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灵幽怨的眼神望向他，看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顿时生出了些许挫败感。
终于马车停在一处府邸前。“主子，凌府到了。”
顾青灵无奈的起身走了下去，把凌染月扶了下来，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去叫门。”
小允子点头应了一句，上前拍了起来，片刻就听到“吱哑”一声，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你是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凌染月嘴角抿紧，在看见那人时眼中出现一抹暗沉，放开顾青灵的手转过车身，向门口走去，随后弱弱的开口道。“凌管家，本宫来看看母亲。”
凌管家这才把目光放到凌染月身上，看他似乎不同往日，身边只有一个侍奴，讥笑道。“你确定是来看大人的，该不会是被陛下舍弃，来投奔娘家了吧。”
“凌管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本宫确实有好几月没回家，经过陛下的同意才一起回来的。”
一起？凌管家目光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同他一起来的人，再看看和以前一样上不了台面的模样，神色阴沉。
“凌染月，我可告诉你，这凌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我听说前些日子好多人都被陛下赶出皇宫里，你不会也被赶出来了吧。”
小允子站在一旁听着凌管家的话，眼角瞥向马车后面的人，打了个冷颤，随后眉毛一拧。“大胆，你一个小小家奴敢对月君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
凌管家被小允子的话，吓得气势全无，顿时吓得瘫软的地上，难道他不是被陛下赶出来？
他之前仗着凌正夫的势在府里耀武扬威，却没想到在今日栽了个大跟头。
刚要求情时，看见凌染月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突然就明白自已被他刚才那副模样骗了，他是故意的。
后背顿时升起一股寒意。“月君，是侍奴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饶了侍奴这一回吧。”
凌染月抿着唇不言语，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凌染月转过头，眼眶微红。“陛下……”
顾青灵捧着他的脸，手指按住他的眼角。“受欺负了？”
凌染月点头，委屈的依在她的怀里，跪在地上的凌管家在听到那声陛下时，整个人脸色煞白，全身发抖。
顾青灵敛眸禀声道。“暗一，既然他那双眼睛无用，就剜了吧。”
说完带着凌染月往后退去，一个黑影落下，匕首凌厉的在凌管家面前划了两下，没等他反应过来，疼痛来袭，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外面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府中下人见情况不对，赶紧去请了凌太尉，等她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在抬眼，看到顾青灵的那一刻，联想到什么，脸色一片漆黑，她连忙迎了上去。“臣拜见陛下，拜见月君。”
顾青灵垂眸，语调闲散。“外面都说太尉公正廉明，可府中下人如此不知尊卑，仗势欺人，朕都要怀疑，这其中是否有内幕。”
凌太尉听到顾青灵的话，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浑身带着几分颓废，脊背弯曲了几分，想她一世英名居然被一个侍奴毁了。
“陛下息怒，是臣没有管教好府中下人，臣知罪，请陛下看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其他人一命吧。”
顾青灵侧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凌染月，声音微冷。“太尉，先平家，后治国，你连家中几个刁奴都治不了，任由他们欺凌主子，让朕怎么相信你能帮朕治理朝堂。”
凌太尉浑身一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思想中，管理后宅都是男子做的事情。
女子就应该在朝堂上做出一番贡献，不该拘泥于后宅中，即便后院每天都有争风吃醋的把戏，她从来不屑去管。
她的正夫是大家闺秀，应该有可以摆平这种事情，因此她不在这种事情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目光瞥向晕过去的管家，很显然，她的正夫没有那个能力，又或者他就是主导者，后面没人推波助澜，她也不敢对主子指手画脚。
凌太尉不蠢，虽然她不插手府中的事务，但在朝堂上盘踞的二十多年，脑海中几个回合，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陛下，臣知错了，多谢陛下提醒，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凌太尉郑重的磕了一个头，也清楚了陛下并不会迁怒其他人，只是在提醒他。
他今日突然带染月上门，就是来给他撑腰了。
顾青灵看门口聚集的越来越多，也不予再说。“起来吧。”
“是，陛下。”凌太尉迅速的爬了起来，邀请两人进去。
后面的侍奴马车里抬下来几箱金银珠宝以及绫罗绸缎，在小允子的指示下抬了进去。
凌太尉看到这一幕满含泪水，太感动了，这陛下来就来嘛，咋还带礼物呢。
刚要打算客气几句，就听见顾青灵声音响起。
“把这个都抬到凌夫郎的房中。”
“是，陛下。”侍奴跟着凌染月朝凌夫郎的屋中走去。
凌太尉拭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瞬间尬在原地，顾青灵见状好奇的问道。“太尉，你怎么了？”
“陛下，臣没事，就是风沙迷眼了。”凌太尉作势揉了两下。
顾青灵抬头看，晴空万里，眉梢轻佻。“是吗？”
凌太尉放下衣袖。“是的，陛下。”
“呵……”顾青灵冷哼一声，继续逛着。
凌太尉旁边的侍奴疯狂抬头看着天空给她暗示着，都快翻出白眼了，她才反应过来，咽了一下口水，悄悄的跟了上去。
顾青灵扫了后面的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朕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小染的屋子在哪里，带路。”
凌太傅脚步顿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父子俩，顿时心中愧疚不已。
顾青灵睨了她一眼，皱眉道。“你不知道？”
凌太尉羞愧的低下头，旁边的侍奴目光闪烁不定，半晌听到顾青灵说道。
“你应该知道吧，带路。”
“是，陛下。”侍奴硬着头皮前面带路，几人越走越偏僻，最后在一处破旧不堪的屋前停下，四处漏风，里面更是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几个小木凳。
顾青灵眼神阴沉。“好的很呢，凌太尉明日你就不用来上朝了，什么时候把家中的牛鬼蛇神都处理掉了再说。”
凌太尉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怔住了，她眼眶酸涩，也终于知道了为何今日染月看她像仇人的样子，他的父亲即便是被抬为平夫，也依旧冷淡的模样。
“是，陛下。”凌太傅无话可说，她错了，错的离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