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岚几人跟在她身后。

大厅里已经坐了一些客人了,服务员穿梭在走廊上,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清香。

容安这还是第一次出来吃饭,难免有些好奇。

他正四下张望,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女人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她表情有些震惊,显然是难以置信,眼里闪过恨意。

但是转瞬即逝,等容安再望过去,她已经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容安皱着眉,他确认自已不会看错,可是他记忆里也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这是餐牌,几位先看看,一会点菜按这个按钮就行了。”迎宾小姐把几人带到包间,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先是把菜牌递给了季岚,就识趣的出去了。

“桐桐身体不好,不能吃太油腻的,一会点些清淡的吧,你呢?”季岚翻开看了一眼,和她所处的朝代到底是不同了。

那时候都是迎来送往的小二报菜名,从荤菜,凉菜,素菜,到点心,一长串听的人头昏脑涨。

季岚看着印着菜式图片的餐牌,到底是不一样了。

“我不挑食,师傅做主就是了。”容安应着,他这些年,从来没有被允许下过山,有时候也会有想要显现优越感的师兄们,给他打包山下的菜式,可是他总是能从他们的眼底看出幸灾乐祸和不屑一顾,所以也从来没吃过他们给的东西。

季岚看着自已这两个徒弟。

一个比一个倒霉。

容安本来应该父母双全,家庭富足,哪怕不是泼天富贵,比起寻常人,那也是有滋有味的,可惜被平清观选做器具。

王桐如今虽然是活着了,可是她弟弟的死带给她的影响估计也很深远,不知道何时才能释怀。

还有初遇的时安,当时本来只是想着他家境富裕,正好能够让她能自在的活在这世上,可是一路走来,时家连着吴家,还有平清观的插手,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几个,不论是富贵还是贫穷,各有各的惨,一时竟不知道谁比谁更惨。

另一个包厢内,刚才看到容安的那个女人正在拨电话。

【你们不是说,那个孩子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吗?我今天看到他了。】女人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通责问。

【我在华贸商场,他在这吃饭,我还能认错人。】约莫对面的人质疑她的话,所以女人的语气格外不好。

【我们在华贸五楼的渔记,你们快点来人处理了,别再让我看到他。】女人的语气很不耐烦,丢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回忆起刚才见到的那人,她还是心有余悸。

似乎那不是她曾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而是一个仇人,她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憎恨和厌恶。

“师傅,刚才有个女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容安回忆着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总感觉有些不对,按理来说,他六岁以后,从来没有下过山,不可能和她产生交集才对。

认错人了?

“我先点菜。”季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手边的按钮。

“你们,是可以开始点菜了吗?”很快服务人员应声而入,看着他们,礼貌询问。

“嗯,这一页和这一页。”季岚看她走近,巴拉这菜单给指给她。

“好的,我这边去下单,几位稍等。”服务员很快拎着菜牌出去了。

“她是你的生母。”长痛不如短痛,其实今天带他过来,季岚也是打算给他和盘托出。

“什么?”容安愣住了,可是他清楚的自已耳朵没出毛病,那个对他怀着恨意的女人,是他的生母。

“你这些年,之所以身体不好,是因为你的灵魂在被削弱。平清观养着你的身体,然后要抹去你的灵魂,直到你灵魂彻底消失。”季岚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他们要我的身体?”容安也是在观里待过那么久的人,哪怕没有习得那些术法,也多少有些了解。

“嗯,不知道是谁要你的身体。”季岚应着。

“那我生母,知道这个事?”容安想到刚才那个女人眼里的恨意,明白过来。

“嗯。”季岚点点头,怜悯的看着他。

自已这个倒霉鬼徒弟,一直以为自已是孤儿,却没想到自已原来是有父母亲的。

而他的母亲,憎恨着他的存在。

甚至,知道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有一天去死,多么可悲。

“那我父亲呢?”容安默了一下,又问。他的父亲也厌恶他吗?

“你爸,等时候到了再说吧。他是挂念你的!”季岚顿了一下,如是说。