一张干干净净的纸,神雄依旧专心致志。
那书生皱了皱眉,只见那神雄写的仍是上一张被他抽走你的纸上写过的诗。
他又将纸抽走,重新放了一张新纸,语重心长道:“你想写什么只管写,你放心,我会帮你,明白吗?”
神熊无动于衷,跃然纸上的从始至终都是诗句,待一首诗写罢,便不再动笔。
那书生站起身怒视老者,大喊道:“你简直无耻!”
几名小厮上前,老者不知所措:“我何错之有?”
百姓们也围了过去,护在那老者身前:
“你们不能不讲道理啊!”
“就是啊!”
“光天化日,你们这样无缘无故抓人,是何道理?”
“难道家里头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
“这可是神熊,你若是冲撞了,会倒霉的!”
“大家不要相信他,这世上没什么神熊。”那书生怒吼道:“此乃采生折割之法,他们可以把人变成畜生。”
此言一出,人群一静,立马有人反驳:
“胡说八道。”
“你当我们眼瞎啊?这明明是神熊,还采生折割?”
“就是,莫不是你盯上了神熊,想要占为已有不成?”
那刚刚出钱摸了神熊头顶的人趾高气昂道:“你这人,对神没有敬畏之心的人,会倒霉的,会倒大霉的!”
“造畜,是造畜。”那书生在一句句耻笑中声嘶力竭地喊:“他们可以把人变畜……”
“简直一派胡言。”
“你这人,就是对神没有半丝敬畏,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他们那边还有神蛇呢。”
有人惊疑一声,看了看那书生:“唉,这这这,不是武家小公子吗,就他不务正业,在家闭门不出。”
“武家小公子,哦,好像是,他家里人都说他中邪了,绑了他好几次都没成。”
“原来如此。”
“你们……”
那书生怒急,呼地一群官兵拨开重重人群,人群中有人指着那书生大喊:“就是他就是他,快把他抓起来!”
“带走。”
几名官兵围了上来,小厮们欲要反抗,却已被制住,那书生目眦欲裂:“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是他!”
官府的人却道:“此熊确是神熊,在很多郡都有出现,偶然经过此处罢了。”
人群中立马有人附和:“是,我在别郡的亲戚也说见过这熊,是神熊,得他写诗作画的人家如今都转运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也听说过。”
“我也见过。”
“我还听人说见过这熊施法呢,能蓄人阳寿!”
“……”那书生气地笑了起来:“简直可笑至极,简直可笑至极,你们愚昧无知……”
众人却像看傻狍子一样看着他,他欲再开口,官府的人却上前将他制住,他反抗着,为首的官差上前几步,愤愤不平指着他:“倒是你,昨夜强抢民女,今日却敢大摇大摆上街来,真是嚣张,嚣张至极,竟视王法如无物!”
那书生不明所以:“什么,我强抢民女?我何时强抢美女了?简直一派胡言!”
说话间,一名柔柔弱弱的女子哭着被一名妇人扶着从人群外走了进来,满脸是泪,脖子上还有淤青,发丝凌乱,瑟瑟发抖,抬起手颤颤指着他,声音凄厉:“就是他……”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那满脸震惊的书生,满脸鄙夷:
“淫贼!淫贼!”
“无耻之徒!”
“清清白白的姑娘啊,就这么被糟蹋了,太可怜了。”
“送官府去判着他!”
“对对对,送衙门去!”
“来人,押走!”
那书生不断反抗着,破口大骂:“助纣为虐,你们助纣为虐,你们无知可笑!”
为首的官差皱眉:“妖言惑众,堵上他的嘴!”
有人听令行事,那书生满眼不甘,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其他人拍手叫好。
有人附和着,看着官差们将那书生一行人押走,七七八八地跟了上去,有人仍在神熊旁等神熊的字画,老者静静在旁,仿佛无事发生。
“快快快画快画。”
许长生看着那神熊画的画很是不错,于是又掏了些钱出来,“哗啦啦”往那盘子里扔,兴奋不已:“给我画一幅…”
王孙玉连赶忙接了“句我也要一幅”,说着,又和许长生数起了铜板,又继续“哗啦啦”往盘子里扔,嘴里还重复着:“画一只老狐狸。”
忽地回头一看,就见正主默默站在身后,可话已出口,她堂堂一朝公主,哪能收回?
于是她挑衅地瞪他一眼,哽着脖子往前面一声声地喊:“画一只老狐狸,老狐狸精。”
那老者仍风轻云淡,只重复着:“慢慢来,慢慢来。”
“老狐狸精是什么?”徐良很是好奇:“我就听说过狐狸精,没听说过老狐狸精啊?”
“老狐狸精很狡猾的。”王孙玉莲一边说一边笑:“老狐狸精喜欢欺负小孩,喜欢仗势欺人,老狐狸精最是可恶。”
“那确实挺可恶的。”许长生接了句,继续吃东西。
三人皆目不转睛看着那神熊写诗作画,王孙玉莲却时不时回头看那高大身影,满满的挑衅,仿佛在说能奈我何?
东宫胜沉默不语,他的确奈她不得,“老狐狸精”这四字在场除他二人外无人知晓。
且他为人师长,不好与孩子计较。
过了许久许久,金乌西去,人慢慢少了起来,老者脚边大大的盘子里是堆积如山的铜板,还有不少撒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东宫胜已从人群抽身,到了一处偏僻地方,有个相貌平平的人走了过来,不行礼,不答话。
东宫胜淡淡开口:“到衙门去看着,护着那书生。”
那人点点头,仍旧没有回话,转身离去,闲庭信步的模样,走远时又快了步伐。
……
人潮退却,叶飞看着天色晚了,好言奉劝几人:“唉,走吧,咱们也该回了。”
“嗯嗯……”
几人顺着来时路回了那家酒肆,入了店门,就见东宫胜坐在桌边,已大快朵颐起来。
桌上饭菜齐备,他咽下口中饭食,问道:“回来了?放好东西,赶紧过来吃饭……你们应当是吃的差不多了。”
“唉,那不行。”
许长生说着,问店小二要了个碗,自已盛了饭坐到东宫胜旁边吃起来。
往日跳脱的一个人,吃饭时却安静的很,在那曾久经沙场的东宫将军顺手为她夹了一块菜之后,更是笑得眉眼弯弯,拿起桌上竹筷筒的筷子往他碗里夹了些素菜,放下筷子,又拿自已的筷子继续吃。
叶飞也拿了个碗,盛了饭,过来坐下一起吃,徐良抱着刚刚在街上买的吃食走过来,坐在桌边继续吃。
王孙玉莲也自个儿寻了碗,盛了点饭过来一起吃。
吃完饭,几人被小二领着上楼,小二朝着门一扇扇地指,恭恭敬敬:“诸位客官,这几间是你们的房间,若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唤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