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天色尚青。
宣紫衣换上简单舒服的休闲套装,便直奔一楼厨房。
“师傅,您的小徒弟怎样了?”宣紫衣向正在准备早餐的厨师长问道。
“谢谢大小姐关心,昨天多亏了子殇少爷帮忙,及时止住了血,后面送去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事,缝了几针,在医院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一个月后去复查就行。没事儿,大小姐请放心。”厨师长笑呵呵的答道。
“那就好。多炖些滋补的药汤给他补补。要是药材食材不够,尽管向总管开口。”紫衣若有所思的说道。
“好好好,我替我这小徒弟谢谢您嘞!我们能在这安居乐业,真是托了您和老爷的福啊!”厨师长说。
紫衣不以为意的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往厨房外走了。
此刻她的心思已经在周子殇这个能在关键时刻游刃有余指挥急救的事情上了。
他难道学过医?还是只是学过急救措施?
宣紫衣在心下纳闷,这个白面书生一样的人竟然还会这些?
一边想着她一边往正厅的大门前踱步而去,片刻就伫立在大门下伸起懒腰来。
虽然昨晚才晕倒了,但这更说明我需要加强身体锻炼,不要再脆弱到见了血就晕,我一定要变强、彻底告别这个晕血体质!
宣紫衣在心下想道,便走到门外侧廊花架旁开始运动前的热身和拉伸。
不多时,她便拉伸完毕,从花架出发,途经喷泉不断冒出又不断消失的花园、昨天她晕倒在此的大门,径直往宅子外朝向山的另一个方向的僻静柏油路跑去。
一路上,宣紫衣都沉浸在花香鸟语中,清晨柔和明亮的阳光透过几乎遮盖完整条柏油马路的片片竹林透射下来,斑驳的光影在宣紫衣的头顶也跑了起来。紫衣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好似都在畅快的跳跃,她大口大口贪婪的吸收着这满是竹林和树木的山野气息。
她畅快极了。
就在她全身心的享受着一个人的林间慢跑时,对面马路拐角过来,突然出现一个和宣紫衣对向而行的白衣跑者。
他身着立领的纯白运动衫,穿着米白色的运动裤,一双好似不染纤尘的白色运动鞋,头上戴着运动耳机,他的脸部轮廓清晰又流畅,看上去很帅气,也很温暖。
是的,这人长了一张让人觉得人畜无害的脸。
这时阳光恰巧洒在他的身上,他俨然一个山林间的“白衣天使”,宣紫衣慢跑的脚步开始放缓,她开始认真打量起对方。
原来是周子殇。
他怎么也来跑步了,能在我之前就跑完了回来,他得几点起床啊?
宣紫衣心下有些惊诧。
而宣紫衣刚刚跑出感觉来,虽因为近视放慢了脚步以便打量对方,但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而对面的人在定睛认出紫衣后,便脚下急刹车,笃定的停在了紫衣的前面,面向她站定了。
“衣儿,你怎么刚恢复一点就来跑步?还是一个人,要是再晕倒怎么办?”周子殇温柔的看着对方的眼睛,用一种略带责备的语气问道。
“额,我已经没事了,我想可能就是我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所以才会见了血都会晕过去,我想好了,我要好好锻炼,告别晕血体质!”紫衣继续小跑着回道。
“时隔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可爱?”。周子殇无奈又满是宠溺的感叹道,一边说着一边调转了身体的方向,开始在紫衣的一旁陪跑。
“你要陪我跑?你不累吗?”宣紫衣惊道。
“没事,这里一程下来对我来说还好,你放心跑吧。我陪你。”周子殇继续说。
宣紫衣心里五味杂陈,昨晚能和他说笑那么半天,全然是因为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感到莫名的可爱和一种,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才能敞开了心扉和他熟络起来。
可过了一个晚上,她好像一觉醒来清醒了不少。
再见到周子殇,她已经无法再像昨晚那般如老友一样对他没有防备和亲近了。
毕竟,他们之间隔了将近二十年的光景。
她也丢失了爷爷口中那最喜欢他的五岁前的记忆。
现在的他于她而言,似乎除了没有半点非分之想的朋友的身份之外,已经很难再把他和其他角色联系起来了。
宣紫衣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前跑着,两人都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他们一起穿过满是竹林的山间马路,一起跑过一处很长很长的木质吊桥。
这座吊桥是宣紫衣小时候央求她的爷爷建造的,为的是在那个稍显奇险的山间角度,可以观到最美的月亮和银河星辰。
每次她羡慕同龄的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一起玩耍,亦或是她生病、过生日的时候,或者其他的任何想念她的父母的时候,她都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坐在吊桥上,两个脚耷拉在半空中,任凭吊桥轻轻摇晃,她只呆呆的抓着吊桥的白色粗尼龙绳,脸贴在上面,透过尼龙绳间的缝隙望着天空发呆、胡思乱想。
因为关于父母的记忆都如同周子殇的一般,都丢失了。
但宣紫衣却还是忍不住想念她的父母,憧憬着一种有父母陪伴在身边的幸福生活。
但经过吊桥时,宣紫衣什么都没有对周子殇说。
她的往事和心理路程,她并不想和他分享。
周子殇或多或少已经察觉到紫衣对他又开始树立防备的高墙,不敢轻举妄动的他只得乖乖的缄口不言的陪跑。
两人就这样一路跑了下来,而后又从马路的尽头折返,待回到老宅,两人都已满身是汗,气喘吁吁。
宣紫衣一进客厅,三两女佣便一起拥了过来,都要给紫衣擦汗,周子殇接过一位女佣递过来的水,在众人的注视下,直直地递给宣紫衣,紧盯着她的眼睛说,“衣儿,喝口水。”
一众女佣见此场景都开始了吃瓜模式,饶有趣味的等着看剧情的后续。
而紫衣早已察觉到人群的目光,特别是对面这位直勾勾的让人感到灼热的目光。
宣紫衣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博了周子殇的面子,只好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她随便喝了两口便借口要回房沐浴,从一干人等中逃也似的撤到了她的卧室。
彼时冉玲刚刚洗漱完,正在化妆,见卧室门被推开,便抬眼看了看紫衣,朝她嘟囔道,
“哎呀,我的大小姐,昨晚你才晕,今天一早又去跑步,真的不怕你再晕一个楼下那位跟着晕过去啊?”冉玲调侃道。
“你胡说什么呢?这位哪位,咱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和他没什么。”紫衣无奈的笑道。
“就听你胡诌,鬼才信呢?昨晚你俩在房里说了半宿的悄悄话,害得我在花园冻得像狗,今早你俩又一起去跑步,说你们没什么,鬼才信你!”冉玲继续道。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要去洗澡了,先不跟你扯了。你赶紧的,厨房已经备好早点了。”紫衣催促冉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