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等不到的黎明
网店的事，交给了罗妈妈和专业的公司去处理，自已倒是拿着钱，去到市区，去看看后面几年可能拆迁的房子，如果现在自已买下，等过几年拆迁，大赚一笔。
于是她努力回想，哪些住宅，哪些地方是以后会拆迁的，最后拿着钱，雇了个演员，冒充自已的监护人，找到中介，挑了两处后世的拆迁房。
刚好，那两户人家要着急出手，一共是6间平房，占地约两百平，价格合理，三十多万，很快他们就成交了。
办好所有的事，一个星期悄然而去，姜楠也到了拿期末成绩的时候，和蒋诗语一同来到办公室，恰好，赵桐也在，孙老师此时正在和她讨论期末成绩。
原来短短一学期，赵桐的成绩已经下降到百名之后了。只见她面对孙老师满脸写着不耐烦，见姜楠她们到来，孙老师也不欲与她多言，说了两句让她多放些心思在学习上，就让她走了。
“来，过来，看看你们的成绩。”
孙老师招手让姜楠和蒋诗语上前
“姜楠，你又是第一名”
蒋诗语开心地朝她说道，姜楠也笑着对她说：
“恭喜你，这次进前20了。”
蒋诗语还没来得及去看自已的成绩，倒是让姜楠一眼发现。
“哎呀，还真是，刚好第二十名。”
努力是有回报的，蒋诗语原本的数学成绩，及格都难，现在的期末考试，都能考130了。
原来学习获得的成就感，比看小说，看电视剧来的更快乐，蒋诗语暗自在心中想道。
“你们俩这学期进步都很大，下学期再接再厉，争取一起上市一中。”
看着俩孩子，孙老师是打心里高兴，听话懂事，学习成绩好的小孩，哪个老师会不喜欢？
俩人接过成绩单，乖巧地应了一声好，跟孙老师说了句“新年快乐”，便开开心心走回了家。
临走年关，姜楠在季家跟着季安澜学习，更多的是她自学，因为她发现，季安澜在冬天，身体格外的虚弱，好比今天，匆匆喝了两口粥，就在书房窗台摇椅处歇息了。
待姜楠上来跟她打招呼，留声机里正在播放着梅艳芳的《夕阳之歌》。
斜阳无限
无奈只一息间灿烂
随云霞渐散
逝去的光彩不复还
..........
她眼眸低垂，似睡非睡，一缕苍白的秀发掉落在耳旁，似是无力再将其放置在耳后。
姜楠轻步上前，替她慢慢绾起，顿时老人的眼眸一亮，只是瞬间，似乎脸蛋有了光彩。
“老师，我今晚上回去吃年夜饭了，明天一早来给你拜年。”
老人笑着说好，抚摸着姜楠的脸庞，似是有万般不舍。
“去吧，新年快乐，姜楠，老师祝你今后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姜楠顿时觉得有雾气在眼眶盘旋，心中莫名有一种声音在说，“不要走，陪老师留在这里一起过年吧。”
她想到这句话，也说出了这句话，只是老人摇摇头，对她说道：“一年到头，总是要陪家里人吃顿年夜饭的，快回去吧，老师明天等你来拜年。”
姜楠无奈，只好应声答好，走前替老人，扯了扯身上的毛毯，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毛毯的温度骤升，只是老人的体温依然冰冰凉凉。
奔波中心灰意淡
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
一天想想到归去但已晚
.............
留声机里的歌声断断续续飘进姜楠的耳里，书房门口，她逗留良久，回头再看老人，老人轻轻摆手，微笑让她离去。
春节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农村也张灯结彩，贴着崭新的对联，门上倒挂着福字，家家户户还挂着大红灯笼，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家家户户欢聚一堂。
此刻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姜家一家人也欢坐一起，在今年的年夜饭上，大家都分外的高兴，因为今年是一个大丰收的一年，学生们成绩飙升，家长们也财源广进。
大家说着祝愿的话语，一同举杯，吃着团聚的饺子，享受难得的温情时刻。
望着天空上方的烟花，五光十色的璀璨，绽放过后迅速下坠，如同人类的生命轨迹，姜楠暗自出了神。
与之相对，季安澜也望着窗外天空的烟花，宁静幽暗的天空被一抹炫白划破天际，又迅速消逝在黑暗之中，老人静静地闭上了眼。
待陆知临来到书房，为时已晚，老人安静的侧颜，仿佛只是睡着了。
“喂”
姜楠意外接到陆知临的电话
“怎么了？知临。”
电话那头未出一声，几分钟过后，陆知临匆匆说了句，新年快乐，电话便挂断了。
心底里一股不安感突然窜了上来，像是猛然被人在心口扎了一针，她急匆匆找父亲骑摩托车载她去季宅。
待她再见到季安澜时，老人再也没有睁开眼，她用手在老人鼻下试探，早已没了鼻息。
满天绚烂的烟花，不时在窗外绽放，借着烟花的光亮和洁白的月光，姜楠能看到老人临睡前，嘴角弯起的弧度。
“她只是睡着了”
自欺欺人的念头在姜楠的脑中不时的闪过，可是眼前的那一抹惨白，撕开了这虚假的谎言。
“老师走了，这次真的走了，姜楠，不要再骗自已了。”
她心底深处的声音，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眶，所有泪水积蓄在一块。
她知道老师的身体不好，哪怕是空间的泉水也没有效果，她想过很多种与老人告别的方式，可是唯独这种她不接受。明明说好，等她初一过来拜年，和她一起过新年的第一天，为什么不再等等她？
老人等不来新的黎明，她也等不到老人的那一句“新年好”。
陆知临呆坐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团，他再一次见证了亲人的死亡。姜楠走到他身前，俯身蹲下，双手伸开，与他拥抱在了一起。
少年的身体冰凉地抖动着，乍一接触到那一抹温暖，只想紧紧拥抱住。
“姜楠，从此以后，我又是一个人了。”
少年的声音平淡冷静，如果仔细听，甚至能听见他那喉间的细细哽咽。
“不会，你还有我”
漫天繁华的烟花不时绽放着，外面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人们正在庆祝新的一年到来，欢天喜地期待着倒计时，没有人会因为这沧海一粟的停留而感到惋惜。
黑夜中，少年的目光是那么的明亮且坚定，只是再也没有了眼底里那一抹对家的眷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